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种感知错乱的病症,这种病症常常使我分不清回忆与想象,于是,未来在我眼里也模糊了。
这个地方似乎是有某种魔力;来到这里愈久,愈发以为这里才是真实的,而把自己的历史统统忘了。我尝试回忆过去,回忆外面的日子。可我已经精疲力竭,于是我抗拒痛苦的方式,是抗拒与痛苦有关的一切,包括幸福。一切的意义要以存在为基础,不是吗?现在回忆另一个世界就像想象另一个世界一样,我难以分清回忆和想象。
对于我此刻的生活,想象还有什么意义?那像是另外一个世界,一个无法作用于眼前的世界。就让规律作用于我的身体如何?再也不要有其他的例外,只是像机器一样生存。
我不愿再听到人们呼唤我的名字。有时候只是在院子里带看着树荫下熟睡的狸花猫,并不思考自己在这幅情景中是如何的角色。因为如果可以,我希望我是这只狸花猫,或者是那颗树——只是存在着便好,不必有进一步的挣扎。
我心里的清明,唯有靠写作才能维持一二。好在还有图书馆。如果不是文字,我不知道我还能记得什么。有时我也会诧异我对文字和书写的亲切,或许我从前是靠写作谋生的,至少我还没忘记这一项技能。
我还能离开这里吗?我不知道。我对于离开这里已经产生了恐惧。
我很少再思考理想或冒险,可至少我还能记录。这里到处是一片祥和,恐惧在这里失声了。
只是我偶尔还会因为失去恐惧这一情感而恐惧。
因为我害怕真实的感受,害怕对世界产生真实的影响。世界向我呈现了过于丰富的细节,感受实在令我恐惧。我的人生于是变成一幕幕分立的场景。然而撕开想象,真正的感情似乎只剩下一种,站在孤独与自由之间。我尝试用文字来梳理这些场景,或许是为了这些文字还有缘由和去向,还有最后的真实,或许只是为了治疗这痛苦的精神分裂。
若这些文字还有一点真实,皆是因为语言本身的缘故,请往文学本身的缘由寻找答案吧。我只是一个精神错乱,抑郁成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