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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花烛夜……?

    走在前头的仪仗队无力的吹奏声隔着红轿的帘子钻入耳,步瑶叹了口气,试探性地扯着盖头一角,轿外,正是斜月高悬。

    什么样的人家才会择午夜为子女嫁娶?只怕称不上是喜结良缘,倒像是送瘟神。也罢,她不仅为出身低微的庶女,更是一出生便克死了生母,又害得整日沉醉温柔乡的老爷生了肺病。怀中的黑猫温顺地伏在手上,想必也是不详的邪物。

    她摸了摸猫。听闻要嫁的人家——不,应当算不上人家,只那一位郎君,也是自幼年父母便双亡,独住于城郊的茅屋之中。虽然自己也算是官宦人家出身,但几位大房二房夫人一听闻此事便匆匆订了亲,还连连说她好福气。她到没什么意见,住得僻静苦寒也比在府中饱受冷眼强得多。更何况,她虽从未见过那郎君,却也在听闻他的身世后生出几分同病相怜来。

    轿身猛地抖动了起来,“哐当”一声落了地。

    不像一般的小姐有人搀扶入室,步瑶利落地下了轿,依着盖头下方隐隐显露的光亮兀自行着,跨了级门槛,便听见一道温和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舟车可还劳顿?”

    盖头动了动,看不出是或否。盖头之下,那人的红袍衣角款款而来,随即步瑶感受到那人极轻而小心地扶着她一侧,既不过分寸地得体合礼,又稳稳托着,直像是对待一件珍宝。

    步瑶心想:“好温柔的郎君。”

    那人代替了本该扶着步瑶入堂的丫鬟,一步一移,二人走至中央。已是夜深,一切仪式便只能从简。二人在指引下拜了堂,就算是礼成,匆匆送入新翻修不久的卧房。门外的几个装模做样的娘家人,此时也结束了所谓的使命,早已哈气连天,叫苦叫累,那人好脾气的送了烟酒,一行人才露出点笑颜,拱拱手,忙启程回府去了。

    进了卧房,坐在床沿一角,一夜的疲惫才终于放心地露了头。步瑶见好一会儿没来人,便想着将繁琐的头饰与鞋袜悄悄褪下,就听那人不知何时已站在近处,像是歉疚地抚着她的脚踝转了转,说道:“恐怕还得有一会儿,姑娘受累了。”

    她愣了下,随即感受到手中接过了一盏杯,这才意识到,原来忘饮了合欢酒。

    头上的红帘动了动,那人好看的手映入眼帘,提起盖头两角。步瑶不知怎得,忽然觉得自己成了他手中未拆封的贺礼,而他仿佛跃跃欲试的孩童,踌躇片刻,终是一揭。

    入目的是眼前人和煦的笑。那人眉眼极淡,面冠如玉,在一袭喜色衣衫的映衬下染上一抹俏丽。所处之室不过方寸,却于眉峰之间自生了一幅淡而从容的水墨画,点墨晕染,儒雅谦和,竟是生出几分贵气来。但他又绝非是那种自命不凡而叫人望而退却的模样。云齿皎白,眼眉弯弯,他像是受万千宠爱而养成的少年公子,翩然一笑,可谓如沐春风。

    步瑶一时间还未接受眼前这位气度不凡的翩翩公子就是众人口中寄居边邑的乡野村夫,直到那人笑笑,托起她的手肘,示意她绕上自己的臂弯时,才猛地回过神来。

    苞谷酒的酒液顺着喉咙而下,二人交杯,一饮而毕。

    静默片刻,还是那人率先开口。

    “吾名纪翎,姑娘大可随意唤我。”

    步瑶听闻也忙将自己的名字报上,那人并不言语,只是带着笑地垂眼,仿佛已然知晓。

    步瑶没察觉,反而在心中暗暗想:实在奇怪,一对新婚的夫妇在洞房花烛夜拘谨地并肩做着自我介绍,恐怕是寻常人家梦也不会梦见的奇异景象。

    她悄悄觉得好笑,仿佛自己在扮家家酒似的,不自主地瞄了一眼身侧的人,见那人一幅认真神情,便也正了正色。

    二人不紧不慢地一句搭着一句,倒也算是自然。

    纪翎看向身侧的人,已是肉眼可见地困乏起来。思索片刻,他缓缓起身,将半边铺盖从床上取下,朝着床榻不远处展开,铺平在地上。许是动作惊动了身侧之人,步瑶揉着眼,含糊地问,“你这便去睡了?”

    纪翎怔了下,不知是不是会错了意,随即再次温和地笑着,走到步瑶面前,而后半跪半坐在她脚边。指节拨开她额前的碎发,他像是照着夫子的课本,却还是不小心遗漏要点般懊悔而郑重万分地垂头,吻在她的嘴角,问道:“是这般吗?”

    “……”

    步瑶“轰隆”一声,倒头便睡下了。

    竟有这么大威力,他弯弯眼,伸手去探她鼻息。

    原来竟是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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