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梦是人生奇境,可遇而不可求;有时做到了恶梦,往往毛发都竖,心胆俱碎,而做到了好梦,却是心旷神怡,总是夜夜连一连。”
天色阴沉,灰暗的天空覆盖了整个海滨。海水呈灰蓝,浪花不断地往沙岸边冲刷,海风不断猛烈地刮。
你在哪里?祁穆安。
这种类似的梦,何弋不止假设过一次,它如玻璃被打破般的零碎感;从来都是无头无尾,却总能萦绕于他,耳畔那熟悉的声音不断传唤自己…
海鸟在上空发着高亢的鸣叫声,清晰的视线里,前面的人始终快赶何弋一段距离,对方跑在自己的前面,回首催促道:“快点啊,酒吧那边人好多。”
他试图加快脚步跟上去。
梦,总让人如覆舟无桨般地无力感,自己总是被动地等待下一幕的掀袭,尽管努力想改变什么,但终究受它摆布。
方才着地的沙面现已变成了崖边,往远下俯去,远处海面上那团团黑云蠢蠢欲动,仿佛在向岸袭来,岸面往上涌来的浪开始如棋盘似布状,浪面相叉交叠排布整齐,不安感油然而生。
“何弋。”
……
顷刻间,他回转身去,画面传来了雨天的街头。浓厚的云层盖住了整片老楼区,马路街边小卖部的播音机传来着断断续续的歌词。
前方的人正是祁穆安,何弋不敢靠近,生怕再次消失不见,模糊的视线里只留有对方的轮廓。
“老板,还有伞吗?要一把。”
祁穆安接过伞,离开小卖部。步伐不断前进,不过几步便停止下来,前方的路已被阻断,不单指是那滩积水,还有对面的何弋。
方才的倾盆大雨,现在已缩减至小雨,雨滴砸在那积水水面上,砸起几道波纹,水面显出两人对立相望的倒影。
也许平时小说中某个重逢的街头,此时就这么赤裸地出现在何弋的梦,对方也没有主动开口。何弋沉默,他知道,尽管在这里,也无法逃脱于现实带来的自愧。
对方打破了这份沉默。
“何弋,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吗?”
何弋闻声,抬头连忙解释道:“不,不是的。”
此时,何弋看向面前握着伞柄的人,祁穆安弯下腰,往上翻卷裤脚,小声骂道:“我就知道你不愿意踏过来,那我自己来吧。”
对方的那双杏眼依旧很是悦目。
“在看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祁穆安贴近对方问道。
“没有,”何弋转向话头道,“你头发有点湿了。”
见对方走近自己,祁穆安的头刚好到达他的肩膀处,两个人的身体快贴近在一起。 “是吗,你摸摸?”
何弋游移不定的手,最终还是落在了衬衫的衣角下捏着。祁穆安见状,也不避退,延出手去握住对方的手腕,指尖无意触到表带,泛起些凉意。
“其实,我想让你摸我。不止是头发,何弋。”
祁穆安那句撩拨的话像风,而且无需任何加持,仅需一次伏掠,就能在对方内心荡起圈圈波纹,久久不能平复。
尽管雨过天晴,也使自己寸步难行。
这里的一切,都逐渐幻化成厚重的油画般往下开始沉降。有那么一瞬间,何弋在脑海中涌出有很多冲动的想法。他想自私地困在这里,困在这个“桃花源”中,没有那场意外,也没有争吵,只想好好地在这里。梦好像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到头来终究落成一场梦醒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