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我,命来——”被钢铁摆件贯穿胸膛的少女睁着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正盯着他,仿佛这样说道。
朴智旻愣在原地,眼前的场面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为了保护他脆弱的精神防线,大脑启动了自救的功能,凭空出现了一只手将他的情绪从大脑完全抽离开来。
他愣愣地看着,直到女孩神色不甘地睁着眼仿佛时间被定格一样蓦地停止了呼吸,他才感觉脸颊在发烫,烫得他忍不住想要捂住脸把身体蜷缩起来。
好烫好烫好烫好烫好烫好烫好烫好烫好烫——脸颊上少女的鲜血正如同硫酸一样腐蚀着他的皮肤。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朴智旻无声地尖叫,神色痛苦,在现场混乱的嘈杂声中轰然倒在了地上,思维混沌之际,他隐约看见女孩扭曲如墨的瞳孔,那里面空无一物。
在大脑溃败之时,朴智旻意识到了这个冰冷的事实,上一秒还鲜活地向他微笑的女孩,在这一秒停止了呼吸。
乌发纷飞的少女整个人被英式风格的铁摆件刺穿,像是一张纸被签字笔轻易地戳穿,身体如同生命一样被定格,动弹不得。
只能站着,不甘地痛苦地感受着生命的流逝,最后这份不甘化为了虚无。
她死了。
朴智旻难以呼吸晕了过去。
——
直面死亡终究给朴智旻带来了不可磨灭的阴影,长时间的失眠和不受控制的幻听影响了他的健康和工作。
最后金泰亨实在看不下去他这幅强撑的样子,拜托了平时威名不显但实际上很实权的哥哥去管一管亲故。
郑号锡也正有此意。
“智旻,你似乎需要休息。”郑号锡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和闵玧其一起坐在沙发上看新闻,这是难得的休息日,也是闵玧其难得正常作息的一天。
听见郑号锡的话闵玧其率先挑眉,他扭头看向往杯子里倒咖啡的朴智旻,他可比郑号锡直白地多,“不睡觉光喝咖啡,想死?”
朴智旻的大脑疲惫得连回怼二哥的力气都没有,他的行为变得格外迟钝,脸色肉眼可见地憔悴却还是强忍着,“哥,我很好。”
才怪。
郑号锡有意想把这件略显复杂却又不太复杂的事摊开弄平整,可又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措辞,“智旻……”,该怎么开口呢,毕竟还有一位已故的事件主角。
听懂哥哥未尽之言的朴智旻却露出来一个与平时割裂感极强的笑容,“我真的很好。”是的,好的没边了。
少女此刻正站在他的身边。
墨色的眼,漆黑的发,浸染血液的衣物,平静到空白的脸。
朴智旻轻轻抿了口滚烫的咖啡,眉眼氤氲着郁气,这样,怕是一辈子都要记得她了,他想。
闵玧其火力全开:“想死我帮你。”
二哥还是这样,越是愤怒越是平静。
他突然一顿。
带着些不知名情绪,他终于来了些勇气偏头去看女孩,这个时候女孩的脸不再空白,她正流着血泪无声地哀嚎着,瞳眸依旧虚无。
啊,原来,越是触碰死亡越是佯装虚无。
——
从胸腔往上涌的血液,粘稠又难闻,糊在岁歲的喉管处,她吞不下也吐不出。
血腥味充斥身体的每一个位置,大脑开始逐渐麻木呆滞,随后本能操控了她的身体,意识开始模糊,面前似乎站着谁,可惜她的眼睛已经花了看不清对方的脸和神情。
……这可真是……
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工作。
血好像还溅到人家脸上了。
真晦气啊,以后会做噩梦吧。
“……”对不起。
再之后,剧烈的疼痛平息了。
少女停住了呼吸。
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