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尔若，死后托亲戚帮找工作，可因为我只是个高中生大多数工作都无法胜任，工作很难找，我没什么特长，硬要说的话能吃苦算一个，就寻思不要再麻烦亲戚干脆找个饭店端盘子算了。

    地府的饭店让我吃尽了苦头。我的第一份工作在火锅店，店里生意很好也意味着我很忙，鬼远比鬼的胃口更大，盘子也更大更重，从晚上七点干到早上七点，下班的时候腿肚子都在抖。但这是最不值一提的苦头了。

    一般的小鬼是不会吃东西的，只会‘吸食’，那种感觉就像你路过饭店都不用走进去闻到味道就饱了，吃东西是只有大鬼才有的能力，所以来店里吃饭的没有简单角色，随便拎出一个鬼都能把我秒了，当然客鬼一般会给老板几分面子不会随便杀服务员的。

    在店里干活很有讲究。

    多数的大鬼都喜怒无常，那天店里来了一位极漂亮的女客鬼，跟几个朋友一起来的，给那桌点菜的小蔡不小心多下了一道菜，其他鬼有些不满，女客鬼说没关系放过了小蔡。女客鬼很宽和。当然如果不是她们吃饭的时候女客鬼温和的向我要了一把刀后突然暴起把一个朋友剁碎了，我可能还要在宽和的评价后加一个善良。

    女客鬼剁了鬼之后犹不解气，又加钱拜托后厨把她朋友处理了一番当场涮了吃了。

    即便是身在热门店其他店员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后厨处理完小蔡不敢送，我便借口叫小蔡去库房拿东西替他端了那几盘子肉。其实我心里也发毛，不过一想到老板可能会夸奖我给我提干我就充满了动力。

    我有条不紊地摆好菜品，并为女客鬼详细介绍了各个部位的涮法。

    女客鬼打量我几眼，给了我不少小费叫我替她涮，这正中我下怀，我迅速收好比我一个月工资还高的小费殷殷勤勤地替女客鬼服务。同桌的其他几位朋友从被剁的被送进后厨开始就没再动过筷，彼此在那打眉眼官司，正好缩减了我的服务范围。

    那天我和女客鬼交换了联系方式，她说从我身上嗅到了命运的味道，以后也许会再见面。

    越是法力高强的大鬼对命运的气息就越敏感，不过我此前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事情，所以只是礼貌地应声，没有说什么。

    那天下班后老板果然给我多发了工资，不过不仅是因为我今天表现不错，多出的工资很大部分是给我的离职补偿金，我被老板开除了。老板说我的性格里属于人类的情感在变少，这是大鬼的象征，店里的服务员还是以小鬼为先。

    成为大鬼是很威风的事情，虽然我没有感受到实力变强，但老板温和的理由让我生不起被开除的怨恨，只是遗憾地想着要抓紧时间继续找工作才好。

    晚上我回到亲戚家，刚变成鬼没多久我买不起房子是我亲戚收留了我。我很感激也很信任他，坚持把每天做服务员的工资交给他当做房租，晚饭的时候，因为我闻闻就饱了，所以主要晚饭时间对我而言等于聊天时间，我把老板今天说的话一五一十转述给他听，接着很抱歉地表示会尽快寻找下一份工作的。

    亲戚听了凝视我一阵，缓缓说道：“假如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我知道有一个好去处，正适合你。”

    我很感兴趣立刻追问了几句，原来亲戚说的好去处是做系统。因为科技发展鬼文兴盛等一系列要素使阳间的人类变得越来越多，愿力也越来越强大，受此影响主神空间新增了许多系统名额，各个类型五花八门。做系统福利很好，假如绑定了优秀的宿主可能一飞冲天躺着就把钱挣了，从前我还在阳间的时候看过不少小说，对这份工作既满意福利又动力满满。

    做系统要通过选拔。从性格到能力都有一套范式，能力可以慢慢培养，性格适配是很重要的。亲戚说每年的系统选拔都有不少优秀的鬼因为性格原因被淘汰，他说道这里还肯定了我一番，认为我很有潜力。

    于是第二天晚上我起床后立刻投身于学习工作，地府的信号一直不是很好，网上关于系统选拔的资料很少，我只好到书店去买书，可由于做系统福利很好有不少鬼报名，将相关书籍的价格炒得很高，我在书店转悠几圈心里估计了一番价格，我的工资都交给了亲戚手上只有小费，女客鬼和老板给的和之前赚的加起来大约是两个月的工资，这笔钱刚好够买下资料书。

    不过距离系统选拔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不好在亲戚家白闻白住······

    正当我思索间隙，店里忽然发生了乱子。一个大鬼摆着一张猝死脸两个乌黑黑的眼圈在煞白白的脸上十分显眼，他站在店里嚎：“真是鬼心不古啊！你家也好意思号称全地府第一藏书楼？我年年都买你家的最新版资料，我夜里白天地苦读整整三十年！我至今未通过系统选拔，不是你家的书不行还能是因为什么？我从今年开始，再也不在你家买书！我今年到书中自有黄金屋买，我若今年中了，我长孙无来砸了你的店！”

    店里不少鬼围观，我能明显感觉到长孙无嚎完这一嗓子到系统选拔藏书区的鬼明显变少了不少，图穷匕见，这家伙很可能是书中自有黄金屋的托，不过这对我也有好处，藏书楼的客鬼变少书价自然就跌了下来。

    当天我心满意足地以半价买走了‘活动特价书’，开启了我的学习之旅。在地府做系统是比公务员还风光的工作竞争十分激烈，选拔第一关就是笔试，不但要记下来十几万字的系统手册还要灵活运用，不过我生前是个高中生，别的不会做题背书可谓得心应手，再加上做鬼之后遗忘能力明显下降，而且也不需要睡觉吃饭更是不耽误时间，我全心地投入学习即使大脑疯狂告诉我想做别的我也冷酷地告诉大脑做梦。

    在这样的过程中我也有了一点感悟明白了为什么亲戚说我很有潜力，因为我有足够的理性。

    系统选拔的第二关是嘴部与头脑功力双重考核，在宿主失魂落魄时如何给予鼓励在维护主神空间利益方面又有什么章程。我也曾阅文无数，自然知道无能的系统可能会被宿主敲诈资源，有的宿主敲诈完也坚持不去完成任务，所以我回忆网文套路提前做了不少答题模板，以备不测。

    据说系统选拔还有一关，不过是不对外公开的，我没办法多做准备，只好把精力投入到前两管的准备上踌躇满志准备选拔。

    据亲戚所说，他的工作与系统选拔有些相关，所以可以看出我的学习程度一定可以通过前两关，关键就在后面的关卡，这个消息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学习期间我总结了不少背题捷径秒题方法答题模板等可以到明年卖出去的学习资料，我全部交给亲戚作为我的报答。

    系统选拔考试第一天是笔试，笔试考察六个科目，按照往年的规矩是一科一小时中间间隔半小时用来给考生休息。不过今年的选拔主考官是个视规矩如某崽牛奶的鬼，早晚都要喝掉干脆不拆开。大手一挥把分科取消答题时间共六小时做六张卷子。不少鬼都对此有些怨言，不过我发现监考团队的其他考官也都一脸诧异却没有一个鬼反对，这个主考官一定不是简单角色。

    主考官道：“总分一共六百分，取笔试成绩在前百分之三的鬼通过笔试。”

    虽然百分之三的标准很严苛，不过卷上的内容都是我反复练习过的，我有很大把握。比较值得注意的是有一张卷子上全是主观题，主观题写字浪费时间我没有心思再想其他的低下头开始奋笔疾书。

    考试未到半程，窗外忽然传来喊声，声音里情绪十分激动：“恭喜你，成为全场交卷的同学中唯一一个总分只有166分的！根据最新颁布的条令，在选拔考试中有胆量提前三小时交卷并总分不到满分百分之六十的同学将获得直接通过考试的资格！”

    而后声音忽然压低，但我坐在教室中仍旧清清楚楚地听到，“不过这是一条隐藏规则，你可不要告诉别鬼。”

    我已经被窗外鬼的演技尴尬到了，演得未免太刻意根本不会有鬼相信这种骗局吧——

    “考官，我要交卷！”

    我迅速被打脸，考室内共50名考生居然有8个鬼站了起来决定提前交卷。这帮鬼在搞什么，还有，我明显感觉到坐在我前面的那个家伙欲起又止一副叫鬼家抢先了的懊恼样子，而坐在这间考室的鬼明显这样想的不止一个。

    主考官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他试图和善地微笑不过效果不怎么样有种鬼面兽心之感：“那就办卷子交给考室外的考官把。”他果然没有直接宣布这些家伙通过了考试，而是用一种委婉的方式淘汰了这些家伙，我猜想等待这些考生的就是批卷子的正常流程，分数不过关就会被淘汰。

    主考官委婉的话让考室里的鬼更加纠结，他们不断去猜想这样的表述会不会是通过的意思。考室里安静下来，剩余的42鬼继续作答，不过这一次许多鬼的心思早已无法集中在题目上。

    没过多久又开始出现幺蛾子，包括但不限于针对饿死鬼的极品豪华大餐、针对色鬼的美女鬼以及针对恶鬼的假扮成可口人类等等，我算是开了眼界。

    人在死后或多或少会有些毛病留在鬼魂上，而且这些特质会被加倍放大。比如饿死鬼，他是很难抵抗食物的。这一关不仅仅是考察知识含量，更是在考察鬼魂能否克制自己的本能，一石二鸟。

    不过我将视线放在坐在考室前方在本子上批批改改的主考官，恐怕这还是一场性格测试，据亲戚所说许多优秀的大鬼都是因为性格原因淘汰，所指的就是这个了吧，一石三鸟呐。

    最了解鬼的还是鬼自己，这场考试在最后按时交卷子的不足十鬼，在这样的情况下取前百分之三这堪称严苛的标准也说得通了，因为没有多少鬼抵抗住自己的本性提前离场了，在这样时间紧迫的选拔中提前离场也往往意味着低分淘汰，而即便知识储构并不十分优秀的鬼也会因为自制能力优秀而通过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