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骆然，你像个人类。”

    是的，人类，一种能思考有情感的生物。

    不是长身种。

    我突然间意识到了单于最后真正想说的，她带着李西法回到主教堂的一楼，一楼大厅的人们并没有在意过两个人突然消失和出现。来到教堂的人都是在为自己这辈子和下辈子忧虑，用标准的祷告姿势和苦涩的眼泪忏悔着过去，用慌忙和颤抖请求着庇护，用金钱和烛火积攒着未来。

    这些都是长身种。

    人类对待宠物尚且还有几分关怀，但是巫师从来都是将他们称作长身种。

    他就像在免费动物园里看着拙劣动物表演的冷漠的游客。

    *

    李西法承受不了过多的能量波动，他在从楼上下来的过程中就昏睡了过去。

    我抱着他走过会飞来白鸽的广场，经过衣摆上停留了乌鸦的天神雕像。理查兹正靠在马车门口等着我们。

    “上车吧女士，在所有车夫中，我对时间的把控绝对是最有经验的，瞧吧，既没有遭受士兵的驱赶，也能让您悠闲的上车！但凡坐过我拉的车的客人，下次绝对还是选择我...”理查兹又开始了他的絮絮叨叨。

    我们坐上马车，小黑龙没什么烦恼似的从我宽大的袖子里钻出来飞到桌子上、李西法坐在我的腿上头枕着我的肩膀、理查兹絮絮叨叨的声音...似乎让周围的一切都饱满了起来。这感觉就好像是监考老师已经开始收卷，但是我题目没写完，这并不是时间不够，而是我真不会解，在铃声后放下笔，没做完的试卷也成了一种解脱，之后是死是活，在得到考试成绩之前都会边玩边焦虑，同时顺便讨厌或羡慕一下考完没心事的同学、讨论考试题目的同学。

    和单于聊完天后瞬间感觉压力爆满！

    虽然单于这次莫名其妙说了很多，但好像每句话都只讲了一半。而且为什么要说“数字到达十五之后他就成熟了”？而且我这一路上已经探测过好几遍李西法的身体，但确实是没有发现异常的东西。

    那或许就是另一只可能了，在女巫的记忆里，像女巫巫师这样的纯能量体生物，一开始在对能量的运用方面都是空白的，包括女巫自己现在所会的法术都是靠数百年数千年的时间积累而成，况且能量体生物数量寥寥无几，在最近的几百年内几乎一只手就数的清，所以他们会十分重视知识的传承，但同时又会避免知识被别人窥探，所以现在的问题是我根本无法得知单于的天赋点到底点到哪了，但单于如果真的会预言类的法术，那为什么又要现在暴露出来？

    放弃思考。

    她我看了看昏睡的李西法叹了口气，将当初用黑龙最完美的一片鳞片制造而成的防御法器——九颗黑色珠子做成的手串，戴到李西法的手腕上，对他来说好像有点大，就又加了个将手串禁锢在他身上的法咒。虽然很窝囊，但是至少在面对巫师时能保障他的安全。

    “女士，您确定在城门口下吗？最近女巫出来的频繁，现在出城是不是太危险了。”理查兹突然严肃的问道。

    “是的，就在城门口下，之后会有人来接应的。”

    “那就好，我真不敢想象要是像您这样美丽又贴心的雇主如果收到伤害大家将会有多难过！不过女巫真是邪恶的生物，大家基本都不敢随意出城了。”

    呵呵，锅从天上来。

    单于真的把女巫的恐怖深入人心了，这是想顶替女巫的位置吗？也没听说公共厕所的两个入口是按心情进的。

    “到了女士，您确定不用预约一个时间让我们来接吗？”

    真的不用了，不管是好心还是业绩，都不用了，毕竟我现在的人设是邪恶的女巫。“我很确定，先生，我保证我能再次坐上你拉的车。再见。”

    付完车费的尾款后，我带着李西法按照来时的路线一路往回。

    森林周边静悄悄的，虽然看得见一些人类的痕迹，但是也明显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李骆然回忆着当时见到矮人的地方，正要准备走，突然意识到了大问题。

    当时我离开矮人后，是在半空中骑了三天魔杖才到这里，而且，似乎在女巫的记忆里，从来都是矮人的单方面委托，根本就没有女巫主动寻找矮人的记忆。

    完蛋，我束手无策。

    我僵持了一会儿，无奈的从袖子里叫出小黑龙，黑龙飞到我面前嘤叫了一声，呛出了几口火焰。

    “养你千日用你一时，来吧，先变大点。”

    我让黑龙大概变成了一只成年袋鼠的大小后，就带着李西法一起坐了上去。

    但是黑龙飞着飞着，我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黑龙现在变得小，身体小，鳞片也小，黑龙的鳞片是会随着他的动作而张合，现在的黑龙就在扇动翅膀，他翅膀周边、脊背上的肌肉都在运动，使得他的鳞片也在动，就是说，如果裤子穿的薄的话，是会夹屁股的。

    我靠，我干嘛这么会脑补。现在好了，尴尬了吧。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黑龙飞在树顶之上，可以清晰的看见被远处茂密的树林遮去一般的落日。

    我摩挲着羽多没有羽毛的脖子，突然想给他取一个名字，要不就叫羽多好了，如果可以的话我的期望就是你成为一只长羽毛的生物。我转过头看着李西法。大概是治愈法术起效了，李西法像是缓过劲来了，呼吸也变得平稳，之后睡醒了就应该和平常一样能够徒手撕碎窗帘。到时候可以带着他到森林走走。

    在第二天清晨的时候，李西法彻底醒过来了。

    李西法醒来后我就逃离了一直在运动的龙鳞坐垫，让李西法自己坐，他对骑龙适应的良好，自发的抱住了羽多的脖子，并伸出脑袋往下看，或许是之前一直生活在顶楼的缘故，他并不怕高，反而对旁边的鸟产生了兴趣。

    我骑在扫帚上跟在他们的附近，比起夹肉的龙，我还是更习惯自己的扫帚。

    “女巫。”李西法突然叫了我。

    我看向李西法，李西法就对我做了咀嚼的动作。

    “肚子饿了是吗，那就吃点东西再走吧。”我示意羽多下降，但是羽多向我叫了一声，感觉有点为难的。我看了看他的体型，，又看了他身下的树林。我想大概是我们在往森林深处走，附近的树叶变得越来越密集，羽多如果想要降落到地上，就只能不断减小自己的身躯。

    羽多看起来好像真的很着急，于是他就完全忘记了脖子上的李西法，直接变成了麻雀大小降落在地上。

    我跟遇到羽多的身后，在李西法掉下去之前提起了他的后衣领，李西法有点难耐的抓着被勒住的领口，扭着身体看向我，我带着他在半空中缓缓降落。一踩到地上，他松了领口，就又站回到我旁身边。

    这时羽多突然飞到我面前吱吱乱叫，随后又飞到了李西法的旁边，吐出来的火焰险些把他银灰色的头发烧焦。

    李西法好像被热度吓了一下，呆呆的摸了摸头，又看向我。

    羽多还是急躁的在我们周边飞来飞去，对着李西法吱吱叫。

    我刚想问他怎么了，背后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几十年没见过长身种了，已经进化到这种地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