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小鸭》2

    原著里,捡到丑小鸭的这一户人家无儿无女,只有老妇人自己孤零零的住在小木屋里,所以陈诺推测她应该扮演就是故事里那一笔带过的农家小孩。

    当晚,陈诺谢过便抱着狸花猫上了阁楼休息。

    阁楼上面的空间比想象的要大,陈设简单,一张单人床,一个小型衣柜和木质书桌。这里的灯光要暗沉好多,陈诺从抽屉里点了跟红蜡烛立在床头旁。

    刚把小床的灰尘扫干净,老妇人就攀着栏杆慢慢走上来,好心道:“小娃,衣柜里有一床棉被,晚上睡觉你拿出来用吧,这不比楼下暖和,将就一晚,明天送你回去。”

    “好。”陈诺很乖的点头,“谢谢奶奶。”

    忙完了一切陈诺有些累,重重的往床上一栽。

    狸花猫四腿发力,轻轻一跃跳上床。

    陈诺伸手把小猫捞在怀里,摸了摸猫耳朵,“白憬,咱们是来到童话世界了没错吧。”

    白憬伸长脖子,感觉脸有些热,“没错。”

    “像一场梦一样,好不真实。”她感叹。

    狸花猫喵了一声。

    陈诺翻了个身,将小猫困在胳膊下,声音乏力:“我还没问你,该怎么回到现实世界啊?”

    狸花猫不再叫,沉默了两秒,才道:“随时可以回去。”

    “现在要回去吗?”

    陈诺想了想,兀自摇了摇头。

    那个家,住在十七楼高层,父母总是出差,家里孤零零的只有她一个人,想养猫可是妈妈猫毛过敏因而不被允许,兴趣爱好是画画,可是父亲以担心她成绩为由扔了她的作画工具,打着不放心她一个人的旗号在客厅装上了监控,原本卧室也要安装,在她一哭二闹的强烈反抗下才没安装。

    冷冰冰的,缺少人情味。

    现在回去太早了。

    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白憬又问了一遍:“拉我的手就能回去,现在想回去吗?”

    还是没听到回答,狸花猫喵了一声,借着巧劲从陈诺的臂窝下钻出去,睁着玻璃珠似的圆眼他看向一旁的女孩。

    原来睡着了。

    白白净净的小女孩,脸上稚气未脱。

    白憬想起陈诺的原貌,清朗的眉眼,白净细腻的皮肤,嘴唇饱满,唇珠也透着清润的光泽,分明是一张少女的脸,笑容却只在表面,停在嘴边,内里的她周身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幽静,为人所吸引,却不为人靠近。

    ……

    第二天一早,楼下传来响亮的鸡叫声。

    白憬见身旁的小女孩仍沉浸在睡梦中,不得已狸花猫在床沿走了两步绕到陈诺的身旁,两只猫爪接替在其胳膊上踩来踩去。

    陈诺在一丝痒意中醒来,阁楼的天窗开的很大,外面天蒙蒙亮。

    “好困。”

    白憬站起身,“昨天不到九点就睡了,哪有那么困,快点起来了,丑小鸭身上的冰块都化了。”

    床头的蜡烛一夜早已燃尽。

    身为狸花猫的白憬比陈诺早醒了一刻,木屋里很安静,踩着猫步一步步跳下台阶,大厅的火炉里柴火少了,没有来时烧的旺,正泛着微薄的冷意。

    火炉旁的铁盆里冰块融水堆积,一只灰头土脑的小鸭在表层漂浮。

    陈诺打个哈欠,穿好外衣,刚想习惯性的从地上捞起狸花猫使它贴近自己,狸花猫却像受到惊吓一样,浑身的毛直立,远远的往后方一跳。

    陈诺的双手悬在半空:“……”

    白憬喵了一声,“吓我一跳,我还是自己走吧。”

    陈诺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刚刚狸花猫正想要下楼梯,被庞然大物的她从上方一抱确实会令人害怕,猫科动物的警觉性确实很强,不止在睡觉时,她心里暗自下了这个结论。

    “我下次抱你的时候会注意的。”

    委婉的歉意后陈诺先一步下了阁楼。

    狸花猫的步伐却在原地停留,白憬听着这句话,莫名的感觉哪里好像不对劲,他现在是以一只狸花猫的形态和身为小女孩的陈诺交流,但他其实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年。

    自陈诺答应踏进这童话世界,白憬的记忆就在一点一点的恢复,女巫的能力还真是不容小觑。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附身到bjd娃娃身上的,忘记了自己的姓名,年龄,家庭,女巫告诉他也可以说是要挟他进到这梦幻的童话世界,他寻求陈诺帮助守护童话,女巫帮他恢复记忆,并回到自己原本的身体,听上去不是个赔本的买卖。

    唯一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不叫白憬,但小姑娘都答应陪他冒险了,所以陈诺愿意叫什么他都欣然接受。

    陈诺的脚步停在距火炉一米远的地方,铁盆里的丑小鸭浑身脏兮兮的,染着河里的泥垢,毛发被冰冷的水打湿凌乱的黏在身体两侧,相比于记忆力纯洁白净的小鸭,这只丑小鸭确实没有那么吸人眼球,不过那双大眼睛带着懵懂看向她的那一刻,陈诺顿时心里软了一片,萌的可爱,洗干净就是一只新小鸭。

    想到接下来的剧情,陈诺就有些不舒服。在丑小鸭从火炉旁醒来后,农妇家的母鸡和猫瞧不起这灰溜溜的丑小鸭,还出言不逊赶丑小鸭走。

    白憬下到最后一级台阶时,莫名的猫爪下滑了一下。

    陈诺嘴唇紧抿,盯了墙角的母鸡一瞬,又俯下身看了眼趴在脚边的狸花猫。

    “……”白憬不知道陈诺在想什么,只是猫身一颤,感觉有杀气。

    陈诺收回视线,老妇人屋里的油灯还没亮想来是没起床,她蹲下身,“我抱你一下。”

    白憬仰起猫头,“啊?”

    “有话对你说。”她解释。

    狸花猫喵了一下,陈诺理解他是同意的意思,双手轻轻向上一提,托住猫屁股,以抱婴儿的手法将小猫护在怀里。

    她用只有狸花猫听到声音说:“白憬,你知道接下来的剧情进展吗?”

    狸花猫在怀里安静了三秒,像是在思考,不显眼的眼皮挑了挑,语气没那么正经,“该我上场了是吧。”

    白憬到现在反应过来他的角色是什么了,想把丑小鸭赶出家门的那只“坏”猫。

    陈诺:“……”

    她的声音更小了,“可以不按剧情演吗?”

    白憬默了默,显然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不可能的,他们来这是为了守护童话,如果强行按照自己的意愿推动故事发展走向,那未免会破坏所有读过这本童话的小朋友们,说严重些就是毁掉故事的初衷,扰乱了一部分童年记忆。

    果不其然,只一个上午母鸡对丑小鸭的态度就转变了。

    吃过午饭,老妇人躺在火炉旁的躺椅上小憩,一摇一晃,老人睡的熟,身旁稀疏的动静并不影响其午休。

    丑小鸭也蜷缩在一旁看起来岁月静好,陈诺则搬了张板凳,抱着狸花猫也坐在一旁取暖。

    母鸡从鸡喔里出来大摇大摆的走到丑小鸭身旁,趾高气昂的问:“你到底会不会下蛋?”

    丑小鸭羞愧的低下头,“不能。”

    母鸡仰了下脖子:“不能你还留在这干什么?”

    丑小鸭不说话了。

    陈诺捏了捏狸花猫的爪子,很新奇的问:“白憬,我竟然能听懂他们说话。”

    狸花猫喵了一声,声音有几分慵懒,“当然,我说的话你也能听懂,但是他们好像是听不懂咱们说的话。”

    “真的吗?”

    “你试试。”

    陈诺把小猫放在脚边,弯下腰对着丑小鸭招手,“小鸭子,你过来,来我这边。”

    丑小鸭不为所动。

    陈诺侧身,睁大了眼,“真的是这样。”

    话落,母鸡扭着屁股走到她小腿旁。

    “……”陈诺瞅瞅小鸭,望望母鸡,“这是怎么回事?”

    白憬:“……”

    狸花猫轻轻一跳,跳到陈诺的怀里,耐心解释:“招手的动作他们还是能看懂的,丑小鸭又没抬头,母鸡却一直仰着脖子。”

    原来是这样。

    陈诺笑了笑,抱住小猫,埋头蹭了蹭它的脑袋,蓬松的毛发扫在脸颊旁,细细软软的很是舒服,“白憬你好聪明啊!”

    狸花猫喵了一声,想要从女孩的怀里挣脱开来。

    这是丑小鸭经历的几次波折,陈诺有些数不清,真是个可怜的小家伙,出生起被兄弟姐妹嫌弃,到了外面的牧场还要被农舍家的家禽厌恶,想到不久农家的小孩来找丑小鸭玩,陈诺心里就一阵恶寒。

    老妇人醒来后,陈诺抱着小猫不肯撒手,女孩的声音软软的,像是撒娇一样,“奶奶,我能不能在你这里多待两天?小猫太可爱了,我想找他玩,还有小鸡和小鸭都一样可爱,我也想和他们玩。”

    “玩几天都可以。”

    “好。”

    老妇人一笑,“你这小娃,嘴甜的不行,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奶奶不会赶你出去的。”

    “奶奶你真好。”陈诺把狸花猫放下来,倾身抱着了老妇人。

    很快,田野里传遍了丑小鸭的事情,农家小孩趁着家里大人出门劳作,成群结伴跑到老妇人家门口,自那场鹅毛大雪,天气渐回暖,小木屋旁用篱笆围成的小花园里积雪消融大半,三个小男孩和两个女孩蜂拥在门口敲门。

    老妇人笑盈盈的从摇椅上起来,拉开木门,“孩子们,你们都是来看丑小鸭的?”

    小孩们激动的点头,有俩个体型肥胖的小男孩已经迫不及待的把着门框歪头往屋里望。

    老妇人回头看了眼屋里抱着丑小鸭的女娃,“小娃,又来人了。”她回头笑着将木门拉展,做了个请的姿势,“快进来,你们玩着,奶奶我要出门一趟,小娃你把桌上的点心给大伙分分。”

    “知道了,奶奶。”

    “你们不要伤害小鸭,只能轻轻的摸它。”陈诺交代完放下小鸭,站起身送奶奶出门。

    白憬变成的狸花猫比母鸡的体型小很多,因此陈诺不在的时候,他更愿意躲在阁楼上,他蜷缩在地上,浑然不知陈诺没有陪在丑小鸭身边,而是出了门。

    这几天来看丑小鸭的孩童只增不减,原本陈诺还十分担心小孩对丑小鸭使坏,可几次观察下来,丑小鸭似乎没那么胆怯,甚至相处的很愉快。

    老妇人腿脚不便,陈诺扶着她走到篱笆外,一路上心里莫名的有点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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