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大早便回村。

    没有征兆,就那么看着家里的奶奶咽了气。

    家中一些长辈惊恐又好奇地看着我们,无他,回来得巧。按理说应该等奶奶咽了气再通知我们,但是来得很巧。

    奶奶没有生病,或者说身体虽然没有年轻时的好,但身子骨也算硬朗,没想到不过半天便悄无声息地离开。

    我爸爸前些日子打电话给家里的伯父,让他提前给奶奶准备寿衣。因为这事,伯父和父亲在电话里吵起来了。

    我也很好奇,为什么父亲这么笃定奶奶会离开?

    但眼下无暇顾及,因为他们去忙了,留下我一个小孩与其他孩子玩耍。

    夜里,父亲为奶奶受灵,母亲在家里一旁看着我和弟弟。

    母亲喜欢和我们聊天,她讲给我们听。说打电话伯父不信,骂了我们一顿,说我们在诅咒奶奶死。

    母亲说,还好我们拿着寿衣回来了,家中长辈都没准备。

    我很喜欢思考,特别是思考人生。母亲在一边拖地一边和我们聊天的时候,我问她,你也会死吗?

    母亲身形一顿,笑了,说人总是会死的。

    她又讲,这次是父亲做了个梦,佛祖给他托梦说,奶奶时日不多了,差不多就这几天。

    她笑了,觉得这梦很有意思。说佛祖长得很高大,跟父亲讲他是掌管生死的佛祖。

    我也笑了,不是说阎王爷才是掌管生死吗?

    半夜,我睡得迷糊。突然尿意来袭,便有些睡不着,但又不想起床,最后看着黑乎乎的楼梯,终究是迈着步子,走了下去。

    楼梯口放着梳妆台,因着这房子是别人给我们暂住的,故,虽然奇怪一个梳妆台堵在那里,但我也没敢开口说什么。

    楼梯有十四阶,往下走了差不多九阶,还迷糊着呢,就看见有人坐在梳妆台上。

    是个女人。

    我想了一下,刚下床的时候路过母亲身边,她没醒,所以这个女人不是她。

    家里只有我,母亲,和弟弟。弟弟身材不高,所以也不是他,更何况这人看着就是个女人。

    为什么?因为她一头长发。这人手里拿着梳子,正在梳着她那稀疏的头发。

    她本来留个侧脸给我的,似乎听到我下楼的声音,她的脖子慢慢转过来了,一双眼睛无神地盯着我。

    视线对上,我突然惊出一身冷汗,想开口询问她是谁,却发现开不了口。

    尿意在这一刻突然没了,但我也没尿裤子,可能尿通过皮肤排了出去吧。

    站了一会,终于清醒了许多,再一看,哪里有女人。

    原来是弟弟站在楼梯口,等着我下来,他好上去呢。

    吓了我一跳!

    我赶忙下楼,要与他撞上了,弟弟也不避让。

    我生气了,推了弟弟一下,“你干嘛不让我过?地方才多大,在这里堵着!”

    弟弟没反应,我这才发现他还闭着眼睛,侧身面对墙壁。就好像刚才看到他面对着我,睁着眼睛看我是错觉。

    难道我近视?确实近来眼睛不太好使。

    匆忙上完厕所,我想叫醒弟弟,结果他没醒。我只好叫母亲,让她把弟弟抱上床去。

    第二天的时候,母亲去奶奶那边帮忙,我带着弟弟坐在停放尸体房间的门前,与一堆婶婶婆婆们坐着折纸,还在准备着麻绳一样衣服。我和弟弟在一旁看着,觉得有趣。

    农村,是个有人就有讨论,就有谣言,就有瓜的地方。也许别的地方也这样,但我所在的村子就是这样的。

    婶婶婆婆们一边干活一边闲聊,聊着聊着便提到了我们一家子暂时住的房子。

    她们说,那原来的主人留下房子离开了,因为该主人的妻子在房子里自杀死了。

    也许是知道我是个孩子,她们直言不讳,觉得我听不懂。

    我笑了,嘴角勾起,后背不知什么时候起了一身冷汗。

    我想插嘴加入她们的话题,但因为年纪小,插不进去。

    我害怕,很害怕。

    我以为我见到了那个“女人”,但这种害怕在晚上的时候消失了。

    白日里一个上了年纪的婆婆伸手摸了摸弟弟的头,弟弟睡着了,很香。

    我好奇看着这个慈祥的人,她笑着说对周围的人说,最近山上不是很干净,所以可能带回来什么东西。

    周围的女人安静了一瞬,又开始叽叽喳喳。

    半夜又醒来了,很好,楼梯口没有人,弟弟也睡得很香,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发生。

    小小的我又不害怕了。

    又是被尿意憋醒的我,迷迷糊糊往厕所方向去,但是厕所里有人,我憋不住。

    外面不算安静。

    我们住的房子离奶奶家很近,不过几步距离。伯父和父亲都在守灵,我便也出了门,想去外面的厕所上。

    厕所四方形的,灯光亮亮的,我很放心。

    随便找了个两个厕所连在一起的上了,出来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人。

    厕所很矮,人不站起来看不见头。当然,只限于大人。

    我还很小一只,进去看不见,上厕所也看不见。

    厕所一块隔板隔绝了两个坑,但是我能看到隔壁的脚。

    刚进来的时候看不见头,我猜测,他在上大的。

    我笑了笑,起了逗弄的心思。

    上完厕所出来,悄悄爬上厕所的隔板,想看看是谁。

    这一看,只看到了个后背。

    我又后背发凉了,那个人没有头!

    又回到蹲坑,我往下看去,发现黑漆漆的洞似乎出现一张人脸。

    简直是惊悚!

    紧闭嘴唇,悄悄撤出厕所,又悄悄回到床上,盖住被子不住地抖。

    睡着之前,我安慰自己,眼睛看不太清楚而已。近视,看什么都奇怪,很正常。

    我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醒来,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感觉昨晚发生了惊悚的事情,但忘记是什么事。

    又是在奶奶那房子里,我又尿急,想找个近的厕所。

    最近的就是昨晚上的厕所,我发现,它被封住了,上了黄色的条条。

    我摸了摸后脑勺,又往家里厕所跑。

    一边上厕所,一边思考。难道我昨晚上厕所是梦?

    又回到女人堆里,我问婶婶们,为什么那个厕所封住了?

    她们笑而不语。

    我疑惑。

    她们又讲,厕所封住好久了。

    我悟了。原来我没有出来上厕所,昨晚不过是一场梦。我放心了。

    大人们又在忙碌。忙着看日子,上山,挖土,修整。

    我闲着无事,跟着去了。

    看着大人忙碌,我想帮忙,但不会。可是坐着看他们干活,有些无聊,待不住。

    跟一个长辈说了到别处走走,不远,一会儿就回来,他们同意了。

    我走着,关注着回去的路,一边往前走。

    我听见山上笑嘻嘻的声音,我想着定然是有好多人。男女老少的声音,热闹极了。

    我看着那不远处的几个干活的人,想着不远,便冲着声音去了。

    前方的路好走,很近,声音也越来越近了,越来越大声了。

    拨开眼前的树木,声音戛然而止,前方一块光秃秃的草地,什么也没有。

    一股冷意从体内萌发出来,我后退了几步,快速退回几个叔叔伯伯那里。

    我放心了,不害怕了。

    我猜,是最近休息不好,出现了幻听。不然声音那么大,几个叔伯不会听不见的。

    这下可不敢乱走动了,我安静地看他们干活,等着他们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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