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离

    晚上,大家都没怎么睡觉,各自心情都很沉重。苏然的父母为女儿的前途忧虑不已,难以入眠;徐锐的母亲则心系孩子与破碎家庭的未来,焦虑萦绕心头;父亲则因房产的纠葛和子孙的流失而忧心忡忡,无法安心;徐锐本人更是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对于现在的困境,倍感压抑;而苏然则因即将的搬家、儿女的前程以及后续可能出现的种种麻烦而彻夜难眠,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忧虑。

    待女儿醒后,苏然和女儿就一起起床,此时,尧尧已经坐在沙发上。苏然问儿子吃饭没有,尧尧并不搭理她,斜坐在沙发上,两手插在腋下,侧身满是怨气得望着窗外。苏然见儿子还在情绪中,便也不去打扰,开始洗漱。等早餐上桌时,喊尧尧来吃饭,儿子照旧一言不发,也不过来吃饭。

    苏然和女儿小声的说:“喊哥哥来吃饭。”

    诗诗便喊道:“哥哥,快来吃饭,哥哥快来吃饭。”尧尧依旧不为所动。

    苏然见状,便上前坐到儿子旁边问:“刷牙了没”。尧尧依旧当没听到,还把身子转过去。苏然说:“来,抱抱,妈妈抱抱。”尧尧一把就转过身去,苏然也跟着坐过去。尧尧见苏然调换了位置,干脆跑到了房里。苏然追到房间说:“我知道你很难受,也不想我们分开,可是......请理解妈妈”

    “那谁理解我们”

    “是我们对不起你们,但是以后你会明白,妈妈也是没有办法。”

    “别说这些没用的,我就不想你们分来”

    “我也不想说你爸的坏话,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

    “我吃不下,你们自己吃吧”

    “行吧,你要吃的时候再和我说。”苏然见儿子情绪比较大,暂时无法安抚,说完便出来吃饭了。

    吃完早饭后,苏然着手整理衣物,却发现衣物已经几乎覆盖了整个床铺。与此同时,女儿欢快地跑到苏然身边,连声央求她带她下楼去玩耍。面对眼前堆积如山的衣物和女儿期盼的眼神,苏然略显无奈,只好呼唤一旁的徐锐前来协助。

    然而,当徐锐准备接过这项任务时,女儿却哭闹起来,坚持要妈妈陪伴她下楼。苏然心中满是柔情,无法拒绝女儿的请求,于是她轻轻地将女儿抱起,温柔地安抚着女儿的情绪,然后转向徐锐说:“我先带她下去透透气,一会儿你再来接替我吧。”徐锐微笑着点头,表示理解并同意了这个安排。

    陪女儿在楼下玩了十来分钟,苏然就打电话叫徐锐下来了。然后和诗诗说:“妈妈肚子不舒服,要回家拉粑粑了。”

    “那你拉完粑粑就下来哦”诗诗笑着说,苏然摸摸女儿的头说:“好的”。然后就回家整理衣物。

    此时苏然婆婆还在房间没出来,但是对于外面的一切她都一清二楚。听到苏然看门进来,便说:“现在孩子都不管了,这么晚都没有吃早饭。饿死算了,你们都不管,我也管不到。”

    这些话已经听了很多年,苏然早就免疫了。可是,婆婆见没人搭理,越发来气,于是打电话给苏然公公:“建军,你说这个日子怎么过了,以后怎么办哦,我过不穿头啊,我想走了,但是又担心两个孩子。你说,到现在尧尧都没有吃早饭,他们没有一个管的。”

    “你别哭了,你叫尧尧吃,他真不吃就算了,一顿不吃没事。”

    “你也不问问我,我到现在也没吃饭,他们也没有人来敲下门。”

    “你还指望他们啊,别指望了,赶紧吃点,照顾好孩子,别让她带走了。”

    “好好,你们都指望我,我马上就要累死了,我现在就是一口气吊着。”

    “我知道你辛苦了,但是现在怎么办呢,那两个不争气的东西非要这样闹。马上转点钱给你,你去买点阿胶和燕窝,补补。”

    “我现在哪有心情去买这些,你什么时候来。”

    “最近还好忙,记得,看好孩子,不要让她妈妈带走了,我一会去亲家那边一下。”

    苏然公公匆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尧尧现在烦透了,谁都不搭,硬是一个人在房间呆了一上午,妈妈和奶奶给他送的吃的喝的硬是一口没动。

    中午,苏然简单的做了一顿饭,尧尧也迫于徐锐的“淫威”坐到了桌子上。寥寥草草的饭,心不在焉的吃,这段饭吃得简直残忍,因为没有一个人是开心。

    下午,诗诗一直沉浸在电视里,儿子写着作业。大概四点多的时候,苏然基本都整理的差不多了,大包小包的摆满了客厅。当她起身准备往下搬东西时,徐锐也赶来帮忙。路过的邻居好奇地询问他们是否要搬家,苏然只是微笑着保持沉默,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

    需要搬走的东西塞满了苏然和徐锐的车子,他们分别驱车到了老房子。没想到再次一起走进老房子是因为离婚,曾经在老房子的快乐好像随着窗户的打开,一下子飞走了。徐锐不禁用手摸摸鼻子,擦了擦眼睛。

    其实,苏然心里是难过的,曾经他们也很幸福,虽然不富裕,也经常被双方的家长明里暗里的说道,现在一切都回不去了。

    徐锐将东西放下后说:“今天先到这里吧,你改天自己来收拾,先回去吧,孩子们都等着呢”。

    晚上徐锐自觉去儿子那边睡了,大家的心都如月色一般,都透着蒙蒙的忧伤。

    这几天晚上,苏然都是随便对付一口,就去老房子整理了,一干就是9点才回来,每天回来儿子女儿都没有睡觉,婆婆也是怨声载道。

    然而,经过苏然几天的辛勤付出,老房子终于收拾好了。她决定在周六正式搬入,并且计划将之前精心设计的书墙安置在这里。

    周六的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在苏然的脸上。她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心中充满了啥,自己也说不清楚,就像是一股惆怅的烟,看不见也摸不着,然后便起床了。

    等儿子和女儿都吃好喝好,苏然开口问:“哥哥、妹妹,妈妈要去老房子住了,你们去不去啊。”

    “我去我去,我要跟着妈妈。”

    “还跟你去,跟你去都不用上学了。去了你自己接送啊”苏然婆婆嘲讽的说。

    “妹妹,你不要去啊,去了我们就要分开了,就不能住一起,一起玩了。”

    “妈妈,我不要和哥哥分开。”

    “哥哥,要不要陪妈妈一起去那边住几天,上学你再回来。”

    “一个都别想走,还要把尧尧带去。”苏然婆婆讥笑着。

    苏然没有搭理婆婆,很诚恳的询问儿子的意见。儿子并没有回答,而是回到房间。苏然整理了下零碎的东西,叫妹妹自己换鞋,等他回头的时候,儿子已经提着书包到了门口。

    “尧尧,诗诗,你们不许去,都不许去,让你妈自己走。”

    “哼,我就要去”妹妹挤眉弄眼生气的回答着奶奶。

    “我也要去”尧尧也跟着说。

    “都不许去,你们是徐家的孩子。”见此情形,苏然的婆婆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两个孩子。孩子对于奶奶这突如起来的行动有点吓到了。

    “奶奶你放开,你弄疼我了”尧尧和诗诗说。

    “妈,你干什么。妹妹本来就判给了我,哥哥也只是想住一晚上,你没必要这样。”

    “不行,不行,他们不能走。”

    “妈,你放开,孩子们永远都是徐家的,哥哥也只是去住一晚,明天就回来了。”徐锐跑过来说。

    “不行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苏然把他们带走,你爸也会骂我的。”

    “喂,建军,苏然要搬家,两个孩子也要跟着去,徐锐不说拦着还帮忙”

    “两个孩子肯定不能去的,你拉住他们,苏然自己要走自己走。”此时奶奶和孩子已经哭作一团了。

    “我拦不住......”

    “尧尧、诗诗你们不要走啊,你们姓徐不姓苏。不要管你爸妈,爷爷会养你们的。”苏然的公公在电话那头说。

    “我要妈妈,我要和妈妈一起”诗诗说着。

    “你们搞什么鬼,我不去我不去了,可以了吧。你们没有一个是真正在乎孩子想法的,你们都很自私,都只考虑自己。我爸妈离婚我拦不住,现在我就想去我妈那里住一晚,你们也要拦着,我是你们的孩子,不是你们的筹码”尧尧说完,摔门去了自己房间。

    顿时,现场沉默了,苏然的婆婆挂断电话在地上默默抽泣。苏然放下东西,带着诗诗跑到尧尧房间说:“儿子......”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带妹妹走吧,走吧!”尧尧躺在床上,背对着苏然说。听到儿子的话语,苏然痛彻心扉,他知道儿子在默默伤心,承受着不懂事大人带来的伤痛。

    “尧尧,我也想带你走,可是我带不走,你爸爸不同意,我争取不到。但是如果此刻你愿意和我走,我们就一起走,他们还能抢人不成。”苏然难过的说。

    “我不走了,我走了我奶奶会受不了的。你走吧,走吧,都走吧!”

    “儿子”苏然从后面抚摸着尧尧的背和头。

    “儿子你能理解妈妈吗?”

    “我不想理解,为什么爸爸当初要做那些事,为什么你就不能再原谅他。你们看,你在的时候,我们家多开心啊。”

    “尧尧,妈妈希望你坚强些,有事随时找妈妈,随时回老房子,那里也是你的家。”

    “你别说了,走吧!”

    “妈妈,哥哥不去吗?我要哥哥。”

    “不要哭了,诗诗,你有妈妈陪,还有什么好哭的。”

    “哥哥,我生气哥哥。”

    说完,苏然牵着诗诗起身,此时她已经迈不开步了,脚下好像黏了双面胶,她跨出的每一步都歪歪扭扭,背前后左右像是被夹击。

    终于,她酿酿跄跄的走到了客厅,婆婆头抬得高高的,没有瞧她。徐锐也侧坐在沙发,没有看她,她牵着诗诗的小手迈出了门槛。随着关门声,那扇门好像切断了她与这个家的一切联系,以前的一切就只能存在于回忆里。她有点恍惚了,好像再次打开了那扇门,里面还上演着以前快乐的场景。

    “徐锐,你都不管管吗?真的就让诗诗这么走了。”目送完苏然娘俩,苏然的婆婆说完在屋里嚎啕大哭起来。

    “诗诗只认她妈妈,你不是不知道。留下你带的了吗?我们多为孩子想想。强行留下,把孩子搞生病,弄傻了怎么办。”

    “作孽啊,作孽呀,前生是做了什么孽,今生要我们家这样。我可是一点坏事都不敢干啊,一根针一根线都不拿人家的,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啊,老天不长眼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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