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红绯闻言,只是笑了一下。
“你怎么看出来的?”
容月看她的反应就知道这丫的早就知道。
没好气道:“本来只是觉得不对劲,但是刚才安满挑胡萝卜丝那个动作,我才确定了。”
莫红绯知道容月说的是刚才饭桌上有道烩饭,配菜里有萝卜丝。
安满舀了一勺之后自然地放到自己碗里,将胡萝卜丝细细挑干净了才将碗递给祁荃。
有些下意识的动作生疏与否非常容易就能辨别出来,两人对这一套动作的流畅度之高,甚至全程没有一点卡顿。
这让容月怎么再安慰自己他们俩只是纯洁的朋友关系。
“嗯,他俩在一起有段时间了。”
饶是容月心中的猜测已经准确了七八分,真正从莫红绯口中得到肯定答案时,还是有些意外。
“他...”
想问的太多,容月一时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祁荃不是喜欢女士吗?怎么突然有男朋友了?
有男朋友还结婚又是什么意思?
带男朋友跟未婚妻吃饭好像也不对吧?
与容月面露纠结不同,莫红绯倒是依旧淡定如斯。
“我先送你回垂虹,其他的等你下班我来接你,我们回去店里聊。”
“行”
容月回去自己的工位上一忙就不知时间为何物。
直到办公室的人陆续开始离开,容月才从案卷里抬起头,看了眼手机。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莫红绯五分钟前到现在给她打了不下5个电话。
容月急忙拨回去,一接通就听见莫红绯在电话那头气息不稳道:“我还有2分钟到垂虹,你下来。”
听出她语气里的着急,容月也没有再问其他。
而是以最快速度收拾了东西拎起包便往楼下去。
“怎么了?”
“祁荃出事了。”
短短的五个字将容月一下子砸懵。
“什么事?”
莫红绯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到发白,“他在拍个古风片,有场戏需要吊威压,没想到中途出了点事故,人掉下来了。”
容月倒吸一口冷气。
“现在呢?”
“送去抢救了。”
莫红绯的状态明显不适合开车,她的手已经有些发抖。
“靠边停,我来开。”
容月当机立断道。
“你怀疑是有人动了手脚,而且,是因为你。”
换到副驾的莫红绯有些脱力,闭上眼无声地点了点头。
容月捏着方向盘的手一紧。
赶到手术室门外,容月毫无意外地又见到了安满。
只是不过几个小时之隔,吃饭时那个害羞又俊秀的男孩脸上已经失了血色,高大的身板弯下来怔怔地看着地上,像被抽去所有生气的布娃娃。
容月有些不忍再看地别过了眼。
为了不让谭欣与冯叶担心,容月抽空给他们发了信息简短说明了下情况。
冯叶担心她与莫红绯两个女生应付不来,将身子不便的谭欣安顿好在家后便也匆匆赶了过来。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且煎熬的。
冯叶将三明治与拿铁分给三人,安满说了声谢谢便放在一旁。
“吃点吧,总要保留点体力应付接下来的事情。”
见安满这样,冯叶不由得出声劝道。
安满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答应什么,却默默拆开了包装送入口中。
容月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心下酸涩异常。
根据现场工作人员的叙述,祁荃今天吊威亚的戏是需要上到30米高空的。
之前不是没有拍过,这条是补拍镜头。
威压升高的过程还是正常的,补拍完降到10米的时候出了意外。
钢丝突然支撑不住似的飞速滑脱。
一切只发生在转瞬之间,工作人员只来得及下意识卡住紧急制动按钮,但还是效果甚微。
祁荃摔下来的第一时间便被送往最近的医院。
这部戏是莫家投的,或者准确来说,这个项目是莫红绯投的。
她手底下的项目出了问题,现场的负责人并不敢瞒着,将祁荃送往医院救治的第一时间也联系了莫红绯说明情况。
莫红绯慌乱之前强自镇定,给谢桉拨去了电话。
得知对方正好在邻市参加学术交流会,没有犹豫便疏通关系,安排警车一路护送,确保谢桉能够畅通无阻地以最快速度赶赴医院。
然后她就去垂虹接容月了。
莫红绯不是没有面对过性命攸关的时刻,但那些时刻需要为此付出代价的只有她自己。
她没有尝试过,将一个无辜之人卷入争端中,以性命未卜做代价。
容月感受得到她的慌张,一直紧紧地握着她颤抖的手。
直到手术中的灯牌暗淡下去,见到摘下口罩的谢桉朝他们点了点头,容月那颗一直高高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
“要在ICU里面待几天,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转普通病房。做好心理准备,这几天需要格外注意。”
没等容月松下一口气,谢桉的话又让现场的气氛凝重了起来。
莫红绯心知谢桉这是在提醒自己,做好安保工作,防止动手脚的人趁虚而入。
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安满沉默地听着,又跟随病床挪去ICU病房外盯着。
他这样一句话不说的状态,容月有些放心不下,给冯叶递了个眼神,冯叶朝她点了点头便跟上。
谢桉去安排其他术后工作。
莫红绯回到靠椅上,终于拿出已经冷掉的三明治胡乱开始往嘴里塞。
容月也拆了个三明治,“接下来什么打算?”
“这么大张旗鼓的动作,手尾想必早就处理干净。查是一定要查的,只是与其跟着对方节奏来,不如粗暴一点。”
“反其道而行之。”
说着,莫红绯将手机屏幕亮给容月。
‘震惊!莫氏千金现身医院,手术室门口苦等5个小时。与古风小生恋情曝光...’
容月了然,“敌在暗我在明,对方这一出明显是想折了你投的项目,破坏你们的婚约。现在不仅婚约未废,甚至剧的热度水涨船高。一心急,就会被逼出破绽。”
莫红绯点了点头,但也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祁荃在拍的这部剧并不只干系莫家的利益,背后绑定的旅游资源涉及其他的资本。这一出明着是耽搁剧播进度,实则最终得罪各方的还是莫家,或者说是我。”
“他想借力打力,我怎么能让他这么轻易就如愿。”
不过容月有一点想不明白,“你从前只是在墨钊那里做事,本家的工作并没有完全放下。怎么一彻底回归本家,就这么被针对?”
莫红绯将三明治啃得只剩下皮,便丢回了袋子里,从包里摸出湿巾边抹着手边解答道:“我父母是门当户对的青梅竹马,母亲是大学教授,父亲其实热爱摄影,若是能选,他们其实也不愿意接手莫家的家业。只是奈何其他几房叔伯心思不正,爷爷不愿家业葬送,只能硬着头皮力排众议将家业传于我父母这辈。我这一辈往上两个哥哥,大哥痴迷艺术,二哥热爱建筑。只剩下我在经商方面略有天赋。只是...你也知道我们家家风随意,若是我一意孤行地非要入墨家的门,我两个哥哥哪一个硬着头皮也会接下家业的。”
“家族企业内部旁枝错节本就数不胜数,操控一个对经商一窍不通不热衷于此的浪漫呆子,总比跟本就跟在墨钊身边历练过数年又有野心开疆拓土的初生牛犊斗智斗勇强。”
“我不是没想过,会有下马威。”
“只是这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