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霁闭眼装睡时，不小心真的睡着了，也不知道傅秦昨晚哭到了几点，起来的时候两只眼睛又红又肿。
傅秦揉了揉惺忪睡眼，嗓音低沉沙哑地喊：“哥哥……”
沈霁感觉身上汗津津黏糊糊的，果然，大热天两个男的躺在一张床上就是热，傅秦还非要挨着他睡。
“我先去洗澡，你去问外婆要新的漱具。”
傅秦：“哦。”
沈霁洗了个冷水澡后，感觉舒服多了，一边含着牙刷，一边打开手机，八点四十四分。
下一秒跳到八点四十五分时，外面响起汽车熄火的声音。
“叮！”
手机发来消息。
卜景华：沈总，我到了。
沈霁边打字回复边往外走，走到院子时看见外婆和傅秦蹲在小水渠边上，外婆正耐心地教傅秦怎么刷牙。
但傅秦很紧张，背部肌肉绷得很紧，牙膏挤了两次都掉在地上。
沈霁的余光瞥了一眼，真蠢。
他打开了门，卜景华闻声转过身来，看到沈霁后明显愣了一下。
卜景华作为打工人有着超高的职业素养，只要是工作时间出门都是衬衫领结西装裤，一丝不苟。
相较之下，嘴巴里叼着根牙刷，顶着一头蓬松乱发，穿着高奢品牌熊猫图案睡衣，脚踩拖鞋的沈霁倒显得随意很多。
沈霁也是第一次以这种形象示人，对上卜景华惊讶的眼神后，微微尴尬了三秒就无所谓了。
他含着牙膏泡沫，含糊地说道：“东西呢？”
卜景华恭敬地将手里的牛皮纸袋交给了他，沈霁看了一眼后，象征性地说了一句，“辛苦了。”
卜景华虽然没听清沈霁说了什么，但凭借着多年与沈霁相处的经验，回复道：“不辛苦。”
命苦。
沈霁转身准备进屋，忽然想起来什么，扭头问道：“呜噜呜噜呜？”
沈霁自己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正要把牙刷拿出来重说时，卜景华回道：“吃过了。”
沈霁眉尖轻挑，又道：“呜呜咕咕。”
卜景华颔首道：“好的沈总，我在这里等你。”
沈霁的眼神里流露出赞赏的目光，果然贵有贵的好处，月薪十六万的高材生就是好用。
沈霁拎着衣服袋子，经过院子时，原本正在认认真真刷牙的傅秦突然扭过头，眼神委屈地望着沈霁。
沈霁把袋子放在地上，走了过去，和傅秦一起蹲在小水渠边刷牙。
沈霁一靠近，傅秦明显放松了下来，两人动作频率相同，刷刷刷、吐吐吐、咕噜噜、哗啦啦，一套刷牙流程下来就像工厂里的流水线，整齐划一。
沈霁抽出一旁的纸巾，擦去嘴角的水渍，傅秦也学着他这么做，沈霁道：“学会了吗？”
傅秦点头。
沈霁心道：看来傻子的学习能力也不差。
傅秦回房间把新衣服换上后，整个人好似焕然一新了，那旧旧的小狗模样一下子变成了高贵威风的猎犬。
沈霁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真别说，傅秦的气质样貌一看就是用钱养出来的，虽然脑子傻了，但下意识的举手投足，贵气又慵懒，不经意间的撩眼凝视都能让人感受到上位者的威严。
他怕是捡了个不得了的“东西”。
在去医院的路上，卜景华汇报了昨天沈霁让他查的星耀集团内部动态。
“……股票持续走跌，目前傅家长孙傅苏出来稳住了局面，一直在给股民打强心剂，也在暗中拉拢人心，他野心勃勃，雷霆手腕似乎是想将星耀集团盈利最高的盛世地产和有色金属业务板块从集团里分割出去，只可惜他叔叔傅听风不同意，两方僵持下……”
沈霁听了一阵，明白过来。
目前星海创始人傅老爷子病危，傅家的那些子子孙孙们便明里暗里地开始了夺权之争，但能排上名争的只要两家。
一个是大儿子傅听山，另一个是三儿子傅听风。
傅听山这一辈就斗得很厉害，傅老爷子十个孩子，最后因为争权，疯了三个，死了两个。可傅老爷子没死，他们这一辈争到最后也还未有定数。
如今老爷子病危，才是真正的时机已到，傅苏作为长孙步上他爹傅听山的后尘，站上了争夺星海掌舵人的竞争台。而他的竞争对手就是他的叔叔傅听风。
沈霁忽然问道：“傅听风没有孩子吗？”
按理说，如果傅听风有孩子也应该是他的孩子来替他老子争才对。
卜景华道：“他有一个儿子，但保护得紧，从小就送到国外去了，听说前些天才刚回来，不过……”
沈霁见他顿了一下，便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听圈内人说傅苏提前调查把人回国的路径查了，还没等人到家就动了手，现在传闻这位傅家二公子下落不明。”
卜景华并不含蓄地说：“可能已经死在国内某个角落了。”
沈霁的心跳了一下，他似乎有点理解他的家族为什么只肯生一个alpha作为继承人了。
像这种有权有势的大家族一旦争起来，搞不好能让整个家族就此元气大伤，一蹶不振。
沈霁忽然福至心灵，问道：“这位傅家二公子叫什么名字？”
卜景华寻了个位置停车，抬头道：“不清楚。”
沈霁愣了一下，“没查到？”
卜景华道：“对于这位二公子，目前没有任何关于他的资料，只知道他一直住在国外。”
一听在国外，沈霁脑子里自动闪过好几个金发碧眼的人种。
他不自觉地感叹：“可惜了……”
没人知道他在可惜什么。
傅秦眼眸微动，笑吟吟道：“哥哥，我们下车吗？”
沈霁回过神来，打开车门，“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