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辞忧轻步走出洛芸笙的房间,穿过幽静的回廊,径直来到了洛宅的前厅。
那里,洛宸泽正端坐在一张雕花的太师椅上,手中捧着一盏精致的茶盏,轻轻吹散了茶面上蒸腾的热气,悠然自得地品尝着。他的眼神透过茶盏的边缘,显得深邃而从容。
墨辞忧走到他面前,身姿优雅地微微弯腰,行了一个标准的礼,声音柔和而恭敬:“宸叔叔。”
洛宸泽似乎并未因她的到来而有所动容,只是淡淡地抬眼望了她一眼,然后再次将目光投回茶盏中,轻抿一口,茶香在空气中弥漫。他放下茶盏,语气平和而不失威严:“醒了?”
墨辞忧微微低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激:“是的,多亏了宸叔叔的珍贵药材,我才得以……”
她的话音未落,洛宸泽便打断了她,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哎,先别急着谢我,我可没做什么。”
墨辞忧一愣,随即继续说道:“那些药材都是世间罕见的宝物,寻常医馆难以觅得。”
洛宸泽轻轻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我那是寻常医馆吗?”顿了顿,然后关心地说道:“你看我,让你站着这么久。来,坐下。”
他示意墨辞忧坐下,但见她久久未动,又开口:“怎么?这么多年不见,我们叔侄俩的感情难道还生疏了不成?”
墨辞忧连忙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不就行了,坐。”洛宸泽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温和。
墨辞忧见洛宸泽都这样说了,便不再推辞,她在一侧的椅子上轻轻坐下,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以示尊敬。
洛宸泽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怀念:“唉,果然是生疏了,你以前都非要坐我身边,如今都不肯了。”
墨辞忧微微低头:“没,宸叔叔。”
“对了,给叔叔说说你的事吧,是墨鸿尘干的吗?”洛宸泽再次打断她,语气中带着关切。
墨辞忧点点头,然后将近日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洛宸泽。
“本来我爹就把自己关在了惊鸿宫中闭世不出,我大伯他更是借此将我爹囚禁了起来。终日派人严加看管,还逼迫我爹交出玄幽策,替他练蛊毒。我爹不肯,他便对我爹施刑,还想……将我爹当做饲养蛊王的器皿。我爹实在看不惯大伯这样,便和他打了起来。岂料,大伯以我做人质,阿爹他为了保护我,被大伯打成重伤。”说到此,墨辞忧的声音带着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强忍着悲痛,继续讲述那段黑暗的日子。
“之后为了不让大伯得逞,阿爹将他毕生功力都给了我,并让我逃离玄界。之后我中了大伯一掌,还中了他的毒箭,靠着阿爹的功力支撑着才侥幸逃出了玄界。”
洛宸泽听着墨辞忧的叙述,心中充满了愤怒与震惊。他本以为墨鸿尘不至于如此绝情,却没想到他真的能够下此狠手。洛宸泽的拳头不自觉地捏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那……鸿铮呢?”
墨辞忧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三叔他……被大伯害死了。大伯得知三叔在研制解药破他的蛊毒,便想以三叔做引,结果……失败了。三叔七窍流血,含恨而终。”
没想到鸿铮竟遭此毒手。洛宸泽痛心疾首,他的手重重地捶在桌子上,咬牙切齿地诅咒:“畜生,这个畜生!”
在愤怒与悲痛交织的情绪中,他突然想起了更重要的事情,“那玄幽策如今在哪里?”
墨辞忧抹去眼泪,坚定地回答:“它现在在我体内。为了不让它落入奸人之手,阿爹将它吸收炼化,后来随着他的功力一并传给了我。”墨辞忧如是道。
洛宸泽深深地看着墨辞忧,眼中充满了同情与赞赏:“好孩子,你受苦了。那你今后有何打算?”
墨辞忧的眼神变得坚定而冷酷,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我……阿爹只说让我逃,逃得远远的,好好活下去。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血洗玄界。玄界的天,也该变了”。墨辞忧说这话时满脸阴翳,眼中的果断清晰可见,眼睛瞬间变成了血红色。
洛宸泽看着她,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不错,有你爹当年的风范。”
墨辞忧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宸叔叔不怪我心狠吗?”
洛宸泽听她这么问,只微笑着摇了摇头:“不,想要成大事者,心不狠,便极有可能丧命。更何况,那是玄界,看着都人模狗样的,其实都各怀鬼胎,都想各自为王。这种人,不留也罢。”
墨辞忧深吸了一口气,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释然:“从前阿爹这般告诉我时,我只觉是阿爹他疑心太重,现在看来,竟是我太过愚蠢!”
洛宸泽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唉,位居高位者,哪个不是手上沾满了血,背负着千万条人命的。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连你也会沾染上血腥。这些……对你来说,太过沉重了。”
墨辞忧挺直了腰板,她的声音中没有一丝畏惧:“宸叔叔不必为我担心,我没您想象中的那般柔弱。”
洛宸泽点了点头,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长大了的女孩,心中充满了感慨:“嗯。当年那个小丫头终究是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只会撒娇的小忧了。”
墨辞忧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哀伤:“如果可以,我又何尝不想做一个偎在大人身边的小姑娘。只是如今兵临城下,我有不得不去做的使命。”
洛宸泽理解地点了点头:“我了解墨鸿尘,你爹于他尘尚且有用,你暂可不必担心他的安危,如今你只需将玄幽策尽快吸收。届时,你将无人能敌。不过切记不可急于求成,免得遭其反噬。”
墨辞忧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请求:“好。那宸叔叔你能收留我吗,我暂且没地方可去。”墨辞忧难得做出一副小女孩的姿态,可怜巴巴地望着洛宸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