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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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11.10  天气:晴

    自从因为病症的原因而不定时的失忆后,五十岚留香便暂停了对于现在的五十岚律来说断断续续回忆而比较困难的功课学习,只在五十岚律亮闪闪的请求目光中留下了小提琴课的私教老师。

    相较于频繁需要思考的学习,相同曲目的持续练习,即使大脑会忘记,肌肉也会产生记忆。

    五十岚律近期尤其喜欢在还带着露水的清晨在小广场花坛前的公共座椅上练习曲子。

    这个时间的路人很少,周边基本上都是一些早起散步或者练功老爷爷老太太,是个相当舒适的练习环境。

    五十岚律拉开琴包的拉链,顺便打开巴掌大的笔记本。

    哦哦,原来昨天老妈亲自下厨了,看起来结果好像不太妙的样子……

    嗯?怎么感觉这周都没做什么正经事呢?

    哎呀,不对不对,昨天学习的曲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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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11.20  天气:大雾

    这已经是五十岚律练习这首曲子的第10天了,即使中间遗忘过那么一两次,最终还是顺利的记住了。

    今天的雾很大,可见度很低,因此平时那些热衷早起散步的老观众们也并没有前来,偌大的花坛周边,除了五十岚律,陪伴他的只有袅袅的湿漉漉雾气。

    悠扬而又流畅的旋律穿出周围的雾,传向更远的地方。

    只是感觉……有些不对。

    五十岚律拉琴的手逐渐缓慢下来。

    后半部分,是这样的吗?

    ……唔。

    就在五十岚律停下动作努力回忆的时候,一阵清脆的口琴声从身后的方向传来,旋律熟悉又动听,正是五十岚律正在尽力想起的部分。

    “……”五十岚律回头看了一眼被大雾包裹的花坛,确认了口琴声的来处。

    五十岚律呼出一口气,沉下紧绷的肩膀。

    一手按弦,一手运弓,穿透力强上许多的提琴声加入口琴的合奏。

    口琴的声音轻快而自由,像是在迷茫处的引导者,牵引着五十岚律重新找回遗忘的曲调。乐谱在脑海中逐渐清晰,随着手指在琴弦上的舞动,旋律再次变得流畅。

    伴随着高潮的结束和终焉的到来,默契的演奏也逐渐趋于平静。

    五十岚律把小提琴放在长凳上的琴包上,惊讶的发现除去随着合奏在胸膛里敲着鼓点的心跳声外,在这个可以说的上是十分寒冷的早晨,额头竟然出了一层兴奋的薄汗。

    随意的抹了抹额头,五十岚律站起身来,向着口琴的发源地——自己所坐着的花坛前公共座椅的对立面,圆形花坛另一侧的公共座椅走去。

    随着走动拨开周围浅薄的雾气,另一位演奏者双腿交叠慵懒的靠在椅背上,不紧不慢的用柔软的布料轻轻擦拭着口琴表面上因触碰呼吸而凝聚而成的水珠。

    伴随着紧张和期待的心情,熟悉的脸庞意外的映入五十岚律的眼帘。

    雨宫莲拢了拢围巾,仰起头冲着面露惊讶的五十岚律笑了笑。

    “早安。

    “要一起吃早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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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12.20  天气:雨

    雨宫莲一直很好奇五十岚律留长头发的原因。

    今天是休息日,从昨天夜里外面就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早上起床时雨势反而突然由小转大,让本就寒冷的空气变的潮湿起来。

    总之,不是个出门的好天气。

    雨宫莲坐在书桌前,解着试卷的最后一道大题,随着大脑的思考,手中笔支无意识的在指间灵活的转动。

    按照以往题目的规律……

    嗯……

    律……小律为什么会留长头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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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12.30  天气:多云

    共同度过的时光总是很快。

    距离新的一年只有两天了,雨宫莲一大早就收到了五十岚律的sns信息,对方神神秘秘的告诉他要带他去一个暖暖的地方。

    暖暖的地方……?什么,浴场吗?

    百思不得其解的雨宫莲还是乖乖来到了五十岚律所说的汇集地点,刚到地方一眼就看见两辆看起来就很贵的车停在附近。没等雨宫莲搜寻到离车辆远一些的驻足处,就看到熟悉的脸蛋从摇下的车窗里探出,眼睛亮亮的冲他招了招手。

    在车上雨宫莲从五十岚留香留香口里得知行动的目的地是他们正在资助的一家福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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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岚律很受孩子们的欢迎。

    没等院长的招呼,有眼尖的孩子看到五十岚律的身影一声惊喜的呼喊后,白发粉瞳少年的身影便被孩子们团团围住。

    连带着雨宫莲一起,被小家伙们称之为“新来的黑头发大哥哥”,毫不吝啬的给予灿烂的笑脸。

    被五十岚律扯住衣角的雨宫莲总算知道刚才从车里搬下来的超大型盒子是什么了。

    收到对方的眼神暗示,雨宫莲老实的把箱子的封条拆开,成功吸引了大大小小的关注。

    “哇——是电视上宣传的那个最新款!”

    “哥哥,那个玩具我可以摸摸吗我保证不会弄坏!”

    “我也要!我也要”

    “小律哥哥那个那个!那个可以借我玩一下吗!一小会,就一小会!”

    雨宫莲有被孩子们皮卡皮卡的发光眼神烫到。

    在五十岚律乐呵呵的笑容和鼓励的眼神中,雨宫莲搓了搓额前的头发:“是你们的礼物,大家排队挑选吧,不要拥挤哦。”

    “欸——!谢谢黑头发大哥哥!小律哥哥也是!”

    “笨蛋——什么黑头发大哥哥!拜托好好记住,是莲、莲哥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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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岚律顶着女孩子们编的麻花辫和刘海的冲天小辫,应着五十岚留香的呼喊去了福利院的老人及病残区域,临走前顺便给了雨宫莲一个“好好看住孩子们我马上就来”的威慑眼神。

    雨宫莲手指无意识的卷绕着自己的头发,坐在院长妈妈带来的蓝色小板凳上,左手撑着下巴看着小家伙们兴奋的拿着玩具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孩子都一副阳光向上天真无邪的样子。

    比如此时正站在雨宫莲身边带着棒球帽努力板着脸装成熟的黑头发小男孩。

    雨宫莲能感受到他帽檐下的目光一直偷偷往自己这里瞥再收回,如此反复。

    “所以,是有什么事情想问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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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来自别扭小孩的关心,雨宫莲漫不经心的想,顺便毫不客气的摘掉小孩的帽子揉了揉人类幼崽独有的毛绒绒脑袋再带回去一气呵成。

    “不用担心,不会有人欺负他的。”

    “怎么可能!”男孩扶正自己的帽子,装作成熟的脸蛋也有些气呼呼的鼓起。

    “虽然院长妈妈说什么

    “‘因为啊,天使太喜欢小律哥哥的声音,所以独占了哥哥的嗓子,所以哥哥才不会说话’

    “但只有笨蛋小孩才会被那种话术骗到吧!我之前亲眼看到哥哥因为没有发出声而很难过的样子!哥哥这样、在外面一定很辛苦吧?会有人因为这个嘲笑他吗?”

    这番话属实让雨宫莲有些惊讶了。

    雨宫莲沉思了几秒,想了想面对小孩子应该给出怎样的话术。

    “不会的。”

    “我是小律哥哥的朋友,你也是。我不会让他受欺负,你——也是。”

    雨宫莲笑了笑:“如果真的想知道,就快点向着太阳长大吧。”

    “这样,你给出的问题就不会是他如果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被欺负了怎么办,而是——”

    “放心吧,有我在,不用担心这些问题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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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3  天气:阴

    距离上次和五十岚律一家共同前往福利院已经算是有些久远了。虽然那里距离家谈不上很近,但雨宫莲亲自在网络上看好前往的路线,决定独自再去看看孩子们是否安好。

    看到他的到来,院长妈妈明显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然后微笑着欢迎他的到来。

    雨宫莲把带来的零食和物件留下,看望了孩子们,顺便对老人和病残区域进行了一些志愿服务,确认一切安好后便准备离开了。

    临走前,雨宫莲询问了院长为什么在他来时露出那副惊讶的神情,院长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莲君,你知道志愿者日吗?

    “在这一天,全日本的志愿者们都鲜活起来。而这天之后,他们又全部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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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天气:晴

    今年由于在国外治疗的缘故,五十岚律和雨宫莲见面的次数可以说是少之又少,但这并不妨碍两人的sns交流,有时一时兴起也会隔着遥遥千里寄上一封书信,哪怕对方拿到手阅读的已经是几天前的事情也毫不在意。

    但得知雨宫莲毕业典礼就在不久之后,五十岚律在征求家里的同意后,还是短暂的在五十岚留香的陪伴下返回了那个在日本乡下居住了将近一年的家。

    五十岚律在周围打听了雨宫莲学校的毕业日期,并决定在他毕业典礼的日子给他一个惊喜。

    那天五十岚律起的很早,在即使很久无人居住也派了佣人打理的后院里采了几束小雏菊,把它们和昨天买的满天星放在一起包好,和五十岚留香打了声招呼便前往学校了。

    重逢的日子不想过度张扬,在公交站台等待车辆时五十岚律坏心眼的给雨宫莲发了好几条sns消息。

    【早上好!猜~猜我现在在哪呢?!】

    【毕业典礼开始了吗?你喜欢什么花呢?有人给你送花会不会感恩戴德呢哼哼~】

    发完消息不等对方回复,五十岚律便把手机揣回兜里,看着面前的马路发呆。

    不知道莲……会是什么表情呢?嘿嘿,好期待。

    虽说是乡下,在这条道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反而并不少,尤其是载满货物的大型车辆,像是早上最辛勤的工人,反复在五十岚律眼前走过。

    车辆来往的声音大而嘈杂,加上过于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竟让五十岚律有些昏昏欲睡。

    唔。

    五十岚律把衬衫的袖子卷起,拍了拍自己的侧脸,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哈欠。

    睡眼朦胧中,五十岚律看到面前新来一个等车的年轻人,站在自己前方,安静不语。

    自己……前方?

    可是我,明明站在,站台的最边缘位置啊。

    刺耳的鸣笛声把睡意完全驱走,清晰的视线重新回归。五十岚律惊愕发现那并不是自己的面前,而是马路中央。面对疾驰而来的货车和车辆焦急响起的鸣笛,道路上的青年反而沉静的闭上双眼。

    ……搞什么啊!

    五十岚律想要大喊出声,破损的嗓子却只在喇叭声中发出低不可闻的“嗬嗬”声响。

    可恶。

    牙齿狠狠咬住下唇,五十岚律没空去管手中精心包装的花束,随意的把它扔在一旁。

    ……是想要自杀吗?那个人!

    簌簌的风吹起被主人精心挽起的长发。

    在这样的日子里……

    没办法允许让人难过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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