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晚上,萩原家接到来自松田家的一通电话。

    “这里是松田,我家阵平是不是又到你们家去玩了,真是的,不回家也不说一声,白让我等了这么久,这臭小子”

    传呼机的另一侧传来松田丈太郎的声音。

    “咦?他们两个也不在我家,我们还以为他们去你家了?原来都不在啊?”

    萩原先生有些疑惑。

    这两个调皮捣蛋不让人省心的孩子,虽然经常在外面玩闹,但本质上来说都是好孩子,会按时回家,就算做不到也会和家里人包被一声,今天是玩嗨了,忘记说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四个人——萩原夫妻,萩原千速,松田丈太郎——都感觉有些不太对劲,有一种“风雨欲来”或者说是好像有什么坏事正在发生的感觉。

    “再等一个小时吧?如果一个小时后他们还没有回来,我们就出去找他们,这两个混小子这是去哪里了啊”

    松田丈太郎有些担忧。

    “没问题”

    他们等了一个小时,或许还要久一点,但始终没有响起那两声重叠的,一个活泼开朗,一个倦怠懒散的“我回来了”

    他们等不住了,在他们的孩子经常去的地方开始寻找。游乐园,小公园,修理铺,街上,咖啡厅.......

    哪里都没有他们的踪迹。

    警视厅传来消息,松田阵平曾经报过警,但立刻就挂断了…

    不详的预感似乎变成了现实,但他们仍不愿相信他们的孩子已经去了三途川…

    他们在不停的寻找.....

    这一找就是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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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隐隐约约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惊动了原来浅眠的松田。

    松田无力的靠在墙边。

    ‘又是一天了啊’。

    他的幼驯染的头枕着他的大腿,蜷缩着身体躺在冰冷的地上,尽管那人在刚开始的时候给予了一些药物,甚至还“大发善心”的给hagi做了接骨,hagi的身体还是一天不如一天,越来越虚弱,已经很久没有醒来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hagi会撑不住的’

    ‘既然没有选择当场杀了我们,甚至还给我们送药送饭让我们满足存活需求,怎么看也像是有别的需求’

    ‘不管是什么需求,hagi必须得接受医治,要不然...’

    松田不愿意继续想下去。

    在听见熟悉的机关转动声后,松田开口了。

    “喂”很久没有说过话的嗓子十分沙哑。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萩原——就是我旁边这位——需要医治,可以吗?或者说,需要我付出什么才可以?”

    机关转动的声音停了,从他们的头顶上传来了一个电子合成的声音——

    “那小同学,你有什么可以付出的呢?”

    松田抬起头,闭上眼睛,以免眼睛被强光刺痛,缓了缓后,继续说

    “你应该已经调查过我们了吧?有什么我可以用来作为医疗的请你直说,萩原现在在发烧,不可以再拖了。”

    松田不是不知道要冷静,要委婉,要把自己的劣势转化为优势,并在谈判中位于上风,可是,就如同他所说的,萩原研二已经不可以再拖了。再拖下去,松田怕萩原出事。

    “不愧是松田君,果然和调查结果一样直爽,听说松田君在机械方面很有天赋?”

    松田“啧”了一声,“没错,然后呢?”他问

    “来吧,松田君,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能耐!你要亲手做一套对讲机,萩原君则被带到另一个房间接受基础医疗。但记住,你的时间就是他的生死线!十天内如果还没搞定……哈哈,那我就让你亲眼看看萩原君的墓碑,真是太有趣了!”通话的另一端传来猖狂而又傲慢的笑声。

    “可以,但我得看相关专业的书,而且,我必须可以看到hagi的情况”

    “当然可以,那么接下来,就让我看看这所谓的机械天才可以给我带来多大的惊喜吧!”

    hagi,我一定会救你的!

    松田突然感觉有些头晕,‘麻醉药吗?’他用力抱了抱他的hagi,接着就放开了萩原,放任自己晕倒在了地上。

    众所周知,日本的小学初中向来无愧于“基础教育”之名,知识输出的都是一些对松田阵平来说早就已经通过自学学会的东西,所以哪怕对于在机械方面天赋异鼎的松田,做这么超纲的东西,也依旧有些吃力。有太多的新知识需要去了解,甚至去精通。

    锁相环和压控振荡器的实现,

    信号的放大,

    杂波信号的过滤,

    声信号转为电信号的过程,

    信令的处理,

    压控振荡器的调制过程的实现……

    不像过去拼接积木,或者制作小型机械一样,简简单单就可以完成,尽管松田阵平一直来说都耽于机械制作过程,第一次接触这些的松田阵平还是在机械领域感觉到了“费劲”,但他不得不逼着自己去做。

    他甘之如饴。

    松田在拼接的间隙抬起头,在舒缓肩颈的同时看了看投影仪中的萩原。

    hagi还是沉沉睡着,但脸色已经不那么苍白了,甚至嘴唇也恢复了一点血色。

    '我一定会救你的,hagi,天堂地狱,你我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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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一套对讲机最终完成时,已经过去了六天。

    一直维持着最低生理需求来压榨自己,压缩制作时间的松田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一定程度。

    他向后倒去,靠在墙上,把成品拿在手上,说

    “我已经做出来了,你也该履行你的承诺”

    没有人回话。

    “喂,还在吗?”

    依旧一片寂静。

    “不回答我也行,去救hagi”

    投影仪中的场景没有丝毫变化,萩原依旧像一个睡美人一样,安静的躺在那里,孤零零的躺在那里。

    这是在熬鹰吗?想要用不回答来打破心理防线?

    那也太小瞧我了吧?

    不过是不是需要装一下,万一他们恼羞成怒,就麻烦了。

    算了。没那个心情。也装不来。

    “啧,还要干什么啊?趁我还有力气赶紧说,不然一会儿可就真的干不了了啊”

    松田把手插在兜里,虽然处于下风,但依旧有一种处在上风的感觉。

    又是很久的寂静。

    松田用手遮着上面照下来的光,躺在地板上,就像睡着了一样。

    突然,一阵“嗡嗡”声响起。

    来了。

    松田阵平想。

    在电流声后,又响起了前几天响起过的那个声音。

    “不错嘛,松田君,居然真的做出来了。”

    松田“呵”了一声,“你不是看了全程吗?”

    “恭喜你,你赢得了萩原君的——是叫这个名字吧——的命”

    “我要见他”松田依旧没有把手臂从眼睛前面移开。

    “不行哦”另一边的人没有丝毫犹豫的拒绝了。

    “我陪着他度过这段康复”

    “不行哦”依旧是这个回答。

    “啧,那你们要怎么办?”

    “松田君的天赋实在令我们心动”

    “然后呢?想让我给你们干活?

    “bingo,不过这不是商量,是通知哦”

    “就算我不干,最坏也不过我和hagi一起去三途川吧?”松田把手从眼睛前面移开,努力睁开眼,试图与他们对视。

    “不止哦,还有好多人哦,比如萩原家——那位昏迷的小同学的家人,还有你的父亲,你们会团聚的哦,如果拒绝的话”

    “那我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吧?”松田有点无力的张开手,对准上面的白炽灯,在脸上留下一个手掌模样的阴影。

    ‘hagi,如果是你,面对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做’

    幼驯染至今昏迷未醒;

    自己被禁锢在这片小小天地;

    家人的安全被威胁......

    ‘hagi,我觉得,如果你醒着,你会支持我’

    “好啊”松田阵平说。

    “既然让我为你们干活,那不可能就让我做几个这种小玩意吧?”松田举了举手中的对讲机。

    “当然,枪,窃听器,屏蔽仪,监视器......以及炸弹,都将从松田君的手下诞生,有没有觉得很兴奋呢,松田君”那边的人不知为何又开始了猖狂大笑。

    疯子。

    还是一个傲慢的疯子。

    松田默默的腹诽,表面上又有气无力的“啊”了一声。

    被晾了几天后,再次醒来,已经不再是待了将近半个月的那间“囚室”。

    变成了一个“简单”的二居室。

    ‘呵,可真是够简单的’

    松田阵平慢慢地绕这个屋子走了一圈,观察着这个屋子的相关布局,努力让自己忽视被他人紧盯的那种不适感。

    1,2,3,4,5......11

    ‘是该说真的看得起我吗?光光明正大得摆在明面上的就有11个监控,还不提那些放置的比较隐蔽的’

    ‘啧,真麻烦’

    松田挠着头,有些烦躁的打开了另一间房间的门,然后动作瞬间停滞。

    松田的眼睛瞬间睁大——

    “hagi——”

    他扑到躺在床上笑着看他的人的身边,轻轻的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肩颈处。

    萩原研二努力举起手,拍着他的小阵平的背。

    “没事啦,小阵平,接下来就让hagi和你一起承担吧,不会再让小阵平孤单一人了”

    “不是hagi的错”

    萩原感觉着肩颈处的湿润,莫名其妙的,眼眶也开始湿了起来。

    “嗯,hagi知道,小阵平会永远和hagi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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