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许至白把繁枝带回了自己家,一路上少女在他背上不哭也不闹,只是偶尔小声呢喃他的名字。
每走几步,繁枝就小声的喊他“许至白”
少年眼眶蓄着泪,温柔回应“我在”
他知道,她是喝酒了。
到家门口时,许至白把她放下来,等她稳住了脚,自己才慢慢起身。
繁枝两颊微红,眼睛是大哭后的肿,身上披着许至白的外套,乖乖站在原地,等他开门。
许至白拿出钥匙轻轻扭开了门,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给她。
繁枝看着拖鞋,后退了半步,严肃又认真的告诉他“这不是我的拖鞋”
许至白没想到她喝醉了 ,脑袋却不糊涂,好声好气的哄她“那你的拖鞋是什么样的?”
繁枝思考片刻,认真答“粉色的,有小花,毛茸茸的,脚怕冷。”
许至白转头憋笑,这个时候还记得不能让自己受凉。
他转身给她找了双冬季拖鞋,哄她穿上。“今天,先将就将就。”
繁枝进门,就乖乖坐在沙发上,等许至白给他接水。
她不说话 ,安安静静的,许至白也不知道一个喝醉的人脑子里面想的是什么。
许至白把水递到她手里,繁枝却盯着茶几上的相框,思考片刻后,指着相册里的男生说
“这个男生,是我男朋友,”语气坚定又自然。
她现在的模样简直可爱的过分,许至白突然想逗逗她。
“你喜欢他吗”
“喜欢”
“有多喜欢?”
“超级喜欢”
少年坐在她身旁,听着她说超级喜欢,软软绵绵,红着脸低下头。
“那你喜欢他哪儿?”他继续追问。
她脸也红红的,背挺直,严肃又认真的思考。边数手指边说
“长得帅,品味好,有脑子。”
许至白,别过头,一阵暗爽。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卑鄙,趁她醉酒的时候,套她的话,
“那繁枝,有喜欢过其他人吗?”
她摇摇头。
“那繁枝,以前有男朋友吗?”
她还是摇摇头。
“那繁枝,有在乎的人吗?”
她不说话了,也不摇头。不管是喝醉的时候还是清醒的时候,她都答不出来。
她的人生苦涩,灰暗,摸爬滚打,歇斯底里。她早就习惯了。
意识到她情绪不对,许至白不再多问。
他把客卧收拾出来给她睡。
一整夜,繁枝的脑袋都昏沉沉的,全身酸痛,睡得很死。
繁枝的手机摆在沙发上,响个不停。没把她吵醒,却把许至白从睡梦中强行拉了起来。
他缓缓坐起,一阵阵轻微的酸痛感从脖子传来,轻轻活动脖子,骨骼也发出轻微响声。
起身开灯,刺眼的光立马点亮整个大厅,睡眼朦胧,在沙发上翻找她的手机。
他拿起繁枝的手机,上面显示联系人“林焕”,手指上滑,接了电话。
对面传来男人清润的声线,说话语气平缓。
“繁枝,我现在才看到你打的电话。”
许至白站在原地,睡意全无,只听他讲却不回。
对方先沉不住气,有些怀疑
“你是繁枝她本人?”
他顿了顿,没底气,却强撑着回
“我是她男朋友。”
话音刚落,空气凝滞半晌,谁都没再开口,客厅如死寂般沉默。
“繁枝今天给我打了很多电话,我今天有事儿,没接到,等她醒了让她给我回电话。”对面的人说完迅速挂了电话。
闻言,他坐在沙发上,勾唇惨然一笑,脸色惨白,眼神空洞苍凉。
她难过,伤心,第一个想倾诉的人不是他。
她给别人打了很多电话,是在对方不接的前 提下,才想到自己。
她是个骗子,情感骗子。
他越想越气,有种直戳心窝的痛。
漫长的下半夜,他眼里只剩酸涩的刺痛,喉咙堵的无法呼吸,胸膛深处,泛起一阵又一阵刺痛
他真是要被她气哭了。
即使这样,许至白还是选择默默承受,他可以现在把繁枝叫醒,在她面前怒喊,宣泄。
但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关了客厅的灯,在沙发上坐到了天亮。
清晨,天气微凉,薄光透过云层。
繁枝起床,事实证明,她喝酒不会断片,昨天的事她隐隐约约都记得。
她打开房门,桌子上还摆着热腾腾的早餐,有包子,豆浆,皮蛋瘦肉粥。旁边放着手机,上面贴着纸条。
“我今天上午有比赛。我听他们说你请了三天的假,不用来给我加油,就在我家好好休息,不用担心,我爸妈不和我住在一起。”
一张纸上,事无巨细,安排的清清楚楚。
繁枝打开手机,屏幕上显示有几十通未接电话,有林焕打的,有许至白打的。
而有一通电话被接了,昨天晚上10:30,繁枝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