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高班果真名不虚传,强度不是一般的大,许淮秋听了一下午课,结束的时候只觉得脑子都空了。
“淮秋,橙子姨说得太对了,跳绳人已经满了,你被老班调剂到800了。”周日上课允许带手机,一下课姜年就把群里运动会报名名单拿给许淮秋看。
许淮秋拿过手机划了划,然后无精打采地趴在课桌上。
“什么时候运动会来着?”她闷闷地问道。
“下下个礼拜二。”一旁的陈橙好心为她解答。
“年年,你报的啥?”
“跳远,之前有一次不小心跟李老师提了一嘴中考跳远满分的事,然后就...”姜年撇了撇嘴。
“橙子姨,你没报项目,那你俩等着给我收尸吧。”许淮秋把头埋在手臂里,“我会成为最后一个,先经历社会性死亡,然后跑完身心俱疲再死一次。”
陈橙和姜年看着她生无可恋的后脑勺没忍住笑出了声。
“没关系,两天的运动会,咱俩项目都在第一天,死就死了吧,第二天我们偷溜出去玩怎么样?”姜年眼珠一转提议道。
听到这,许淮秋猛地一抬头:“要是放平时我肯定会觉得不妥,但这次,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说完她想转头看姜年,但视线刚转就对上了江延清的目光,一下她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江延清坐在她们右前方,不知道往这边看了多久。
姜年她们发现许淮秋的沉默后,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到了江延清。
昨天之后,许淮秋一直都没能想明白该怎么面对江延清,于是她先一步移开了视线,慌忙翻书,装作很忙的样子。
这时候在讲台上给同学讲题的老师也宣布结束,恰好给了许淮秋机会。
她连忙催着姜年和陈橙一起收拾东西,然后速度飞快地拉着她们离开了阶梯教室。
“呼,”姜年喘了喘气,“淮秋,后面是有什么妖怪在追你吗?”
许淮秋确认江延清没有跟出来才慢慢地收回了回望的视线。
“没有,我饿了,想早点回去吃饭嘛。”江延清家里的事毕竟涉及他的隐私,许淮秋没办法和姜年她们多说什么,她也不知道该和江延清说什么,所以只好跑了。
话刚说完,她就发现了姜年和陈橙闪躲的目光。
她朝她们挥了挥手,“你们俩怎么回事?”
“淮秋,江延清家里那些事我们都知道了。”陈橙看着她说,“昨天,应该是他刚送完你回家那会儿,他加了我和姜年的好友,说了些事,也说了接下来好一段时间,你应该会躲着他,让我们多照顾你的情绪,让你不要因为他感到困扰。”
“抱歉啊橙子,我不是故意要瞒你们的。”许淮秋抿了抿唇。
“没事儿!这毕竟也是人家的家事,你确实不好说,多大点事儿啊,不过我看江延清对你可真是认真的呢,这还挺难办的。”姜年盯着许淮秋说道。
许淮秋眨了眨眼,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走啦年年,回家吃饭了,我真的饿了!”说完也不管身旁两人担心的眼神,径直往校门口走去。
到了家,许淮秋疲惫地放下书包。
早早下班了的林茵看到了连忙招呼:“淮秋快来吃饭!”
餐桌上,碗筷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你爸要晚些再回来,不用等他。淮秋,提高班你去不去都是一样的,我觉得你还是在家准备转学考更好些,你认为呢?”林茵轻声问道。
“妈妈,我都快走了,提高班能让我和朋友们多待会,我想去。”许淮秋低着头说。
“你最近认识什么新朋友了吗?”林茵夹了一只虾放在许淮秋碗里。
许淮秋闻言顿了顿,“没有,妈妈。”
“那妈妈怎么听庄奶奶说不止一次看到有个男生送你回家啊?”林茵语气还是轻轻的,毫无波澜。
许淮秋却直接僵在原地。
“妈,我都要转学了,您担心什么呢?”许淮秋囫囵往嘴里塞了口米饭,想要压下喉间涌上的酸涩。
“不是妈妈要责备你,只是这阶段咱们还是得以学习为主。不要动不该动的心思。”林茵没再多说。
许淮秋低下的头始终不曾抬起,“知道了妈妈。”
晚上洗漱完许淮秋懒懒地躺在床上,心乱如麻。
她好像是有点心动了。
在听到江延清说那些事的时候,她能感觉到心疼;在知道江延清找了陈橙和姜年的时候,她也确实有所触动。
但只能止步于此了。
两个星期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运动会了。
“淮秋,别紧张哈,陪跑是不可能了,我和橙子姨在终点等你哟!”姜年凑在许淮秋身旁朝她挤眉弄眼。
正在做热身运动的许淮秋目视前方,苦笑了一下。
枪声一响,许淮秋就如离弦的箭,“咻”地一下飞了出去。
当然这是她想象中的自己。
事实是刚开始她就落在了最后面,和前面的人拉开一大截距离。
不过也有好处,这让她看到了跑道外陪跑的人。
许淮秋一直觉得跑800的时候陪跑是很没有意义的事,又不能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还一累就累两个人。
但她转头看到江延清冲她笑的时候,顿时觉得这还是很有意义的。
就像是你有一个很能提供情绪价值的战友,他不会把你落在后面,他会坚定地和你并肩作战。
第一圈的时候两人默契地保持沉默。
到了第二圈,许淮秋已经精疲力尽。跑到最后看到终点线等着的姜年和陈橙两人,决定最后冲刺一把,说不定还能混个倒数第二。
可她大步跑了没多久突然脚下一软,整个人向前栽去。
许淮秋认命地闭上眼睛。早知道不逞强了,最后就最后嘛,也没那么丢人,比快到终点了还摔了个大马趴光彩多了,她悲哀地想。
倒下去的那一瞬间,她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江延清飞快地翻越跑道栏杆向她跑来。
然后就是有人小心翼翼地搂着她的肩膀把她从地上扶起。
姜年和陈橙焦急的声音也随之而来。
“怎么样怎么样?”
“怎么晕啦!?医护人员呢!”
“没晕,扭到脚了。”许淮秋听到江延清淡淡的嗓音,默默睁开了眼。
她就那样躺在江延清怀里,一动不动,仰望天空,喃喃道:“丢脸,太丢脸了,我不活了。”
这时,老师和医护人员都围了过来,许淮秋呆呆地被抬上了担架。
深陷丢脸风波的她,自然而然错过了江延清和姜年陈橙三人压不下去的嘴角。
三人跟着担架前往医务室的途中都很是默契地撇过脸去,当许淮秋意识到他们在嘲笑她时,他们已经笑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