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干什么？”林惟柳抬手，把咖啡放好，微笑道，“我可不想晚上睡不着。”
贺闻哼笑一声，没搭腔。
林惟柳坐到电脑前，看着新弹出的指令，挑了挑眉。
上面显示约翰在七点钟有一条黄标指令。
同时，艾米、安娜两人也有了一条新的黄标指令。
“那些信徒还真是闲得发慌。”贺闻微微眯了眯眸。
林惟柳抬眼。
“靠！”一个信徒抖了抖，林惟柳刚好和监控对视上了。
“不会发现了吧……”另一个信徒说着，担忧地蹙了蹙眉。
231看着面板上显示出来的所有蓝黄标指令，揉了揉其中一个人的头：“小朋友，你还挺聪明。”
那个人欲哭无泪：“莫哥，我以后不乱下指令了，真的！”
231笑着：“挺好的，这几天有得玩了。”
他看着画面中的林惟柳，林惟柳也透过监控看着他。
他轻声道：“林队，好久不见。”
“这么晚还喝咖啡啊。”林惟柳站在厨房洗手池边，微笑着，目光扫过安娜正在洗着的杯子。
“是约翰送过来的，”安娜叹了口气，“我们家晚上不喝咖啡，我睡眠不好，晚上喝咖啡会睡不着的。这孩子……”
“我也收到了约翰送来的咖啡，”林惟柳看着水龙头流出的一滴滴水，“还以为这是你们美国人的习惯。”
安娜一愣。
“怎么了？”
她摇摇头，笑容有些勉强：“这孩子就是喜欢喝咖啡。”
林惟柳依旧保持着微笑。
窗外，高楼林立，灯火辉煌，霓虹灯的光线交织，纸醉金迷。
几辆昂贵的轿车飞驰而过，灯光投在玻璃上又一闪而过。
唐望靠在窗边，打了个哈欠。
薛卓早早入睡，美其名曰早睡早起身体好。
“啪嗒”一声，灯灭了。
整栋楼陷入了寂静，与外面喧嚣的世界格格不入。
一个人轻轻开门，环顾四周后轻手轻脚地走下楼，走到了厨房里。
桌子上摆着几把锋利的刀，在黑夜中闪着寒光。
那人拿起了一把水果刀，背在身后，来到了一扇木门前。
那是安娜的房间。
那人贴在门上听了会儿，手缓缓放在门把手上。
“咚咚咚”，听到动静，那人赶忙躲进厨房。
奥丽维娅走下楼，打了个哈欠，到厨房倒了杯水喝。
“噢，詹姆斯？”她转过身，有些惊奇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现在是一点十分，”詹姆斯笑了一下，亲昵地搂住了奥丽维娅的腰，用暧昧的语气在她耳边轻声道，“是个好时间。”
奥丽维娅有些顾忌地望了望四周，确定没人后搂住了他的脖子，相拥热吻起来。
气氛迅速升腾，两人轻手轻脚地回了奥丽维娅的房间。
一个人在冰箱后等了一会儿，才在黑夜中探出脑袋。
他轻轻推开了安娜房间的门。
房间里的灯啪的一下就亮了，安娜瞪着眼睛，有些惊慌地看着他。
良久，才吐出几个字：“约翰，你来干什么？！”
【系统指令：请立即前往xxx酒店。】
女人撩了撩头发，看了眼表。
才凌晨3:30。
她不满地“啧”了一声，走出房门。
贺闻靠着床边，看着她坐上出租车，逐渐远去后才坐回床上，他打开电脑，输入一串数字，指令检测的报告弹了出来。
最后一条是几个小时前的，是黄标。
他输入自己的系统编号，上面显示最后一条指令也是黄标。
他清楚地记得那条指令的内容。
贺闻脸色一沉。
这位信徒什么癖好。
但是这也刚好说明……
贺闻环顾四周，最终目光定在了墙上。
这里，被安了监控。
酒店外。
女人有些不爽地付了车费，眯着眼看了看金碧辉煌的酒店。
她想，这信徒不会是想坑自己钱吧……
没关系，只是叫她过来，又没叫她进去。
【系统指令：请立即进入本酒店的1021号房。】
女人：……
1021号房。
窗帘拉着，房内一片昏暗，女人也没有伸手去开灯，而是平静地关上门。
她四处走动了一下，突然定住。
似乎有人在她的身后。
“唰”的一声，她果断抬脚，向后扫去！
这一下带起一阵风，裙摆也随着飘起。
那人轻松地向后一退，手还插在口袋里，稍微一个转身，就刚好躲过了她挥来的右拳。
他用脚勾住身旁的一把椅子，径直踢了过去，眼看就要在黑夜中砸中女人。
她即便在黑暗中看不清状况，但两人交手了三年，凭声音就知道了那人在耍什么花样，脚尖一转，就灵巧躲过飞来的椅子，椅子撞到门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啪的一声，屋子亮起昏黄的光。
女人抱着臂，懒散地靠在桌子上，嘴角带着点玩味的笑，另一个人插着兜，从上到下扫视了她。
“好久不见啊林队。”231咧嘴一笑。
那是一张年轻好看的脸，俊朗中又带着些许勾人。他的嘴角微挑，偏头看着林惟柳，目光柔和，看得有些出神。
他说话时的语调永远上扬，似调戏又似挑衅。
就连“林队”这样正经严肃的称呼也被他说得像是在调情。
林惟柳早就习惯了他这种不正经的德行，没理会他。
“怎么打扮成这样？”231笑着问。
林惟柳移开目光，却不知什么时候他就靠了上来，把他困在自己和桌子中间。
耳麦中突然响起了一个人惊慌失措的吼声：“莫哥莫哥莫哥！你别靠林队太近啊！齐哥会弄死你的！”
231被这喊声喊的耳鸣了一会儿，眼皮跳了跳。
不过好像也是，就凭256那疯劲，说不定真会弄死他。
然后他就直接把耳麦摘下来扔了。
当着林惟柳的面，淡定地把256放在房间里的监控拆了泡水里。
林惟柳淡淡地说：“你就不怕我现在就通风报信，联系净化局的人过来抓你吗？”
他抱着臂，微微转头：“你疯了吗，莫初？”
莫初看着镜子里的林惟柳，风情万种，即便是有些冷淡的神态都极为勾人。
他搂着林惟柳，笑着凑近他，声音轻柔又暧昧：“就当我是色令智昏，鬼迷心窍。”
几人战战兢兢地看着一脸阴沉的256，或者叫齐安。
他一言不发，只是提了提白手套，拿着车钥匙下了楼。
“完了，我看到他拿枪了。”408战栗道，不断往早已黑了屏的监控画面上看，希望下一秒画面就能恢复正常。
“其实有点理解莫哥的做法吧。”425舔了舔唇，小心翼翼地开口，“毕竟监控是齐哥叫安的，耳麦也是他叫莫哥戴的，本来莫哥就好像私事要和那个二队队长谈，这么被监视着任谁也不乐意吧……”
他叹了一声：“不过也没几个敢这么和齐哥作对的，真的羡慕他们这些级别高的信徒。”
信徒也是分级别的，级别越高，对于控制指令的冷冻时间就越短，也就是下达或删除一次指令后无法再次对指令做出控制的时间，只有过了这个冷冻时间才能再次控制指令，除了主神可以无限期控制指令外，所有信徒都有冷冻时间，这也是对于信徒权力的一种限制。
高级别的信徒甚至只有短短几十秒。
而莫初只有三十九秒。
除了比自己级别高的信徒和主神，信徒可以给其他人下令。
而齐安的冻结时间为四十八秒，比莫初时间长，级别也自然比他低。
不然现在齐安会立刻给莫初下达一个让他死无全尸的指令。
作为WPA“黑名单”上前五名的信徒，与那些以狠辣手段出名的信徒不同，莫初从来没有害人性命，但由于过于聪明，比大多数高级别信徒难抓得多。
和以血腥著名的256不同，231的作风就是挑衅为主，爆炸为辅，虽然他每次作案基本都会搞出一点爆炸的火花，但分寸控制地极好，还没有人在他的任何一次爆炸中丧过命，就连受伤较大的人少之又少。
但没几个敢和他过手，毕竟太他妈费时费力费脑子了。
“不过，齐哥可能是怕莫哥泄露什么给那个林队长吧。”
425一脸奇怪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啊？”
408眨眨眼，迷茫地问：“咋……咋了？”
“你不知道吗？”425鬼鬼祟祟地凑近他，悄声道，“齐哥喜欢那个林队长啊。”
手机震动了一下，莫初看了一眼，是425发来的信息，只有短短几个字：“他杀过来了！”
他看了看表，离齐安“杀”过来还有十分钟不到。
他面色镇定，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有一枚类似硬币的东西。
“我想安娜已经和你们说了，”莫初将这枚硬币取出来给林惟柳看，“当然，这不是被偷的那枚。”
硬币看上去做工精细，上面刻了一个十字架，周围是一双栩栩如生的翅膀。
“这个东西很重要，不过安娜的那枚可以暂时先不找，因为很大几率找不到。”
林惟柳看着它有些许恍惚。
原来是这个，一直都是这个……
莫初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刚想问点什么，林惟柳就抬起头：“所以那条不许报警但可以麻烦我们的指令是你下的。”
莫初嘴角一抽：“是，原指令是‘不准告诉任何人’，但为了不引起主神的注意，我只能小幅度改动。”
他拿了一张白纸，在上面粗略画了一个网，用铅笔点了点：“林队，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个满18岁的活人，就有多少个子系统，而无数个子系统的最高中枢就是主系统，也就是主神。”他将大网的两端连接，指向“主神”这两个字。
“主神是控制着子系统网的其中一员，而还有另一样东西，和主神的地位相当。”莫初又将这张大网指向“系统控制器”这五个字，然后他用笔指了指那枚硬币，“这个就是。”
“系统控制器共十八个，只有集齐这十八个控制器才可以对系统进行控制。”莫初低声道，“如果集齐，甚至可以摧毁所有系统。”
“包括主神。”
“系统控制器散布在世界的各个角落，我只有这一个，是偶然发现的，”莫初想了想，又重复了之前的话，“安娜的那枚现在不必花心思去找，这枚给你，可以用来追踪其他的控制器，但控制器也分好坏，这个的误差有百分之四十。”
林惟柳沉默不语。
莫初：你可以不信可以当我在放屁，但请不要冷暴力啊喂！
“说完了吗？”林惟柳抬眼，表情毫无波澜，“我困了。”
不是！你不应该质问我我说的到底是真是假，然后再大战三百回合吗？！
对哦，差点忘了，这家伙爱睡觉。
莫初裂开了一瞬，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笑笑：“行，你今天就在这儿休息吧。”
此时林惟柳平静地伸出手，十分直接地说：“来回车费麻烦支付一下谢谢。”
莫初彻底裂开了。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收了钱林惟柳的脸色缓和了一点，垂下眸，看着盒子里那枚控制器，“为什么还要把这种东西留下来给我？”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如此重要的东西，为何会留下来给他？
还有，如果这个假设成立，18个系统控制器的事又为什么会告诉他？
告诉他不就代表毁灭莫初自己吗？
他可是信徒，为什么要做出对自己如此不利的事？
这件事中有很多疑点，不过林惟柳没指望莫初能够回答他。
“这件事本来不应该说出来的，但这是系统指令啊。”莫初道，“至于留下这种无价之宝，是我本人的意思。”
“就当我给小姐你的聘礼吧。”
他轻佻地做了个飞吻，笑中带着几丝顽皮。
话音刚落，林惟柳只感觉眼皮发沉，头脑也有些不太清醒，几乎要一头栽倒在桌子上。
“新研发的，可以控制发作时间哦。”莫初用手撑着下巴，饶有兴味地看着他，“还好你喝的少，时间刚刚好。”
林惟柳突然回想起自己晚上因为嫌冷所以只喝了一口的水。
“装监控了啊……”林惟柳轻笑一声，“这才像……你231的作风嘛。”
说完，他便彻底晕了过去，莫初伸手接住了他。
他静静地看着林惟柳，睡着的林惟柳少了些许攻击性，化了妆像只慵懒又精致的猫，正乖乖地躺在他的怀里。
不是！我在想什么？！
他摇了摇头，苦笑一声。
“这下，我还真有些理解为什么齐安这个疯子会被你迷成这样了。”
他轻轻将林惟柳抱起，刚放在床上，门就唰的一下开了。
对哦，都忘了有这茬。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莫初淡定地举着双手，掌心朝内，十指微微曲着，显得非常没有诚意，十分欠揍地看着面无表情的齐安。
“别在这里杀我，”莫初笑了一下，凑近他的耳畔，低声道，“林队睡着了。”
虽然觉得自己很他妈畜生吧，虽然很有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小太阳吧，但莫初还是我行我素，像个小三一样挑衅着齐安。
齐安听后静了一秒，然后脸色无比阴沉地可以说是押着莫初进了车。
【系统指令：禁止使用任何手段伤害莫初。】
【若完成此指令，将增加10信仰值。】
【若拒绝完成此指令，将扣除25信仰值。】
【您还剩25信仰值。】
也就是说，只要齐安动莫初一下，他就会直接死在这里。
他面无表情地在面板上输入了自己的系统编号，上面显示最后一条指令是红标。
除了所有蓝标和所有黄标指令，信徒唯一不能查看的就是红标指令。
由于信徒没有资格对主神下达的指令做出任何查看或删改，所以这条指令并没有显示出任何内容。
莫初在后座瞄了一眼他的面板，看见最后一条刺眼的红色，微微眯了眯眼。
他大概能猜到这条指令的内容还有接下来，自己将会得到的指令。
【系统指令：请立即前往金字塔。】
【若完成此指令，将增加35信仰值。】
【若拒绝完成此指令，将扣除50信仰值。】
【您还剩85信仰值。】
【时间还剩71小时59分59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