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晚会当天，从下车之后就一直抓着他的手臂，直到进入会场。
Gordon将我领到座位上，“先坐，我有些事。”
“好。”我乖乖答应，知道这种场合他不可能一直陪在我身边。
坐在座位上东张西望，看着会场的布置，看着不远处寒暄的他人，看着侍者端着的香槟，想着什么时候会有吃的上来。
坐着坐着，有些冷了。香港室内空调的温度永远都那么低，不过地铁最近的温度好像有点高，站久了没有凉意，有些燥。
好冷啊，没有被衣服包裹住的皮肤都变凉了，冷到双手环抱着自己。
这时Gordon走回来，我直勾勾地盯着他走近。
他不解地，“怎么了？”
我没说话，略带委屈地向他伸出一只手，他疑惑地牵住我的手。
“这么冻？”
很快松开，我还能感觉到他手掌残留的温度，然后他就把外套脱下披到我肩膀上了。
我拢住外套，口是心非的问，“那你怎么办？”
“我没事，饿不饿？”他说着拉开椅子坐下。
“一点点。”
“应该很快就会开始了。”
不用去跟别人聊天了吗？正想着，有人端着香槟走过来。
“Gordon，来了，这位是？”
那人打量着我，我也打量着他，大腹便便，一看就是商人。
“朋友的女儿。”
“你好。”那人对我微笑道。
“你好。”
这就算是打完招呼了吧。Gordon也没有再多介绍，说完你好后，那人也还没走。
“欸，我还以为是，不是不是，是我想太多，这位是我女朋友，认识一下。”那人退了一步，站他身后的年轻女性走了出来。
他女朋友跟他相比，年轻很多。
“你好。”
“你好。”
说了这么两句之后，那人也还是站在桌前没走，饶有兴趣的看着Gordon。
Gordon站起来，“有事？”
“是有点事。”
“过去说吧。”Gordon伸手指引那人向别处。
那人站在原地没动，反而疑惑，“为什么要过去说？这边也可以说啊。”
Gordon看了我一眼，“怕你在小孩子面前说出奇怪的话。”
“我还没说什么呢。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今晚是不是应该要唱首歌。”
“唱什么。”第一次听到Gordon隐隐不耐烦的语气。
“慈善晚会，人家都捐东西了，你是不是都应该捐点什么出来，不过你最近没什么作品，不如今晚献唱一首，唱吧，你唱歌我捐钱。”那人说着拍了Gordon两下。
Gordon淡然的拉下那人的手“不用，我自己会捐的，不过就不会唱歌了。”
“可惜，真是可惜。我是你歌迷来的。”那人说这句话的语气很诚恳。
“你不是我歌迷，你是我师父的歌迷。”
“是啊，欸——既然你这么坚持，我都不好勉强你。那就算了。”
“嗯，你女朋友在等你，快点去吧。”
“拜拜。”
“拜拜。”
那人还对我挥了挥手，我略微点头也算是告别了。
等Gordon坐下后我问他，“Gordon叔叔，你会唱歌？”
“年轻时候学过一阵。”
“那你师父是谁啊。”应该是很有名的人，不然那人不会还想听他徒弟唱歌的。
“罗文，一位很有名的歌星，不过你可能不认识。”
我点点头，的确不太耳熟。
“等会儿有拍卖，有什么想要的，举这个牌。”他拿起桌上的号码牌说着。
“要给钱的吧。”自己也知道这是句废话。
“会捐出去的。”
“那我还是不要随便举了。”
他云淡风轻地，“帮我举。”
我一下兴奋起来，“那可以。”
拍卖会开始，有很多艺术家捐赠的雕塑作品和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Gordon问我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摇了摇头。
倒是帮他举了两次牌子。
他好像也没那么想要那些东西，举了两次之后，我表露出‘还要举啊，’的神情之后就没有让我再举了，不过他还是写了张支票——捐赠五万块。
我看着面前的餐食，心想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
晚宴上的饭菜不太符合我的口味，偏甜，吃两口就腻了。
可能是晚宴，不好有什么味道太大的食物，偏偏今天想吃点重口味的东西呢。
算是熬到结束的。
结束之后，走到会场门口，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听到别人低声谈论到一个人名。
我心想‘不会吧’，抓着裙子踮起脚去看，模模糊糊的，等看清之后忍不住拍着Gordon的肩膀。
“古天乐，是古天乐欸，是古天乐！哇。”开心地原地蹦了两下，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
“这么开心。”相比我的兴奋Gordon显得很淡定。
“来了这么久，终于看到真人了，当然开心啊。”我咧着嘴说。
“还是要当明星才能被人看见。”
“Gordon叔叔，我有看见你啊。”我毫不犹豫的，说出之后立刻意识到，又超过了。
那条界限，它变模糊了。
他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我立刻收声，眨着眼睛看着他，笑容也僵住了。
“......走吧。”
“嗯。”
他启动车子，我穿着他的西装外套系好安全带。
“其实我很期待听你唱歌呢，Gordon叔叔。”
“吃饱了吗？”
“没有。”不会是想讽刺我提起这个话题是吃饱了撑的吧。
他伸手调整了一下车内空调温度，“那去个地方。”
“嗯？”
“去听我唱歌。”他微笑道。
车开到了兰桂坊附近，走进一家安静的酒馆，一到吧台调酒师就认出他来，主动打招呼。
“Gordon，好久不见......这位是。”
“朋友的女儿。”他扶着我坐下。
“你好。”
“你好。”
“喝点什么？”调酒师问Gordon。
“两杯橙汁，还有披萨。”
“不饮酒？”
“今晚开车，”Gordon看向无人的唱台，“我上去唱一首行不行。”
“当然OK，蓬荜生辉，求之不得。”
“坐在这里，别乱跑，也别喝别人递过来的饮料。”他叮嘱我。
“好。”
Gordon走上台，调整了一下旁边的音响机器，然后拿起话筒，平铺直叙。
“各位，现在由我献唱一首Radiohead，1992年发行的歌曲——creep。”
怎么感觉他是故意说出歌曲年份的，这首歌的年纪比我还大，我算着这首歌跟我相差的岁数。
但这些在他开口之后都不重要了。
“When you were here before.”
酒馆一下安静下来，只有他的声音回响。
“Couldn't look you in the eye.”
他看着我，这瞬间好像只有我们两个人。
不，应该说，我忽略了其他人的存在，现在只能看到他。
“You're just like an angel.”
“Your skin makes me cry.”
“You float like a feather.”
“In a beautiful world.”
“And I wish I was special.”
“You're so fuckin' special.”
......
我看着Gordon，感觉自己陷进什么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