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解：“什么拿下？”

    林温绮：“就是和她们在一起了呀？”

    她没用“她”，用的“她们”。

    不知道她想到哪里去了。

    即使不明白，苏新赫还是认真答她：“我没谈过恋爱。”

    他声音很轻，语气和平时无差，但在如今如此的氛围下，像是用两人才听得清的音量说什么悄悄话。

    林温绮脑子却更混乱了。

    “你没谈过恋爱？”

    他答：“嗯。”

    他没谈过恋爱的话那只兔子算什么，算他爱而不得？

    “老实说苏新赫。”林温绮突然这么郑重地叫他全名，“你是不是有爱而不得的人？”

    他没想到她能这么直白，一时失了语，视线躲闪不敢看她。

    林温绮从不会看错一个人的微表情，肯定被她猜中了。

    也是。

    都这么多年了。

    遇见比她更美更有趣的情有可原。

    苏新赫看见她突然失落的眉目，面庞被昏黄的灯光一打，像个冬夜里找不到家的小孩。

    鼻尖还被冻得通红，更可怜了。

    灯光将两人的身影重叠，苏新赫只是静静看着她，终于，他开口。

    “太冷了，先上去吧。”

    -

    林温绮一回到家就闷闷不乐。

    秦舒和林泽西特意在沙发上等她，没想到等来了一个惨兮兮的林温绮。

    她浑身无力地在玄关放下包，在门口静静看着秦舒。

    秦舒早已准备好，随后林温绮就冲到秦舒怀抱里，哇哇大哭起来。

    说是哭，不过是她在哀嚎。

    秦舒一看就知道她这是在苏新赫面前碰壁了，拍着她的肩膀安慰：“没事啊没事。”

    林泽西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林温绮还没说啥事呢。

    正要开口，就听见林温绮吼：“苏新赫他心里的不是前女友，是得不到的白月光呜呜呜。”

    她看起来很伤心，话里话外也不难听出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林泽西觉得这名字哪哪听都熟悉。

    或许是最近林温绮和苏新赫的剧本太过戏剧了，她秦舒竟然都对这种“误会”免疫了，摸摸她的头，“他亲口向你坦白了？”

    万一又是林温绮自个脑补，她可再也不想重蹈这种身临其境给建议最后发现自己是小丑的覆辙。

    林温绮在她怀里扑棱，“他就是他就是！”

    林泽西还在沉思。

    ……苏新赫，这是个很熟悉的名字。

    听起来像是也在他的生命中出现的一个人。

    那边还在演安慰剧情，林泽西将脑子里十几年的人物关系都翻找出来了，又总觉得是最近才有印象的。

    突然灵光一闪，记起苏新赫的脸，他嘴巴都抽搐起来。

    这tm不就是大王的主治医生吗？

    他亲自去取报告的时候见到过。

    不就是那个老头？！

    林温绮还在哀嚎，秦舒拍着她的背安心玩手机，一点也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

    卧槽，他要告诉他妈！

    -

    接收到林泽西消息的时候，景桔在被窝里做美容，屏幕上“你说比赛那件事是不是对我我姐打击太大了？”几个大字闪得她眼睛疼。

    【景桔】：最近吃得怎么样？

    林泽西懵逼，怎么突然关心他。

    【景桔】：没乱吃什么野花野草吧？

    【林泽西】：？

    【林泽西】：我是什么野人吗？

    景桔没理他，她能不知道大王主治医生长什么样吗。

    她又去医院官微上调出苏新赫的照片。

    一表人才。

    不过听林泽西的意思，她的乖女儿最近在这个医生身上栽跟头了？

    她的心又跟着揪一把。

    -

    第二天，林温绮就接到景桔的电话，说是让林泽西和她一起过去吃饭，顺便陪她两天。

    出发前苏新赫又给她发来消息，还是问她要大王。

    林温绮没答应，说明天她就带大王一起去找他。

    她不能做只坐享其成的人。

    因为确实很久没过去了，林温绮没怀疑什么。

    照例吃过饭，一家人坐在花园晒太阳聊天，家里的阿姨拿着大王最喜欢的毛绒玩具逗它玩。

    如今阳光耀眼，却不像当初那般炽热，晒得人暖洋洋又昏昏欲睡。

    就在林温绮即将要闭眼的时候，景桔笑着朝她递过来手机。

    林温绮努力睁开眼睛，看清屏幕是音音视频出现的一个帅哥。

    景桔问她：“这小伙你说挺帅的哈。”

    视频中那个帅小伙在打篮球，配了一个青春的音乐，点赞大几十万，一看就招惹了很多迷妹。

    林温绮怎么看不出来景桔也好这口。

    “挺帅的。”林温绮又看了看一旁的林泽西，“林泽西拍一个也能火。”

    被点名的人还不好意思起来。

    景桔就当着他的面啧了声，“小绮你看清楚这是谁。”

    林温绮凑过去看，盯了半天人是没认清楚是谁，倒发现了他扣篮时露出的腹肌，“这谁？”

    景桔点进他的主页，“就现在住我们旁边那个阿姨的外甥呀。”

    林温绮：“……”

    这么一说吧，好像确实想起来了，两人初中放了学还总是一起打羽毛球来着。

    这么久都变得认不出来了。

    景桔从椅子上起身，拉着林温绮的胳膊就往楼上拽，“我当时还给你们拍照片了呢。”

    到了家里储物的房间，景桔轻车熟路地将一个箱子拿出来，很多零散小玩意的中间就是一个相机。

    她开了机调出他和她的照片给她看，“你看这小伙子越长越帅了。”

    “关键是还没女朋友。”

    林温绮这下听懂了，“妈，你不会想撮合我俩吧？”

    景桔：“我可什么都没说。”

    “我不喜欢这样的。”林温绮直接断了景桔的念头。

    景桔问：“那你喜欢啥样的？”

    “我喜欢……不怎么爱说话的。”林温绮又看一眼照片中的男孩，“他一看就很阳光，我俩不合适。”

    景桔不知道在笑什么，“不爱说话的我认识的也多，像什么老师、律师，还有一个医生，他们私底下都是沉默寡言那种。”

    那肯定都没有苏新赫沉默。

    pass。

    “哎呀都不喜欢。”林温绮移开相机，逃避地去翻箱子里的其他小玩意。

    景桔：“那你想的时候再跟妈妈说，妈妈的眼光还算跟得上潮流。”

    林温绮点点头，却拨开零散的小玩意看见自己当年用的笔袋。

    “妈妈你这些都还留着呀？”

    “这些都是你成长的证据，反正家里有的是地方。”

    林温绮心里一暖，又突然想起他弟弟，“那林泽西小时候的东西在哪？”

    景桔随手指了指房间角落。

    林温绮好奇心爆棚，想找个什么奥特曼去嘲笑林泽西，走过去，发现自己高中背的书包和他的靠在一起。

    景桔瞧见她在看书包，补充：“你之前书包上有只小兔子我让人洗了，现在应该和你那堆玩偶在一个地方”

    指了指另一个柜子。

    林温绮却懵了，“什么兔子？”

    “就挂你书包上有只小白兔呀。”景桔还在看照片，没抬头，“你挂了一两年吧。”

    “妈妈觉得你和它挺像的，也没扔。”

    林温绮脑子里一翁，看着空荡的书包，想不起来是只怎样的兔子，但脑子里却是方嘉他们说的苏新赫家里的那只兔子。

    带着疑惑，林温绮去柜子里翻找，最终找到一个三厘米大小的毛绒吊坠。

    “……”

    难怪她记不得呢。

    不过看见这只玩偶，林温绮突然明了，当初秦舒说她在哪个路边捡到一个玩偶，说要送给她，没等她答应就自顾自挂上去了。

    她书包本来就是粉白色，不认真看她自己都发现不了，况且她回家从来不打开书包，在学校事情忙，更不会注意自己背后的书包，不说她现在都还记不得自己竟然一直带着一只兔子。

    -

    说好要多陪景桔两天，林温绮第二天下午就走了。

    走之前，脑子里都是苏新赫，脚踩风火轮似地就跑了。

    阳光明媚没几天，今天就又开始阴了。

    林温绮回到云开换了衣服出客厅时，天空开始飘小雪了。

    本该阴沉的世界，因为漫天的白雪而亮了几度，明朗的有种浪漫的味道。

    林温绮临走前拿了一把门口的透明伞。

    最近困扰她的事情，她如今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又有那99+的消息佐证，林温绮像是彩票中奖一样飘忽忽的，带上大王就直奔佳仰去找苏新赫。

    好像只有那个大胆的猜测，重逢后的苏新赫做的一切事情才能解释的通。

    她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开快点。

    窗外的风景极速地往后飞跃，她的内心也好像坐了过山车。

    在佳仰附近的道路下车时已经要临近苏新赫下班了，她这次来没有和他提前打招呼，怕他离开，下了车就牵着大王一起跑向医院。

    透明伞面刚被撑开就落满密密麻麻的小白点，瞬间融化成丝丝水滴往下掉。

    林温绮没跑几步，隔着漫天的白色雪花，正好看见撑着黑伞的苏新赫。

    她瞬间停下脚步。

    他穿着深棕色的大衣，提着黑色手提包正往医院大门进，雪花斜飘让他的肩膀也沾了些。

    进入医院外面的露台，他轻收了伞，就头也不回地进去了。

    林温绮愣在原地。

    他脖间的蓝色围巾。

    是她亲手织的那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