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沈城向前走了一步，手里紧握着枪，但没有举起来。

    那条修长的鱼尾摆了摆，接着沈城便看到水幕中有一双手穿过，掌心轻轻贴在玻璃上。接着，人鱼姣好的面容也逐渐清晰——一双明亮的蓝色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沈城，脸上挂着不易察觉的微笑，肩颈布满深蓝色符文，蔓延到左侧脸颊。

    沈城瞟了一眼“一级危险品”的标识，心想这天杀的富豪买家贴这个是真贴对了。

    诱人，且危险。

    只是这位“一级危险品”除了手腕上两条铁链——一切都完美的如同雕塑。

    好的，雕塑危险品。

    沈城几乎要被自己逗笑了——然后她偏头笑了一下。

    “沈城。”

    沈城又听到了那个声音，在自己笑的一瞬间。这次，她很肯定就是这位“危险品”小姐在跟自己讲话。

    虽然没有张嘴。

    “好的我就是来晚了——但那又怎样，”沈城抬了抬下颌，“姓白的那天杀的资本家，把我从床上薅起来让我救你，我能来就不错了——别挑三拣四嫌弃来的早晚了。”

    “嗯。”

    人鱼笑了一下，指尖在玻璃上划了几下。好像在写什么字，但是沈城没看清。

    沈城眨了眨眼，把枪收起来了。

    “基地派来的人很快会到。”沈城走到玻璃箱前，把手放在人鱼手掌的位置，“APO做事一向稳妥，你安全了。”

    等再次回到基地，天色已经很晚了。

    “怎样沈城，今晚老地方喝一杯？”

    通信机闪烁着通话请求，沈城刚接通，对面就迫不及待地喊了一嗓子。

    “再喊挂了。不去，今天跑了半天结果就接了一条鱼，心累。”

    沈城说着，给自己倒了杯冰水。

    “什么鱼......？”

    哦，沈城拿着杯子的手顿住了，这蠢蛋还搞不清情况。

    “你来啊沈城，今天有正经事儿，就是我家老头......”

    “好的打住，白月恒你的嘴就跟你裤带一样，松的要死，我不拦着你是不是现在就要秃噜完了啊。马上过去，稍等。”沈城叹了一口气，“这顿你请啊，找个清净点儿的地方。”

    白月恒嘻嘻笑了一声：“沈老大你真够意思，马上安排。”

    哎。沈城忍不住再次叹气。

    这傻子，治好了也是流口水。

    说起白月恒——沈城仰头喝水——这小子算是她半个发小。

    当年她被姓白的老头捡回基地，第一个见到的同龄人就是白月恒——老头不知道第几个儿子。

    应该是最小的吧，从没听过白月恒讲过。

    哦不。

    知道白月恒其实是隐藏少爷的人应该除了自己和老大，剩下的数不够一只手的。

    哎，那自己好像还挺荣幸。

    等沈城一路风驰电掣赶到酒吧再找到白月恒的时候，这家伙讲话都大舌头了。

    沈城弯腰拍了拍他的脸：“醒醒，起来吃安眠药了。”

    “你神经病吧！”白月恒拍开她的手，“我要被老头送走了，可能明天，也可能下个月，也可能老头突发阿兹海默，就把这事儿忘了。”

    突然听到白月恒要走的消息，沈城张了张嘴，一时间没回上话。

    这小子，一句话概括，不能说混吃等死，但也差不多是没有一技之长伴身，能留在APO全靠他老子仁慈——

    这下是彻底看不顺眼，要把他发配宁古塔了？

    白月恒龇牙咧嘴地伸了个懒腰，给沈城倒了一杯威士忌。

    “叫你来一方面是跟你道个别，另一方面就是......老头可能要把我送到极北的分基地，”他说，“他在那边有黑线生意，上不了台面，需要人跟明面上的打招呼。我要是真去了，就是替老头走不归路了，你留在这里要多多小心。”

    “多担心你自己好了，我在外面血雨腥风的时候你还在基地坐办公室。”

    沈城半真半假损了一句。

    听到白月恒的话，沈城没有很意外。她不是不知道老头的那些生意，军火，倒卖APO基地的保护对象，还有很多其他能说的不能说的。前些年她还被派去做过几次假账，不过后来很少了，可能是信不过，也可能是不想让外人插手——虽然自己是被老头一手养大的，四舍五入勉强算心腹。

    既然老头能让亲儿子去当挡箭牌，那谁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不过沈城不在乎。

    她是商人，拿钱办事天经地义，礼义廉耻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远不如真金白银握在手里让人踏实。

    老头让她去干这些也无所谓，只有薪金够诱人。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嘛，沈城倒不介意去当勇夫。

    两个人坐在包间里喝了个天昏地暗，一个在担心不知哪天就被流放边疆当替死鬼，一个在烦恼老头有这等挣钱好事居然不喊自己。等酒过三巡，话说的差不多了，人也差不多了，两个人就准备拍屁股走人了。

    白月恒喝得更猛，沈城比他好些，还能给他叫车把他塞车里，然后自己扶着墙一边走一边吹风醒酒。

    “请307尽快回到公寓领取任务。请307尽快回到公寓领取任务。请307......”

    去他的大头鬼！

    沈城难得的在大街上骂了一句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