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离的房间很小，没有厨房，只有卧室和浴室，她告诉墨卦这里一年的租金才5000块，很便宜，花臂阿姨都是低价租给学生的，这让闻离能够在这里住下，在学校上学。
“你住在这里多久了？”
闻离想了想回答道：“高中开始就住这里了，学霸，这里地方太小了，喝了水就走吧。”墨卦看着闻离的脸，闻离只是别过头不去看她，倒了水递给墨卦就开始忙自己的事情。
闻离打开笔记却一页都看不下去，她搞不懂为什么墨卦说要来，自己就带着她上来了，这很不好，她不想让墨卦看到她住在这里，这让她有种内里被扒开的感觉，很不舒服，她不想被可怜，不想看到别人怜悯的表情，所以她不敢看墨卦的脸。
墨卦喝了水把杯子放到桌子上，看着不自在的闻离心下了然，离开时帮闻离轻轻带上了门。
人就是奇怪的生物，墨卦在的时候她想让她赶紧走，真正走了她又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很意外不是吗？墨卦和闻离看起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该从什么时候说起呢？应该是一个大雪天的午后，阴沉的天气，鹅毛般的大雪，紧闭的寺庙门被一个小学生叩响，寺庙门刚开小墨卦就被来人抱了满怀，来人羽绒服上飘了一层雪，背着书包，脸是通红的，眼睛也是红肿的，大概是走了很远，太累了，才跌在了小墨卦身上。
小闻离从小墨卦的怀里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安抚的笑，小时候的墨卦还没这么锋利，五官还是柔和的，配上寺庙里的雪压万年青，小闻离以为自己见到了小神仙，她就这么被小神仙领着进了一间屋子，屋子里有小太阳，还有一壶驱寒用的姜煮可乐，小神仙还递给她一颗橘子糖。
小墨卦自诩比小闻离大，便端了一副大姐姐的模样，她给小闻离倒了杯姜煮可乐，揉了揉小闻离的头，然后拿了纸巾给她擦了擦脸和眼睛。
“我师父不在，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解决。”
“我爸我妈死了。”
小墨卦听到这里没忍住抱住了小闻离。
“没事，我爸我妈也死了。”
霜飘知柳脆，雪冒觉松贞。
外面的雪下得大极了，厚重的雪层层叠叠地落到庭院里的万年青身上，却压不弯她们的腰。
*
周末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好像眨眨眼，睡一觉，两天就过去了，周日的晚上闻离刚洗完澡出来就接到了胖姐的消息。
胖姐：明天升旗仪式检查仪容仪表，你的头发记得拉直。
刚刚好她今天洗了头，她给胖姐回了一个OK就开始吹头发，她的头发不短，吹头发耗费了很多时间，吹风机的声音也很大，所以她没能听见微信的提示音。
门被敲响，她开门就看到了不请自来的墨卦。
“闻离同学，我昨天落了东西在你家，给你发消息没回，我挺急的，所以就过来了。”
闻离打开手机就看到了墨卦的消息，没办法只能让了位置让墨卦进来。
“你看看是不是桌子上那个，我昨天在地上捡到了。”
闻离说完，皱着眉看了看窗外：“天这么黑，你自己一个人出门，你们学霸都没有安全意识吗？”
墨卦还没回答，闻离就不耐烦地接着说：“到底有多急，就不能等到明天上课吗？”
墨卦自知理亏，只能小声地回答：“今晚要用。”
这种认真认错的态度，谁还舍得生气，闻离没办法，从阳台上拿一件外套：“走，我送你。”
“等等，明天要检查仪容仪表，你的头发今晚要拉直吧，我来帮你。”
墨卦期待地看着闻离，在闻离暖黄的房间里，像是在发着光。
闻离：如果你们能拒绝一个眼里闪光的墨卦，那我只能说你们以后做任何事都会成功的。
再回过神的时候闻离已经坐到了桌子旁边，墨卦安顿好闻离开始摆弄闻离的头发。
刚洗好吹干的头发十分柔顺，一拨一挑间还有洗发水的香味，墨卦用尖头梳挑起一缕闻离的头发，顺着发根梳到发尾，用调好温度的夹板一拉到底，刚夹完的头发带着静电想要贴着墨卦的手臂，墨卦再次挑起一缕头发重复以上的步骤，手法很熟练，闻离的长发也服贴的垂着。
墨卦一边帮闻离弄头发，一边问道：“闻离，我给你的笔记都看完了吗？”
“看完了，”本来也没多少，闻离也不是蠢笨的人，估计一天左右就看完了“你的笔记本是用完了吗，我看你这两天的笔记用的都是新的。”
闻离想着让学霸帮忙夹了头发，自然要弄个回礼啥的，她不想欠别人人情。
“没有，我之前没记过笔记，这些笔记本都是新的。”
闻离震惊地转过头，她似乎忘记的自己的头发都还在别人手上，被夹板扯了下头发，轻轻的“嘶”了一声。
“你从来不记笔记吗？？！！”
“物理会记错题。”
“卧槽啊，真牛。”
刚说完她就看到墨卦对她挑了挑眉，下一秒手指就放到了闻离嘴唇上：“不许说脏话哦，闻离同学。”
闻离急忙转过身：“我真服你了大学霸，你是不是绑定了素质观测提升系统，必须帮助某个人提高素质才能积攒能量离开这个世界。”
“你小说看多了吧，闻离同学。”
“难道你是胖姐钦点的小红领巾，帮助她纠正大家的素质？”
“我不是少先队员。”
“哦，我懂了，你其实是讨厌我，所以看不惯我说脏话。”
墨卦没点头也没摇头，她夹完了闻离所有的头发，又全部梳了一遍，放下夹板，把她的笔记还有之前落在这里的东西都抱了起来，她要走了。
闻离跟着她起身，把摘下来的外套穿在身上，揣起钥匙跟在了墨卦身后。
闻离就这样跟在墨卦三步以内，亦步亦趋地将墨卦送到有路灯的大路上，期间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错落有序的脚步声。
“闻离，就到这里吧，我先回去了。”
墨卦的声音有点落寞，背影在这条大路上十分孤独，好像只有路灯下忽长忽短影子才是她的朋友。
“嗯，路上小心。”
闻离就这样看着墨卦越走越远，她的手指神经质地动了动，似乎在催促她做点什么，不过闻离没动，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模糊的影子。
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