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档案室里，他们也不再是无所事事和不知方向，反而在砸门。
也不是试图直接将门砸开，只是想要引来乔思妍。
“再拍下去，我的手估计会先断掉吧。”
张慕明半举在空中的手还在控制不住地颤抖，要是光线良好，估计也能看见整个手掌都充血了。
他们已经拍门砸门两个多小时了，但就是没有任何动静，仿佛这是被装了什么神级隔音装备一般。
“她该不会手知道了我们想去找她的神像，才故意躲着不出来见我们吧？”
秦晴已经有些脱力了，但是也不妨碍她吐槽张慕明：“如果你没大大咧咧说出来，她估计是还不知道的。”
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已经快三小时了，都说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
她朝曲祈要打火机。
“我来。”
曲祈没有将打火机直接给她，反而是猜到她想做的，直接从她的手中拿过那两张乔思妍爷爷奶奶的病案记录。
“你再不出现，我就烧了这两张病案记录。”
曲祈看着自己左手上拿着的两张泛黄纸张，而右手的老式打火机已经燃起了小火苗。
齐月生帮腔道：“乔小姐，这两张纸对我们肯定是没什么纪念意义的，就是不知道对乔小姐还有没有纪念的必要了？又或者乔小姐觉得有这个虚幻的空间就行了，那我们也不会觉得这举手之劳的事是件麻烦事。”
在纸张的一个小角被点燃时，那阵风就这样又出现了。
“给我们开门，我们可以保证在你的空间里乖乖地陪你。”
齐月生直接抢先出口。
蹙着眉的乔思妍拿过曲祈手中的纸张后，翻翻转转检查了好几回，最后确认只是一点点破损后才抬头看向齐月生。
档案室内安静了好一会，齐月生他们都在等着乔思妍开口，他们再见招拆招。
“好。”
“你再考虑考虑吧，我们真的会乖乖……”张慕明都下意识接话，“她刚刚是说了好？”
连秦晴都压低声音吐槽：“……确实是没想到这么好说话。”
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门，在乔思妍轻轻一拉就开了，而身后的他们一个比一个更傻眼。
“那你们要乖乖和他们相处哦，不然我会生气的。”
乔思妍脸上的笑意和蔼极了，只是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善意。
“这也太有笑面反派的感觉了。”
看着乔思妍离去的身影，张慕明还在背后嘀嘀咕咕一句。
华玥问：“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吗？”
齐月生看着那从转角消失的背影，心里总有点说不出的怪异感。
似乎有点太过于顺利和好说话了吧。
可时间上本就紧迫，也就只能先去找了。
为了安全考虑，在整栋医院里，他们也没要分头找，上上下下跑了好几趟，天已经蒙蒙亮了。
“不行了，再找下去，我可能要先猝死了。”
张慕明攀着墙壁，双腿甚至都没有力气去支撑了，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秦晴叹气道：“就说那乔思妍怎么会这么好说话，没想到是她笃定了我们是找不到的。”
随着第一缕阳光闯过绚烂的玻璃窗，那些个病人也一同出现了。
“可以一起合照吗？”
曲祈都已经摇头了，却被齐月生拦下了他要拒绝的话。
“来吧。”
“好，好，好……”有些呆滞又红艳的双眼里此刻却变得有神多了，他有些跌跌撞撞地走向齐月生。
可那病人手上并没有所谓的相机，他却半弯着手指，如同握着相机一般。
他靠上齐月生的右肩，右手缓缓地举到与他们二人的眼睛齐平。
“三，二，一，茄子……”
齐月生配合着他，看向他手指的方向，渐渐地她也皱起眉头，因为那手指开始变得透明。
或者说是在消散……
“谢谢，谢谢，谢谢……”
在那病人完全消散之前，他一直在重复着“谢谢”二字，无论是眼睛还是说话的流畅度都正常了许多。
“不是，不是，不是……”
齐月生无语看向张慕明，“说话正常点！”
“他什么情况？该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情况吧？”
齐月生没否定他，虽然没想到被困在这里的人想要出去其实也很简单，只是但凡一个正常人进入这里，都会被吓到，根本不会愿意和他们合照。
看到一次这样的后，他们再遇上来要合照的都同意了，基本一整天的时间下来，快要将困在整座医院的病人都放了出去。
“不行了不行了，我真的要饿死。快两天了，谁能帮我们出去啊！”
张慕明有些绝望的哀嚎。
秦晴拍了拍他的肩膀，“省点力气吧，别不是最后因为嚎叫给自己整猝死了。”
几个人就坐在一楼的大厅，眼看着大门的方向，明明没有关门，可他们却走不出去。
至于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们都没想明白，以为自己找到了希望，却没想到下一秒希望就像泡沫一样破灭蒸发。
齐月生看着大门外的阳光已经有些失神了，不合时宜地想到了那个在她脑海里的，试图将她说服的声音。
如果它就是造成这一切的幕后者，那这将会是她离幕后者最近的一次。
没有画面，只有声音，因为不知道在哪形成的回音，让这声音带上空灵的感觉。
“我本无相，亦有万相。”
齐月生本来只是在脑海里默念这句话，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小声念出来了。
“啊？胜子你在说什么？”
张慕明离她比较近，听的很清楚，但却没有听明白是什么意思。
曲祈在最边上，却也听的很清楚，“你信道教？”
“什么道教？”
秦晴难得有知道比较多的，就给他们科普一下，“我知道，虽然宗教离我们的那个年代很远了，但这个宗教在上个世纪还是很多人信奉和追捧的。”
说到这些，齐月生就有些好奇了，“为什么我那二十多年都没怎么听过宗教的消息，甚至连安普村里唯一一个，一个寺庙，都快十几年没有人踏入。”
秦晴想了回，给齐月生说了她自己的看法：“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我们的科技发展的太好了，没什么需求需要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来寄托了吧。”
齐月生很是认同，如果心中所愿纯粹靠这些所谓的宗教就能实现，那她努力这么多年还是没能达成所愿不就显得格外好笑了？
华玥却是另外一种态度：“不过人都是需要信仰的，其实有时候我都觉得出现在医院精神科的人是不是太多了。”
大概她也没想要别人的认可，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其实世界变成这样后，我还觉得送了一口气，这样的生活只需要考虑单纯的生存。”
齐月生：“信仰，很重要？”
张慕明歇了会倒是来了精神，“当然重要，就像现在，要不是有你们在，我肯定就已经被击溃了，有可能是对这个任务，有可能是对黑夜，有可能是对这些怪异的病人，但好在你们都在，我也就觉得这些不是什么大事了。”
“你的信仰是我们？”
“嗯，是啊。不过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我对你们的信任以及我们之间一起闯生死的情谊。”
齐月生试图了解，毕竟对她而言，她已经一个人太久了。
“可，可，可以合照吗？”
他们已经在这歇息挺久了，才看到躲在转角处偷偷摸摸的小女孩。
她似乎很怕生，迟迟不敢过来，连带着那句话都说的磕磕绊绊，要不是医院里过于安静，他们恐怕都要听不见。
“这该不会是最后一个病人了吧？到头来，没想到圣人竟是我自己！”
张慕明朝那小女孩伸手，只是小女孩还是怯生生的。
“算了，我过去吧。”
许是最后一个病人了，他们也就一起过去了，小女孩还缩了缩，回到了那间病房里。
“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和你一样，离开这。”
本该没有别的反应的怪异病人，在听了张慕明的话后竟然抬起小手，轻轻摸了摸他心脏的位置。
“来吧，我们合完照，你应该就能离开这了。说实话，也不知道你们和乔思妍谁是对谁又是错的。”
小女孩一边消散一边抬手在张慕明脸上，“哥哥，心脏，心脏……”
“她，这是在提示我们？”
曲祈突然转头对齐月生说：“会不会是她爷爷奶奶的？”
对这种提示，太模糊了。
齐月生并不确定，但她也下意识认为和信仰有关，而信仰有关的无非就是心脏和意识。
五人又一次迎着夕阳走进了停尸房，这个时间段的停尸房很安静。
一个个长格子，莫名有些悲哀。
“很快就天黑了……”
华玥是最后一个走进来的，“不是心脏，她想提醒我们的应该是真心实意。”
她拉着齐月生往外，连廊上刚好能看到最后一点点夕阳。
华玥直接对着落日的方向跪下，而她的手因为还拉着齐月生，就给了齐月生一个往下的拉扯力。
下意识抗拒下跪这样的动作，齐月生却还是被华玥的固执拉了下来，她单膝半跪着。
“信我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