“送迟了报纸真的很对不起!”
穿着金黄色工作服的金发送报人不断的鞠躬道歉,脸色涨红,双手紧张的把那工作服揪得皱巴巴。
这个人的脸很稚嫩,估计是临时打工的学生,再加上如此诚恳的道歉姿态,毛利小五郎再有火气也升不起来。
“哼,年轻人就是毛手毛脚。”毛利小五郎展开报纸,舒适靠到波罗的沙发靠背上,“没事就快点走,再不去学校就要迟到了吧?”
“欸?”送报人愣了一下,又带着欣喜的笑容深深鞠躬,“非常感谢您的原谅!这份工作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总之非常感谢!”
毛利小五郎挥了挥手,面上满不在意的打发送报人:“不会投诉你的,好了好了快走吧。”
“是!”送报人这才匆匆忙忙离去。
“爸爸居然看出来他是学生了欸?”头上长角的少女提着书包推门进来,一脸惊讶的看向毛利小五郎。
“喂我好歹做了这么久的侦探,你那是什么眼神。”毛利小五郎无语半月眼,眼睛又挪回到报纸上,“日本警察的救世主?这小子真是大出风头啊。”
黑白报纸上的工藤新一一脸自信的摆出经典动作,占据了这张报纸的三分之一左右,媒体们将各种夸张中二的代号按在了他身上,为最大的的刺激观众的眼球并从中获取利益。
同时也刺激到了现在还是个名不见经传侦探的毛利小五郎。
“这些媒体在这瞎报道什么呢。”他如此嘟囔,将手边上的咖啡一把端起灌到嘴里,但因估错了温度,毛利小五郎被烫的伸出通红的大舌头,滑稽的好像在演一出戏剧。
“爸爸你真是的。”毛利兰无语的拿起一个三明治,“刚刚还挺可靠的说。”
“今天怎么起这么晚?身体不舒服么?”毛利小五郎也拿起一个三明治,开始转移话题,“我让那两个小鬼别等你先走了。”
“啊!我给忘了,谢谢爸爸。”毛利兰拍了拍脑袋,“没有不舒服,只是睡得不太好,好像是做了个噩梦。”
接着她三两口解决完早餐,提起书包就跑:“不说了,快迟到了!今天中午我去学校超市解决,爸爸自己找个地方应付一下吧!”
毛利小五郎慢悠悠的嚼着三明治:“真是的,年轻人不要这么急躁嘛。”
——
“欸?小兰你也是因为噩梦迟到了?”园子惊讶的瞪大眼睛。
毛利兰略微迟疑的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但那个梦其实已经快忘记了,只知道是一个噩梦……”
“不过是‘也’?”她有些疑惑。
“噢,忘了告诉你,早上有个叫あどす(阿道斯)的转校生比你先来啦,他的自我介绍就是这个,很风趣对吧?”铃木园子笑得灿烂,“还是一名帅哥哦!金色头发很亮眼呢。”
“你们在说噩梦对吧?今天早上的报纸,其中一个板块说了这件事。”工藤新一听到后撇撇嘴,指着一份报纸开口,“那个地址为Rusty Lake的信。据说看到这封信后都会做噩梦。本来是寄给另一个人的,可惜那个人很久之前就失踪了,信最后落到报道这个的记者手里。所以小兰你有没有看到过那封信?”
“好像……并没有……”
毛利兰茫然的垂下头。
刚结束一节无聊而郁闷的课不久,教室里的同学们很多都在和朋友闲聊,吐槽某些老师,或是聊些放学后要做的事。
气氛明明是轻松欢快的,她却感觉浑身冰凉,那些笑闹声,嘈杂声渐渐远去。
不知何时沉溺入了血红色的深湖,眼前一片水纹波动,毛利兰痛苦的挣扎着。昨天的梦在此重现,她迫切的想要醒来,想要逃离这里。
如此孤独的窒息在湖水中,她的求救不会有任何人听见,她的生命将在一片寂静中逐渐衰竭。
梦中的歌声出现在耳旁,留音机独特的沙哑失真为这诡异曲调附上一抹悲凉。湖水的压力四面八方缠绕着毛利兰,她说不出任何话语,也无处可逃,只能不断的下坠,看着眼前的红色变得越来越深沉。
“小兰?……小兰!……送……医务室……”混沌的呼喊声透过湖水,沉闷失真而断断续续。
毛利兰艰难的半睁开眼,血红刺痛了她的双眼。
她看见了。
恐惧并不能使她盲目。
一个浑身漆黑,只有眼白的人影站在她面前,似乎不受湖水所困。
“All that you touch, you change.”
黑影不知道从哪里发出嘶哑低沉的声音,不像毛利兰听过的任何语言,但她奇异的理解了它所说的的。
“Dawn rises.Wake up and change.”
黎明将至。
——
“呼!呼!”
毛利兰猛地起身大口喘气,窒息感和压力就像海浪一样,突然拍过来后又退了回去,但没有新的浪潮再次拍过来。
窗户是开着的,操场上学生们活动的嘈杂声随着风传过来,将床前的白帘卷出优美的幅度,而后慢慢的恢复平静。
她这是……活下来了?
眼泪此刻夺眶而出。毛利兰愣愣的盯着纯白的床帘,直面死亡的恐惧让她的身体本能的颤抖。
她没有就此死去,真的太好了。
“笃笃——”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她情绪的发泄,也让她彻底回过神,灵魂归笼掌控身体。
“呃……”毛利兰抬手胡乱的擦了几下脸,“请进。”
一个陌生的少年推门而入,口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装满,他站在离她两米远的窗户下面沐浴着阳光,一头金发被太阳照地闪亮亮的十分吸睛,发梢随着微风浮动,看上去像一朵向日葵。
“嗯……你就是毛利兰同学对吧?”与金色这种亮眼颜色相反的是他的眼睛,一双亚裔人普遍的深棕色眼睛和这金色十分割裂,“我是你们班新来的转校生阿道斯,你可以叫我阿道!”
在他进门的瞬间,那诡谲的音乐仿佛再次出现在毛利兰耳边。
“啊,好的,阿道君。”毛利兰藏在被子下的手攥紧床单,“请问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阿道若有所思的看了毛利兰几秒,随后从饮水机那边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是有点事想问问你。我不急,要不要先喝点水休息一下?”
“谢谢,但是不用了。”毛利兰婉拒,她现在还不想看到水,“你来找我是……为了噩梦,对吧?”
“嗯?是的,可以的话请务必告诉我噩梦的全部。”他此刻背对着阳光,毛利兰看不清他藏在阴影下的表情,“这对我来说真的非常重要。”
“那阿道君为什么想要知道这件事呢?”毛利兰谨慎的选择反问。而以前的她其实并没有这种谨慎。
她并不清楚反问究竟是不是对的选择,也不清楚带给她这种改变的是不是那场逼真的死亡梦,但是好歹死了一次,她也终将是要成长了的。
阿道斯听到反问后微愣,随即拉过来一个椅子坐下与毛利兰平视:“抱歉我不能告诉你……”
“即使我已经做了那个梦吗?”
即使我已经和这些东西联系上了吗?
毛利兰罕见的中途打断了他的话,这是不礼貌的,但这些现在对她来说无足轻重。
她清透的紫眸锁定了阿道斯,肌肉紧绷,面前这位要是有任何异动,她都将迅速制服他。
而面对这凌厉且充满危险性目光,阿道斯依旧保持如常的面色:“即使你已经做了那个梦。”
即使你与那些东西有所联系。
“毛利小姐,这不是你能知道的,也是为了你家人和朋友的生命。”阿道斯从他鼓鼓囊囊的口袋掏出了一个苹果,红的艳丽,阳光也垂爱,为它镀上一层金边,“我用这个苹果与你做为交换,将噩梦告诉我,好么?”
那双深棕色仿佛有魔力,让人容易沉浸进去。毛利兰看着那个苹果,攥紧拳头:“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会危及我身边的人的生命?为什么要敷衍的随便的说这些?为什么……
阿道斯再次被那目光紧抓着不放。面前这个高中生女孩仿佛看透了他的内心,并以此急攻猛进,不断追逐这噩梦背后的真相。
“我一定要知道。”阳光落在她的双眼,比上好紫宝石的火彩更加闪耀,“我一定要了解更多信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危险的时候不就……连伸手援助都难么?”
“我会将噩梦告诉你,我也必需要知道为什么。”
“啊……好吧。”
阿道斯略烦躁的挠挠头,将苹果塞到毛利兰手里,“那我们加个联系方式,明天或者后天我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聊。”
“好。”毛利兰笑了。
下课铃声早不响晚不响,这时候响,没几秒工藤新一和铃木园子就一边喊着友情啊羁绊啊一边跑了过来,正巧撞见他们交换联系方式这一幕。
“啊,园子,新一。”
“小兰你醒啦,我给你带了甜点!”铃木园子扒开工藤新一,才看见坐在那的阿道斯,“欸?是你,你怎么在这?”
“我来医务室处理伤口。”阿道斯举起手,上面缠满绷带。
而后起身对毛利兰挥挥手,大步离开医务室:“那我就先走了,之后就手机上联系啦毛利同学。”
“欸?”
“啊?!”
“好的?”
阿道斯没再管身后,拍拍屁股就走,徒留毛利兰一个人面对‘热情’的亲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