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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自去会一会她。

    大鄞朝会定在正月初三。

    此地距离长安还有一百余里,不余五日的期限。

    为不耽误进度,赵明熙领着使团钻进了一条小路。

    夜半三更,大雾弥漫,林间树叶微微晃动,似鬼影憧憧,偶尔伴有风声如鬼哭狼嚎。众人心里发毛,不禁降低行进速度,眼里皆是戒备。

    许是白天下过雨,小路坑坑洼洼,泥泞不堪,使团十余辆车架都不同程度地陷了进去。

    一通盘算下,已无法继续前进。

    赵明熙借此提议道:“不如就在此地休整,等天明雾散了再赶路。”

    “也行。”

    马车颠簸数日,阿茹娜只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她跳下马车,骑上侍女牵来的白马,“小侯爷,我看咱们还是返回走官道,这路不好,反倒拖累行程。”

    “已行至腹林,再返程又要耽搁好几个时辰。”

    赵明熙扭头看向前方那黑黢黢的窄路,思来想去,唤来一队人马,“公主且在此地等候,我先到前头探路,若是行不通,再返程也不迟。”

    同行小半月,赵明熙不同见面时的吊儿郎当,充分的体现了大鄞的待客之道,这一路上的衣食住行都安排得十分妥当。

    阿茹娜消气了不少,待人也客气了几分。

    异国他乡,还是能不结仇就不结仇的好。

    “就依你意思办。”

    阿茹娜点头应允。

    与此同时,百米开外一名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的妇人穿梭林间。

    她神情慌张,浑身上下裸露出的皮肤遍布划痕,血迹斑斑,连那双赤足踝腕也青紫一片。

    细细聆听,她身后还有一道微不可查的声音,是布料划过叶片的摩擦声。

    奔跑许久,她的体力渐渐不支,眼前景象越来越模糊,一股天晕地旋袭来,忽的三道火光映入眼帘。

    她大喊:“救命!”

    “有歹人要杀我!”

    “救救我!”

    这厢,阿茹娜的侍女卓娜捕捉了这道呼救,她禀道:“公主,好像有人呼救。”

    “在…在正前方!”

    刹那,阿茹娜神情凝重,从袖口抽出短匕,高举头顶,示意众人守好贡品,原地待命

    她轻拽缰绳,往侍女所说方向驶去。

    这趟朝贡,路遇两次刺杀,仍心有余悸。

    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决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任何闪失。

    密林黢黑,白雾遮挡月光。

    阿茹娜瞳浅,夜间视力不佳,好在自幼习武,耳力还算灵敏。她小心驭马前进,专心致志地注意四方动静。

    “救、救命…”

    呼救声再次响起,听着微弱不已。

    事不宜迟,阿茹娜夹紧马腹,朝声音传出之处提速前进。

    方行几步,一堵众横交错的枝叶墙拦住了去路,她挥动匕首,愈砍去拦路枝叶。

    数息之间,一道人影从里头跌出,砰的一声闷响砸向马腹。

    “吁~”

    白马受惊,前蹄上扬,有暴乱之向!

    说时迟那时快,阿茹娜火速将缰绳绕腕,用力地往右拽,硬生生的将马制止住。

    “你是谁?”

    她对着倒地的人问道,“为何深夜在此?”

    “救、救命。”

    妇人惊魂未定,眼神涣散,口中不断重复着“救命”二字。

    阿茹娜皱眉,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这名来路不明的妇人。

    突然,一道细微的窸窣声传入耳中。

    她抬头望去。

    下意识抽出腰间长鞭往声音响起之处甩了过去,她厉声道:“是谁?”

    “谁在那里?”

    鞭子犹如闪电,迅速抽断了几根树枝。

    又是一阵窸窣声。

    她心中判断,五步内少说有三、五人蛰伏。

    这群人武力高强,她现下都无法准确判断这群人各自的方位,不可莽然行事。

    白马不安来回踱步,阿茹娜将长鞭收回,瞄准树枝断裂处旁的树干又是一鞭。

    铮—

    银光乍现,一柄长剑从枝干后探出,将长鞭击了回去,随后黑色氅衣随风扬起,露出靴上金丝绣鹿纹。

    那人道:“撤。”

    转瞬几道身影扎入密林中。

    “公主。”

    身后脚步声接踵而至,卓娜带着几名勇士持火把姗姗来迟。

    橙色火光照亮这一片有些逼仄的空间,她眼尖瞧见了地上奄奄一息的妇人。

    阿茹娜下马,靠近妇人。

    “追杀你的人已经离开,你叫什么名字,为何在此处。”

    “我、我叫樊三娘。”

    妇人抬眸,黑色瞳仁旁布满红色血丝,她颤颤巍巍抬起手,扯住阿茹娜的衣裳,凑近低声道,“请、请娘子帮我报、报官,必有重谢。”

    言毕,妇人重重倒地,晕了过去。

    “公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卓娜出声劝道,“这里是大鄞。”

    言外之意,他们此行困难重重,险象环生,实在不便再沾染是非。

    阿茹娜抬手打断:“带回,交给赵小侯爷处理。”

    说完,她兀自走向被鞭子击断的树枝断裂处,将手抚上被她打出坑的树干。

    这人的武功实在高强,不仅接住了她这一鞭,回击的那一剑力道震得她小臂现在还在麻。

    竟有些后怕之意。

    而今,林间那一头。

    看丢人证的燕钊跪地对着马上人道:“殿下,属下失职,愿自领二十军棍。”

    弥漫的雾色中辨不清马上之人的神色,众人闻言,不禁放慢呼吸,缄默无声中齐刷刷地将视线聚齐在他身上。

    马上身披黑色大氅的男人神色未变,漆黑的眼眸抬起眺望林外某一处,并未开口。

    稍顷,他倾身策马,继续朝着前方疾驰。

    众人不敢出声,纷纷跟随。

    燕钊一身冷汗,停留原地不知是何意思。

    友人从身侧经过,留下一语:“那是北渠使团车队,此行是要前往长安参加朝贡的,樊三娘既得北渠使团救之,想必也是移交长安县县衙。燕兄快快请起,随殿下进宫接见北渠使团吧。”

    一语醍醐灌顶,燕钊重重地拍了下脑门,他怎么给忘了,领北渠使团进京的是赵小侯爷啊。

    这北渠使团入了京,终还得移交殿下接见,擒回樊三娘简直易如反掌!

    *

    朝阳初上,随着长安城内第一声擂鼓响起,朱雀门大开,百坊两市随之开启,百姓鱼贯而出,面露喜色,其乐融融。

    今儿是大年三十,除夕。

    平康坊。

    瑶池春二楼厢房内。

    王公子弟十余人齐聚一堂,酒气弥漫,暗香浮动。一夜宿酒,所有人面红耳赤,怀中皆抱一香肩美人,好生逍遥。

    圆满完成任务的赵明熙推门而入,寒风趁机涌入厢房,吹起绯色纱幔飘动,引得烛火跳动。

    当即有人道:“小侯爷此行一去快两月,快同我等说说这边陲宜州城与长安有何不同?”

    “真真是大不同,简直是天差地别!”赵明熙一说这事满脸埋怨,“你们有所不知,得亏此行我替殿下去了,我这趟可算是见着煞星了。”

    他快步走到堂中,行礼道:“见过七殿下。”

    那人头戴黑色幞头,身穿鸦青色圆领窄袖袍衫,双手各捏着一根箭矢,平行于耳。他的右脚踩在案上,身体微微前倾,睫羽下压,而后轻轻摆臂,嘴角自信一抬。

    两根箭矢嗖的一下飞了出去,方向正对着赵明熙。

    赵明熙瞳孔瞬时睁大,未及反应,嘴巴方张,就见两侧烛火颤动,两道残影在离自己一步之远时陡然向下。

    咯噔。

    两根箭矢稳稳地穿进壶的左右耳。

    掌声雷动,众人高声喝彩:“双耳中,六筹!”

    “殿下这投壶技艺是越发的传神了。”赵明熙脸上堆笑,立马奉承道,“闭着眼都能双耳中!”

    那人听后当即眼角上扬,又从箭筒里挑起一根箭矢,对着赵明熙左瞄右瞄,就是不出声。

    随后又一支箭利落射出。

    啪嗒。

    箭矢在壶口转了两圈后,倚着壶身晃荡两下,惯性后仰掉落在地。

    “可惜了,未成依杆。”

    李承训兴致已失,转身落座,“赵明熙,此行有劳你替我办事,落座歇息吧。”

    “谢殿下!”

    赵明熙如释重负,走到案桌旁替自个儿斟酒一杯,痛痛快快地饮了下去,接着此前话题道:“要我说,那北渠女蛮人果真不如咱汉人女子小意温柔。”

    “小侯爷此话差矣。”有人轻笑,不以为然道,“只要是女子,哪怕性格再泼辣,也不如男子力气大,力气既是抵不过,有何可惧?”

    “诶!李兄,你可是未亲眼见到,若是仅仅性格泼辣那不足一提。你们不知的是,人家还使得一手好鞭,驭得一匹好马。”

    现在想想,赵明熙觉着自己的踝上还在痛。

    “鞭子?”

    这话引得众人兴致勃勃,纷纷让赵明熙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半分细节不可漏的吐露出来。

    短短半月所见所闻,赵明熙说了整整半个时辰才停歇。

    众人听后皆所见略同,“当真是目中无人,蛮不讲理!”

    上首那人闻言不禁笑出声来,笑声回荡厢房,不屑道:“未见其人,你们倒是先自乱阵脚。”

    “不过是会使鞭,便吓破了你们的胆,怎么?你们不会使剑?使刀?”

    话落,厢房内安静一刻。

    在座的王公子弟平日里花天酒地,除了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哪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功夫。

    还使刀?使剑?

    能勉强拿起来挥动两下就不错了。

    “殿下说得极是。”有人跳出来附和,“但我等这三脚猫的功夫,实在是上不了台面,要降服那等蛮女,还得是殿下您亲自出马,才能手到擒来啊。”

    “瞧你们这出息。”

    李承训嗤笑,挑起桌上酒杯往口中倒,辛辣酒水刺激喉咙,他猛地起身踏下台阶,大步流星的朝厢门走去。

    见状,众人喊道:“殿下这就走了?不再接着玩?”

    李承训随意地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回了句“你们玩罢”,遂伸手打开了厢门。

    吱呀一声。

    白光乍现,眼睛不禁眯了起来,凉风拂面袭来,他的意识清醒了几分,他晃了晃脑袋,抬手招来一名小厮,吩咐道:“唤燕钊来见我。”

    一炷香后。

    燕钊抵达李承训所在厢房,他候于屏风外,禀道:“殿下,樊三娘死了。”

    “死在那夜林间。”

    “属下搜查盘问,樊三娘携带的那枚玉佩极有可能被北渠使团的人拿走了。”

    “依小侯爷所言,死前与樊三娘接触了只有北渠公主与其侍女们。”

    “北渠公主?”

    那人沉默片刻,缓缓道:“派人盯着,别让东西流到裕王的手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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