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取证室内的玻璃碎了一地。

    毛利小五郎和目暮十三推门进来后,就看到房间内原本牢固的窗户有了裂痕。

    那裂痕以规则的圆洞为中心往外蔓延,向来熟悉枪械的他们瞬间判断出,那是子弹穿过而造成的。

    毛利小五郎的目光从窗户上的弹孔延伸到墙面。

    窗户底下残留着玻璃的碎片。墙面弹孔较浅,墙面附着玻璃碎屑,却找不见飞来的子弹。

    他看向角落的岩田圣人,严肃道:“怎么回事?”

    岩田圣人蹲在角落,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战战兢兢,惟恐受到伤害。

    在毛利小五郎的注视下,他抬起头,颤抖着指向弹孔的方向:“怪物,有怪物。”

    毛利小五郎和目暮十三环视房间,彼此相视。

    目暮十三率先走出,走到岩田圣人面前,蹲下身,按住他的双肩:“岩田先生,你冷静一点!”

    岩田圣人仿佛失了神一般,最终不断喃喃着“怪物”。

    目暮十三用力摇晃岩田圣人,吼道:“岩田先生!”

    岩田圣人的理智逐渐回笼。他的双眼变得清明,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两位警官:“警察先生,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不久前的画面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他站起身,瞪大眼,大声道:“对了,有狙击手!刚刚有狙击手狙击我!”

    他的声音逐渐弱了下来。说是狙击,但实际上他也并未受伤,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一头雾水,顿时有些不太明白那个狙击手的行为了。

    东京堵桥劳灾医院。

    渡边大翔的伤口早已被医生处理好。

    他在新干线上受的伤虽然看着比较严重,但因为岩田圣人并非专业人士,渡边大翔的运气也不错,匕首并未伤及心脏。

    医院处理好那处并不算深的伤口后,就派人将渡边大翔送入病房。

    此时他已然清醒。

    VIP病房外,伪装成病人的伏特加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的景色。

    耳朵却是竖起来听着身后病房内两人的你侬我侬。

    直到渡边大翔表示自己饿了,支开女友后,伏特加才拿起手机装作拍照,透过摄像头观察着房间的一举一动。

    他的手机收到一条来自渡边大翔的消息。

    [渡边大翔:我在新干线上受到了袭击,是你们的人做的?]

    伏特加觉得这次的交易对象真够愚蠢,他们组织怎么可能出手之后还能让目标侥幸逃脱。

    伏特加冷笑一声,见附近没有他人,朝楼下坐在花坛边抽烟,刚吓走前来搭讪的女孩子的琴酒打了个手势。

    琴酒朝他点头。

    伏特加勾起嘴角,压了压自己头上的黑色帽子,推着轮椅进了渡边大翔的病房。

    病房内并无他人,伏特加推车进门后,渡边大翔便直勾勾地看向他,眼中尽是警惕。

    伏特加嘲讽道:“我们的人,可不会做出这种蠢事。”

    渡边大翔从床上坐起,大声道:“你是那个组织的人?!”

    他伸直脖子往外看去,压低声音:“你带来的东西呢?”

    “别着急嘛。”伏特加从后背靠垫的位置拿出黑色手提箱,当着他的面打开。

    箱子内叠满了褐色的万元大钞。

    渡边大翔下了床,一时间身上的疼痛都被他忽略了。他直径走向伏特加,试图触碰那满箱子的黑色钞票。

    伏特加在他触碰前,毫不犹豫地关上了它:“我们的诚意都在这里了,你带来的东西呢?”

    渡边大翔赔笑道:“对,对,倒是我的不是。”

    他蹲下身,从床垫下掏出黑色公文包。

    背包内放置的硬盘被他取出,他将东西双手奉上,目光落在手堤箱上,讪笑道:“那这……”

    “别着急,我总要验验货。”伏特加从椅后掏出平板电脑,电脑连接硬盘,里面的内容倒是和先前所描述的一致。

    他退出硬盘,将箱子往床上一抛。

    渡边大翔转过身,弯腰准备拿起箱子检查数目。

    伏特加从轮椅上站起,右手握着口袋里的针管,步步逼近。

    他手起针落,针头刺向渡边大翔的脖颈。

    伏特加将里面的液体注射完毕,拿着手提箱的人此时晕倒在地。

    他冷笑一声,将箱子收回,处理好来时的痕迹:“呵,没钱还打脸充胖子的家伙,真够愚蠢。”

    他坐回轮椅,将东西全都放在背后,伪装成患者,推着轮子往电梯的方向滑动。

    伏特加面前,两列电梯同时开了门。

    左侧电梯内,渡边大翔的女朋友拿着买来的餐点往病房走去。

    面前的电梯人有些多,伏特加等了许久才等完出电梯的人全都离开。

    他推着轮椅滑向电梯内。

    身后,渡边大翔的病房内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是响铃声和护士的脚步声。

    伏特加推着轮椅调换了方向,电梯门关闭的前一秒,他看见渡边大翔被人推上了担架车……

    他弯了弯嘴角,低下头,给琴酒发送了信息。

    [伏特加:任务完成。]

    另一边,毛利小五郎和目暮十三并未从岩田圣人口中得知任何有效信息。

    “毛利前辈!”新来的警员急匆匆地跑进取证室,一时竟连门都忘记敲了。

    毛利小五郎转头训斥:“急匆匆的像什么样子,什么事?”

    小警员缩了缩脑袋。想起正事,他凑到毛利和目暮耳边,小声传达:“前辈们,刚刚医院打电话过来,说被送过去治疗的渡边大翔刚刚被人杀了!”

    毛利小五郎和目暮十三异口同声:“什么?!”

    岩田圣人疑惑地朝他们看来。

    目暮十三凑近毛利耳边小声道:“毛利老弟,要不你去医院看看情况,我留下来调查,顺便在和上面汇报一下?”

    毛利小五郎沉默点头。

    不远处的楼房,夏希手上的狙击枪随着她术式的解除而消失。

    她正准备转身离开,与好友汇合,余光却看见毛利小五郎急匆匆地走出警署,上了办公用车驱车离开。

    夏希顿了顿,拿出手机搜索地图。

    毛利小五郎所离开的方向,恰好就是东京堵桥劳灾医院的方向。

    她记得接收那个被捅伤的西装男的医院,好像就是那里。

    夏希的脑海响起在新干线上那两个黑衣人的话语。

    “大哥,怎么办,一会儿有警察来了,我们可能取不到货。”

    “想办法解决掉。”

    口袋的手机发出震动。

    夏希从回忆中抽离。她一边拿出手机,一边往楼下走去。

    来电显示的姓名是:羽田秀吉。

    夏希接通电话。

    手机内传来对方的细语:“夏希希,你还有多久啊,我这边带着你的朋友刚吃完饭,她好像有些困了,可我也不好带着她去酒店啊!”

    说到后面,羽田秀吉的声音逐渐变大。

    没吓到夏希,倒是将他自己给吓了个激灵。

    他弓着背,鬼鬼祟祟观察着村山隆子的动态。

    确定她还坐在长椅上,脑袋一点一点地睡着觉。

    他才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放在嘴边,小声道:“救命啊夏希希,你这位朋友看上去真的好高冷,我一句话都没聊起来。拜托了,夏希希,你快来吧,我感觉我要坚持不住了!”

    夏希觉得有些愧疚。

    这次本就是她邀请村山隆子来东京游玩的,结果刚一下新干线她就联系羽田秀吉,让他暂代她好好招待村山隆子,离开前也只是随口向她介绍羽田秀吉是她的哥哥,就这么匆匆离去。

    如果她是村山隆子,她一定也会觉得不适。

    夏希咬着下唇,嘴唇渗透出血却毫不自知“秀吉哥……抱歉,等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马上回去。可以拜托你先把隆子暗安顿到我在米花町的住宅吗?”

    “你说什么?”羽田秀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电话对面夏希又将自己的话复述一边过后,他开心地蹦了起来,“哥哥,你叫我哥哥了?!”

    他听电话内传来不解的声音:“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住宅是吧,我记得你把备用钥匙摆脱给隔壁住着的阿笠博士了?我直接去找他要可以吗?”

    羽田秀吉得到了夏希肯定的答复。

    作为羽田家的养子,羽田秀吉在晚上,常常看见羽田夫妇在客厅里,拿着羽田浩司和夏希的照片怀念着他们。

    听他们和自己的亲生母亲说,羽田家的两个孩子,因为意外卷入到某个大型案件中,一个死亡,一个失踪。

    后来他们通过羽田夏希银行卡的支出找到了流落横滨的她。虽然不知道为何夏希不愿意回家中住,但对于这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被找到这件事,羽田秀吉总归是高兴的。

    他在很早之前就感觉到这个妹妹很是成熟,再加上他本身就不是她的亲生哥哥,他从来没有奢望过夏希承认他的身份。如今这声“哥哥”,叫得他那是一个心花怒放啊!

    夏希不解羽田秀吉为何突然之间有这么大的反应。

    她疑惑地看着挂断的手机,给村山隆子和阿笠博士各发了条信息,这才出门拦了辆的士前往东京堵桥劳灾医院。

    东京堵桥劳灾医院门口。

    夏希刚一下车,一个眼熟的身影就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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