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想起马尔高的推测，一般伤口不能自愈有两种情况，一是身体极弱的人，身体的系统已经崩溃到即使借助外物也无法进行治疗。二是哀莫大于心死，心中悲痛到极致以至于失去了活下去的欲望。

    当时他的脸色就变得极为难看，毕竟奥希莉亚怎么看都不像一个身体很弱的人。但是马尔高又接着补充道，还有一种可能，也许她的身体与他们完全不同，还有未知的病因他们无法发现。

    艾斯并不清楚奥希莉亚是否知道造成她怪异伤势的原因，战场上她突然出现时眼睛里那还未来得及掩盖的悲伤浮现在他脑海中，让他心中升起了一股极不好的预感，这让他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些天的紧急行动，让他下意识地还把她当成小时候初遇时那个虽然有着一双野兽般锐利的眼睛，却十分单纯的女孩，仿佛她从未离去，下意识地忽略这些年分别的时光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横隔的时光终究形成了巨大的沟壑将他们分隔在两岸，他在岸边看着岸的那头的她模糊不清的面貌，不知道如何向她走去才能拂去她眼角的泪水，给她一个温柔的轻抱。

    良久的沉默引来了奥希莉亚疑惑眼神，艾斯小心翼翼道“你的伤口还痛吗?”

    “还好啦。”奥希莉亚心虚移开目光看向窗外，目光触及满地月色，垂下眼帘。

    艾斯看着满脸写满心虚的奥希莉亚，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还是她，还是那么容易看懂，艾斯心中感慨。

    他抬手就给了奥希莉亚一个暴栗，故作严肃“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老实交代！”

    奥希莉亚不知道该如何和艾斯讲述那一场温柔的雪，那一轮血色的月，以及自己所剩无几的时间，刚刚重逢就要再次分别，实在是太过残忍，但对她来说，通往死亡的道路上，能再看他们一眼，再转身向死神走去，已再无遗憾。

    于是她只是看着艾斯露出一个灿烂而又释然的笑容，“能够再次见面真的太好了。”

    艾斯抬手用力抚乱她的头发，又揉搓她的脸，“是很好，不要转移话题！”

    奥希莉亚看着艾斯一脸正色不容置疑的焦急语气，明白他也许发现了什么，她明白今天不吐出点什么东西来，艾斯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她不擅长撒谎，但是她可以有选择性地说真话。

    只见奥希莉亚的睫毛微微颤抖，眼帘低垂，让人看不清神色，血色的泪水沿着脸颊流下，努力压抑着啜泣的声音，“我亲手杀死了我的爱人……”

    奥希莉亚话音未落，就感觉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温柔的手落至发顶，仿佛母亲哄睡孩子般，一下又一下地轻轻地抚摸着，只是稍稍看得出动作有些僵硬，仿佛从未做过这样的动作。

    艾斯这时什么也没说，只是感受着奥希莉亚汹涌而出的泪水与悲伤，仍由奥希莉亚发泄这无处可去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