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3号，全国数学联赛开始。
姚小雨和凌风坐上校车，被送往镇上的考点。
一路上，姚小雨都没有再跟凌风说过话。
凌风发现女孩有点不对劲，但是也不吱声，想着等考试结束再找她问问。
到了赛场，两人各自去了自己所在的考场。
一试的时间从早上8:00~9:20结束，二试的时间从9：40～12：30结束。
等一试考完后，凌风来到姚小雨的考场外，往里扫视一圈。她坐在第1组的第4排，正低头发着呆。
“姚小雨。”凌风唤了声名字。
姚小雨面无表情的走去外面，她不想与凌风说太多，象征性地问了句：“考得怎样？”
凌风俯视着女孩两只眼睛，只觉特别有神。
“嗯，还行吧。也不知道做对了没有，你呢？”
其实她这次考试是有些紧张的，但是她并没有如实地回应他。
她脸色一沉，转移了视线，看向操场对面：“还好吧。”
凌风有点忍不住了：“姚小雨，其实一早我就发现你好像有点不太高兴，怎么，我又惹你了？”
“没有啊！你没有惹我，是我自己的问题。”姚小雨冷声道。
男孩却在想，怎么她老是动不动生闷气，却不愿意说出来，每次都这样！
真他m心累。
“行吧，那祝你考出一个好成绩。”凌风双手插兜，抬起下颌，头也不回地离开。
二试结束后，两人坐校车回到平乡，凌风和姚小雨一前一后地走着。
一路无声，安静得仿佛只能听到树叶的沙沙声。
今日，天色暮霭沉沉，灰蒙蒙的一片宛如黑白电视屏幕扩大的颗粒感，使人眼周蒙上一层暗色。
一阵冷风刮来，气氛萧条肃杀。
行至一个岔路口，凌风一把上前拽住姚小雨的皓腕，将她带到了转角的小道里。
“你怎么回事？你这样我感觉不舒服。”凌风弓着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女孩的睫翼。
“说了没什么！是我自己的问题，你不要太敏感。”
凌风嘴角抽了抽，抬头眺望一眼外头：“那就态度好一点！老子又不欠你的。”
“我想怎么样你管得着吗？”姚小雨抬眸看了一眼男孩。
凌风身躯一顿双手插在裤兜里：“别老是耍小性子，老子忍你忍得够多了！”
“那你可以不用忍呀！我没让你忍，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姚小雨直直地迎上男孩的目光。
四目相对，空气中迸发出隐隐火星，四周寂静无声，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女孩率先转移视线，避开目光，男孩双眸似漩涡，如远山般深邃，带着一丝薄怒，眸底逐渐泛红，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片刻后，凌风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一回到家里，凌风随便扒了两口饭就跑进了自己的卧室。
奶奶看他今天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心想，难道是没有考好？
奶奶上楼敲了敲凌风的房门，这才推门而入。
“娃，你怎么了？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凌风趴在床上，下颌压着枕头，枕面凹进去一个弧度。
“奶奶，如果你的朋友对你态度一时好一时坏，你该怎么办？”
奶奶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那奶奶会问对方到底是什么原因？”
“问过了，别人说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是她自己的原因。”凌风一字一顿道。
“年轻人闹闹性子，过段时间就好了，等他心情好了，再去和他好好谈一谈，你不要太往心里去，有什么事能让你这么入心的？”
奶奶了解凌风，他平常对别的事情都漠不关心，见他这么上心，奶奶心里多少有些惶恐。
“也没什么事，是我自己想太多。”
奶奶见他不太想说，也没追问，就说：“那好吧，我下楼了，你自己好好午休一下，奶奶就不打扰你了。”
凌风很不喜欢自己这个样子，他一向云淡风轻，从来不会去在意任何事情，偏偏在姚小雨的事上让他上头。
他告诉自己，要转移注意力，肯定是她平日辅导他学习次数多了，就会比较注意她。那他就暂时不要和她说什么话了……
少说话，不打扰也许会更好！
晚自习的时候，是凌风和姚小雨有史以来最沉默的一晚。
凌风做着试卷，时不时瞥了一眼姚小雨，她很认真，一丝不苟地写着作业，丝毫没有察觉到男孩的举动。
凌风有些恍惚，女孩眉眼低垂，认真的样子十分专注，很是迷人。
认真的女孩最美。
凌风收回心神，这才留意到自己有些恍惚。
姚小雨写完一道题后，不经意间瞥了男孩一眼。
凌风的眉心紧蹙，没有了往日的舒展，灯光投下的阴影落在他的鼻梁上，如同蜿蜒的山脊线，勾勒出他高挺有力的弧度。
男孩的皮肤很白皙，白得发光。
可就在这时，凌风蓦地一转头，四目相对，姚小雨似是受到惊吓，瞪目结舌，不知此刻该如何是好。
她僵硬地咧嘴一笑，然后马上别过头，将头埋得很低，继续写着作业。
凌风定了定神，却没说一句话，心中五味陈杂。
接下来的这几天，两人在校园里或是路上遇见时，都假装视而不见，两人就算坐在一起也变得有些尴尬，凌风很想打破这种尴尬，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找个切入点。
周日，镇上新开了一家Ktv，凌风叫上陀螺，还有村子里的两个男生，一起去k歌。
包厢内，镁光灯五彩缤纷，灯红酒绿下凌风脸色略有微醺。
一首羽泉的《冷酷到底》响起，与这闹腾躁动的氛围融为一体。
很是入景。
绿衣男孩阿斌飙着高音开唱起来。
旋风陀螺拍了拍凌风的肩膀，高声道：“凌风，最近看你心情不太好呀。”
凌风两颊微红，眼神泛着点点迷离，一片水光潋滟。
“陀螺，你说女生的心思怎么那么难猜？”
陀螺道：“虽然我没有谈过恋爱，但是这些我还是有些经验的，哥你问对人了！”
“别卖关子，快说！”凌风蹙眉。
“这女孩嘛，都是口是心非，心口不一，我觉得吧就该……强来。”旋风陀螺眉飞色舞，好像肢体不夸张一点不足以表现他的激动。
“怎么个强来？”凌风一下认真起来。
“就是压制她！要将她hold住，让他感受到你身为男性的人格魅力。”
凌风握住一瓶啤酒，一口闷下，嶙峋的喉结发出咕噜的吞咽声。
“那个，等下姚小雨她们会过来，我已经通知李红了。”旋风陀螺挑了挑眉，“没说你在这里。”
凌风拍了拍陀螺的脑袋：“你可真会来事，看你也蛮会哄女孩开心。”凌风缓了缓，又道，“上次你在她们面前表演的那个魔术，气氛一下点燃。”
旋风陀螺笑了笑：“那个魔术呀就是提前把食指上的那根绳先勾住，先从指下勾住一段，然后快速一松手，绳子看起来就会像是从你手指穿过的。”
正说着，旋风陀螺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通后：【喂，到哪了？】
李红：【你们在哪一间？】
【陌上花开这一间。】
李红：【好，我们这就过来。】
半响，包厢的房门被缓缓推开，李红朝里探了探脑袋，几人陆陆续续地进了包厢。
姚小雨坐在了离凌风最远的一个位置，紧挨着李红。
姚小玲一屁股坐到陀螺的旁边，唇角上扬：“凌风哥，我们合唱一首吧。”
“没心情，你来唱。”他扭头看了一眼陀螺。
“来！姚小玲！”
姚小玲：“来首《布达拉广场》。”
旋律一响，凌风眨了眨惺忪的眼睛，透过身旁的人望向另一头的女孩。
包厢里音乐响起：我一个人跳着舞旋转……
凌风突然上头得很。
姚小雨起身去了洗手间，只觉心里闷闷地，等她出来时却发现凌风的身影，孤零零地伫立在墙边。
他抬头，一步步靠近女孩：“说！老子到底哪里惹了你？”
姚小雨唇线绷直：“不要再重复问了！说了不关你的事。”
男孩醉眼惺忪，看着她粉嘟嘟的脸颊，还有那莹润软嫩的双唇，情不自禁地伸出指尖，蜻蜓点水般地轻触她的唇线。
姚小雨一愣：“你喝多了？要不去洗把脸吧。”
“别说话。”凌风盯着女孩的唇瓣，看着它微微翕动，他喉结上下滚动，指尖缓缓松开。
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
不知是否凌风身体燥热的原因，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愈发浓烈。
姚小雨深吸一口气，眸光潋滟，蒙上一层水雾，周围的空气变得潮湿。
她知道眼前的人一直暗恋着自己，她微微低头，小声说了句：“我们保持距离，对大家都好！”
姚小雨勉强挤出一个僵硬的笑脸。
“不可以，你还要辅导老子学习，我们期末的赌约还没有到呢！”凌风眼眸定定地看着姚小雨，不想错过她的任何细微表情。
“你放心，学习上的事我会继续帮助你，至于别的，我们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凌风眼眸染上一层薄怒，原本他想跟姚小雨好说好商量，但是实在压制不住自尊心作祟：“既然那么不想跟我说话，那你就再绝情一点。”
“这可是你说的，那从此我们两个井水不犯河水。”姚小雨目光闪烁，对上他冰冷的眸光，心也一起拔凉拔凉。
“好，记住你说的话！”
姚小雨越过他肩头，走进了包厢内。
凌风双拳紧握，手背上逼仄的青筋绷起，身体里一团怒火在不断燃烧。
他突然俯身，觉得胃里一阵难受，有点想干呕。
本就带一些醉意的他，身躯有点不稳，他扶住墙壁，抵在墙上缓了缓，双眸紧闭，一阵歇斯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