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芝看着下方叹了口气。使者见状立马给手下使眼色。着手开始试炼。
他拂了拂自己的袖子,拿起一方锦盒朝下面的试炼台走去。众人听见骚动,抬头看见上方的神使又激动的挤作一团。
季迟深吸一口气,又有意在灵台中寻了几个来回,却都没有再发现白衣道人。他抿了抿唇,余光瞥到一直心不在焉的江慕北,季迟问:“心中有事?”江慕北点点头:“之前没跟你说,其实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在想怎么去说才不会吓到他。”
季迟无语半晌,然后问:“有这次来参加式灵大会的人的名册吗?”
江慕北停下转茶杯的动作,抬眸看向季迟:“怎么不问我喜欢谁转而问我要册子啊。有什么想问的问我就是了,要册子干什么。”
季迟正要答话,下方人群却又起骚动。那谄媚的使者端着盒子从天梯上缓缓下来。
季迟望向下方:“你若是想告诉我,只怕我三天前就已经知晓了。也没什么想问的,只是有些好奇为何连毫无根基的人都能来罢了。”
江慕北往后一靠,不屑的说:“你又不是没听见我母亲与那使者的话,现在正缺人手呢。就是有那么些‘凤毛麟角’,混在人堆里不出来嘛。”
季迟一顿,下意识觉得有哪里不对。但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下方又传来喊叫声。
那些人又开始争吵试炼的资格以及优先顺序。
那使者皱着眉头,神色苦恼而无奈:“诸君都是有机会的!肃静!都肃静!!”见使者生气。殿内又安静下来。使者见他们安静下来才有下一步动作,他环视一圈周围,抖了抖袖子,把那盒子置于桌上,又从盒子内取出一块锦缎。
他清清嗓,拉长嗓音唱到:“天兆启祥。以尔之能,立天之道,建……”使者顿了顿,似是看了一眼江流芝,江流芝端坐在中央。使者立马接到:“建,天之盛世。”
他合起手中锦缎,向下看道:“诸君之名姓,均已记录在册。只需前往灵镜试炼即可。”
使者转身,拿起盒中的一小片镜子,他将镜子置于空中,那镜子顷刻间变得如高墙一般,耸立在众人眼前。
他转向众人,解释道:“此为灵镜,灵光之镜。穿过此镜,便是诸君接受试炼之地。一次只可容一人进入。试炼内容仙家并不知晓,诸君自求多福。”说完后,他往后一步,向江流芝示意,见江流芝点头,他转身拿起盒中的戒指:“此为皿戒,可保诸君性命无恙。现请诸君自告奋勇,谁第一个来?”
方才还乱成一锅粥的人们此刻却安静的针落有声。有人胆怯的问道:“向仙家请示,这,这灵境里,可是凶险非常吗?”
使者缓缓睁开眼睛,酝酿了半天,才惜字如金的吐出几个字:“凶险程度,与自己修为有关。”
“那……”
“仙家告诉你这些,已是破例。”那人还要再问,却被那使者堵住了嘴。
双刀土匪看了看周围窃窃私语的人们,啐了一口,站了出来。他挥挥手里的两把大刀:“一群鼠辈。老子先来!”
江慕北看着下方似乎笑了声。使者见怪不怪,递给双刀土匪一只戒指。又敲了敲镜子,那镜子随之泛起水波一样的花纹。
双刀土匪一脸不屑的看了看使者,又看了看镜子:“拿回去吧,爷用不着这些东西。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有谁能敌的过我这两把大刀!等出来了再拿些上乘的宝贝孝敬你爷爷我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使者没有看双刀土匪,只是举着戒指说:“这位……爷,没有皿戒是进不去灵镜的。请拿好。”
双刀土匪嗤笑了声,把戒指随意套在手上,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众人也开始屏气凝神的等待。
季迟低头轻酌一口茶,江慕北又开始抛杯子玩。
“操!”一口茶不到的功夫。双刀土匪就从镜中狼狈不堪的滚到使者脚边。脸上冗长的三道疤正往下滴着血。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双刀土匪大笑着从地上爬起来:“真是没想到,世上还有此等灵物!”他转头兴奋的问使者:“我若是降服了此物,是不是就能上天了!”说罢还不等使者回答就又跳到镜中了。只是没等众人喘一口气,他就又出来了。这次直接滚下了天梯,狠狠的撞上策灵殿的柱子。双腿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弯曲着,人已经晕过去了。
使者挥挥手,命人把这位爷抬出去。他面色悠闲的整了整腕上的袖袍:“下一位。”
鸦雀无声。
不知又是谁家弟子颤着声音问了句:“不是说会保性命无恙吗……”
使者看向下方:“是保了他的性命啊。”意思就是只管活着,残了废了都与仙家无关。
众人开始犹豫,使者见状十分善解人意的说:“诸君不必害怕,试炼无非只是诸君心中的幻境,很少有人出现上一位那种情况的。而且在试炼结束后可以带走皿戒,去换一些其他用度。”
不知是哪位打起了头阵,拉着自己徒弟要回去。
主座的江流芝凝视着下方。
使者点点头表示理解:“虽然并未进入灵镜内,但不管怎么说,诸君的脚也是踏在策灵殿上了。如若没有遗憾,去留请便。只是,这策灵殿开一次不容易,诸君要想再来,可就又得等五十年了。烦请诸君留息。以便仙家五十年后再邀诸君。”
“其实我家徒儿还小,此次前来只是为了给他开开眼,哈哈哈,诸位道友,先走一步,莫怪莫怪,哈哈哈哈。”
“老子的刀拿错了,拿的是没有开刃的,老子得回去换个刀。”
那些清流土匪们面面相觑,在一瞬间为自己找好了开脱的理由。有信物的便留了信物,寻常百姓就干脆割了自己头发留给仙家。
原本人满为患的大殿顷刻间变得空荡荡的。
留下少一部分人开始动摇,要知道那戒指可是仙家的东西。平日里求都求不来的。
使者看向下方:“下一位?”
剩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没人站出来。
“我……我来!”终于有人应答,可出声之人竟是一位年过七旬的老人。见使者点头后就一瘸一拐的上了台阶。
他从使者手中接过皿戒,镜子又泛起了水波纹样。众人都屏息看着老人颤颤巍巍的手摸上了镜面。但老人试了好几次都无法通过灵镜前往试炼之地。这面镜子对老人来说似乎只是面镜子。
老人握紧戒指,又再次松开。最后还是走到使者跟前,要把戒指放回去。
使者摇摇头,又把戒指交还给老人,皿戒经过你手,就是你的东西了,拿回去吧。
老人连连道谢,拿着戒指走了出去。
众人看见这一幕又开始窃窃私语。
使者清清嗓子:“下一位。”
下一位是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他从使者手中接过皿戒后,顺利的进入了灵镜。
然后又立马顺利的从灵镜里出来了。少年一脸惊喜:“我成功了吗?!我成功了是不是!”
使者却只是让开了道路。
少年急的大喊:“我不是通过试炼了吗!”
使者看向他:“请这位小公子再把手伸进灵镜试试。”
少年照做,他伸进去一只胳膊。这只胳膊立马从镜子不远处伸了出来。使者解释道:“这是因为你没有灵根,但却修道,所以能得到灵镜的反应,但无法进入试炼之地。”
少年似乎被使者的一席话打击到了。攥着皿戒一言不发的走出了殿门。
眼看着人越来越少,江流芝的眉头也越皱紧。
看来这次也没有可用之人,她深深叹口气,目光看向立在栏杆边的季迟。
季迟不好控制。但就算不好控制也要想办法套牢他。
就算不能为自己所用那也不能成为别家的势力。
江流芝揉揉眉头,准备起身结束式灵大会。
等把慕荷接到天上安顿好,一定要快点办完她和季迟的婚事。有这层关系在。就算季迟有心向着别家,别家也会对季迟有所忌惮。
“请公子拿好皿戒。”
江流芝睁眼向下方看去。
而站在上方的季迟攥紧了栏杆。
是方才的那个白衣人。
有穿堂风拂过。这次,季迟清清楚楚看到了那人低垂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