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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闯东宫

    酉初整,二人避开护卫,进入宫门,来到东宫外。

    东宫,像一座矗立在宫城里的坟墓。

    而巡防的护卫,就像守墓人。

    日头还高,天光大亮,羽林军和正德司的两个小队正擦肩而过,方向相反地绕东宫前行。按陈斯给的图纸上,这样的小队,东宫外有十组,视线相对,分五组前行。逐队换防,不存在空缺的可能性。

    宫墙之上,四个角楼都有正德使居高临下,手执弓箭,审视周围。

    东宫里是否还有其他看守,则是拿不到的机密。

    秦昭和晋竹影二人一身砖红色衣服,头巾面罩都是砖红色,试图融入宫墙的背景,减小被发现的可能性。

    秦昭抬头看看角楼,对晋竹影道:“防的越严密,越说明有问题。”

    晋竹影点头称是,目不转睛盯着换防队伍:“来的还是有点早,但是看东宫里面也不大,过了宫墙这一关,里面就好说了。”

    秦昭不赞同,压低声音道:“你们藏锋阁不是厉害吗,正德司和羽林军里就没有自己人?”

    晋竹影颇有些汗颜,这些年来他们没少尝试插手正德司和羽林军,但雍朝皇帝真不是草包,他们愣是没成功过,只得辩白道:“虽然没有自己人,但陈斯找到的布防图已经很详细了,还写了领队的名字,提供他们的详细信息,够用了。”

    他们有了守卫的详细信息,但是要怎么用呢?

    他们要做的是神不知鬼不觉进入东宫,再出来,让所有人都发现不了。

    退而求其次,就是纵使有人发现,出于个人利益的考量,也绝对不会说出来。

    所以不能搞破坏,不能突然叫个人来把巡防撤走,也不能高喊着起火了起火了,否则就会有人调查连张枯叶都没有的东宫前广场石砖上为什么会突然起火。

    这样过于明显。

    他们要做的,是像一阵风一样吹过。

    什么都不留下,除了线索,没有都不带走。

    秦昭紧盯着眼前的这些军士们,等待天色变暗。

    虽然正德使和羽林军都是管理有素的优质军士,但毕竟是人。

    是人,就有弱点。

    有弱点,呵,秦昭叹道,那就太好了。

    这十个小队里,有三个队长是新提拔上来的,不能服众。一个羽林军和正德使的队长因为争功有私人恩怨。角楼上,负责东南方位的这位正德使喜欢喝点小酒,偶尔酒瘾犯了会在身上藏个酒壶,找个背光的方向喝上一口。而西南方位的正德使,正在对一位姑娘害相思病,时常从怀中掏出一小盒胭脂,闭上眼睛深嗅一番。

    秦昭提议从害相思病的那人入手,毕竟从她自己最近的经验来看,她感觉恋爱脑,就约等于没有脑。

    晋竹影虽然觉得这个提议有点怪,但联想到自己面对秦昭时时常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便也赞同这个提议。

    太阳渐渐落下,相向而行的羽林军和正德使互相点个头示意。这一夜,他们需要点上百次头。

    其中一人道:“公主上次来,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我都没进羽林军呢。”

    另一个声音附和道:“是啊,白天晚上都要走,隔三差五就抽调过来巡防,我们到底是在等人,还是在表演?”

    “啧,这么敢说话,想必有十个脑袋可以砍。”

    被训斥的人自知失言,忙扇了自己一个耳光,不再出声。

    宫灯依次亮了起来,有内侍来与正德使打招呼,确认一切都正常后踮着脚,向一墙之隔的宫城跑去。

    突然,晋竹影手一弹,一粒小石子跨越近十丈远,打在与正德使擦身而过的羽林军队长后肩上。

    正是跟正德使有恩怨的那人!

    秦昭和晋竹影躲在墙后阴影里,都在暗暗握拳打气,打起来,打起来!

    然而无事发生。这位羽林军皱眉看了一眼自己肩头,又回头看了眼那位正德使,转过身去,继续巡防。

    秦昭使劲怼了晋竹影后腰一下,低声道:“不行啊你。”

    而后她轻声唤道:“中阳,中阳,上!”

    那只独属于秦昭的红胸脯乌鸦在黑夜中凭空出现,落在秦昭肩头,嘴里叼了一支亮晶晶的金镯子,偏头看了秦昭一眼,扑扇翅膀向角楼飞去,身影略过,金子掉在巡防路线上,乌鸦已不见踪影。

    又一队羽林军走过。

    队伍最后的一个军士踩到了什么,哎呦一声,弯下身去。

    “诶,镯子!”他旁边人的看到,大叫了起来。

    前面几个人也停下脚步。

    到哪朝哪代,金镯子都是稀罕物件。

    “是你的吗?”有人质疑道。

    “我的,我掉的,”另一个声音回答,“我给媳妇买的。”

    “你别逗了,你有没有媳妇兄弟们还不知道吗?”

    角楼上那个相思病恋爱脑听到下面有吵动,站起身来查看。

    羽林军的队长回身呵斥:“是谁的就收好,是捡的就充公,别闹闹吵吵让正德使笑话!”

    “充公?我看是你想私吞吧!”

    “你说什么?!”

    秦昭在远处暗笑。这位队长,就是那不能服众的三位之一。

    这队羽林军都停下了脚步,数丈开外的正德使队伍也迎头走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停下?”正德使队长质问道,口气不善。

    “没事,踩了个东西,这就继续巡视。”

    捡到镯子的那人想继续叫嚷,被旁边人按住。

    正德使见队伍后面两人异状,径直走到他两人身前:“怎么回事?”

    这位不能服众的羽林军队长许是觉得此刻是立威的好时候,从身后拽了他一把,怒道:“羽林军还轮不到正德司来管。”

    正德使转过身来。

    饶是秦昭和晋竹影隔着挺远,仿佛也感受到正德使的威压袭来。

    西南的相思病正德使此时看清了,下面是在为一个镯子争执,犹豫半晌,飞身落地。

    东南方角楼的那位见远处吵起来,背过身去,猛喝了一大口酒。

    就是现在!秦昭和晋竹影小跑几步,而后箭一般从背过去喝酒那位的身后略过,轻巧落地,而后一个闪身进入树丛之中。

    这个位置是东宫的花园!

    如今都是枯枝,到了冬天会开满梅花。

    偷喝酒的那位察觉到身后异样,回身一看却什么都没发现,又见远处还在吵,更有大打出手的架势,嘲笑两声,又一口酒进肚,而后把酒壶塞进怀中,手把着弓继续看热闹。

    秦昭得意的朝晋竹影咧嘴一笑,低声道:“金子,镯子,谁都喜欢。”

    晋竹影问道:“你喜欢吗?”

    秦昭一愣,转而意识到这人又要开始起腻。纵使已然被滕小晓教导可以跟晋竹影对着演,秦昭一时半会儿也觉得难以执行,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去:“进来就跟好我,免得被角楼的人看见。”

    秦昭领着晋竹影进入一道画廊,在阴影处悄声行进,既可以观察四周情况,又可以遮蔽角楼的视线。

    走了片刻,秦昭停下脚步,皱眉看向晋竹影:“不对劲。”

    晋竹影环视四周:“我也觉得不对劲,这地方太干净太新了。”

    虽说东宫已经无人居住十二年了,但到处都挂着宫灯,植物也被打理得很好。精美的建筑和环境,但毫无人气,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父皇自然会经常叫人来打扫布置,新倒不是问题。问题是,”秦昭摇摇头,又皱眉道,“我记得这个连廊,没有如此长啊。”

    “你上次来的时候也这样吗?”

    “上次都没进得了门……”

    “也就是说,你觉得连廊长,是跟你小时候比起来?”晋竹影试探道。

    秦昭点点头,面容中隐有忧色。

    “那很正常,你小时候个子矮,腿短,自然会……”晋竹影说到一半发现了问题,他理解反了。

    秦昭是小时候觉得连廊短,长大之后觉得连廊长。

    “你记错了吧?你当时那么小,又受了惊吓。”

    “不能,我小时候天天来,哪是书房哪是花园我清楚得紧,方才花园的位置就没错。”

    晋竹影掏出了东宫的布防图,里面清楚得花了各建筑的大小和位置,对着标志性的亭子、石桥、阁楼查看,距离、比例都对,没发现问题。而秦昭来之前只注意看了外面的巡防布置,并没有仔细看东宫内部的建筑。

    “算了,先找线索,时间不多,”秦昭按下他手中的地图,“咱们先去书房,太子哥哥最常在书房呆着了,定会留下一些痕迹。”

    说罢秦昭就要向左前方走去,被晋竹影拉住。

    “怎么?”

    “你走错了,书房在咱们后面。”

    秦昭又露出不解神色:“为什么?我不可能连书房在哪都记不得……还能有两个东宫吗?这个是假的?”

    晋竹影摇头否认:“图上是这么画的,外面又有那么多看守,如果光为了防你,花这么大阵仗叫那么多人每天来演戏,连着十二年,也是有点过分。”

    “我记错了……我怎么能记错呢?”

    秦昭的表情有些紧张,搞得晋竹影也很担忧的凑近她。

    “所以你,莫非真的像传闻中的那样,”晋竹影边说边观察着秦昭的表情,“脑子有问题吧!哈哈哈哈哈!”

    “小点声!”秦昭抬脚踩在晋竹影鞋上,说是提醒,很可能又掺杂了些私仇。但被晋竹影如此一打岔,她心中的疑虑消失了些许。

    二人一番打闹,终是站在了书房面前。

    门没锁,准确得说,是门开着一个缝。

    秦昭收敛神色,站在门的一侧,深吸气后,掏出金丝箭勾着门槛窗的木格子,把门慢慢拽开来。

    一个身着白衣披头散发的鬼影,从房梁落下,轰然向二人直冲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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