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枝

    柳儿脑袋昏昏沉沉,被人扛在肩膀上,她咬破舌尖努力保持着一丝清醒,听见有人开口说要将她就地砍杀。

    那人带着她步行了很久,待到四周安静无人处,才一把扯开了布袋,稍微让她透了口气。

    柳儿半眯着眼,看向那人。

    打扮穿着就是一身黑衣,旁的再无其他,要是说有什么特别的,那就是面前这个人的耳朵上那一抹银白。

    银白被阳光照了一下,闪着细碎的光,男人也在打量着她,而后转身与其他人说了些什么,那些人四散离去只留有一人。

    男人蹲在柳儿面前,鼻尖轻嗤,像是自言自语:“真是个蠢货,大费周章的找到我们枢韵楼,就为了杀一个女人这种小事。”

    “不过也是,像这种深闺里出来的小姐,能指望她有些什么大动作呢?杀你,我一人就够了。”

    杀她?柳儿忍着晕厥感,指尖蜷缩微动,感受着身体的那股药性,不自觉的开始将其逼出体外。

    男人看见她绷紧的表情,发现了她微动的身子,意外道:“竟然还没昏过去,意志力还真是厉害。”

    “别挣扎,我会让你少点痛苦的。”

    说着,男人拔出匕首,挥刀而去。

    下一瞬,柳儿猛地睁开了眼睛,抬手打向对方手腕,男人反应很快立马松手,匕首下落他的另一只手又稳稳接住。

    男人用另一只手接住后,又拿着匕首狠狠向柳儿刺去。

    柳儿蹙眉歪着身子躲过,匕首扎进了树干里,深深埋进躯干,显然用力很大,一时半会儿也扯不出来。

    见状,柳儿抬着双手抓住男人衣领,借力按住男人后,一个翻身向上从布袋里脱身,而后立马迅速的转身跳到男人身后,抬手直取男人咽喉处。

    男人也反应过来,立刻松开匕首,一把按住柳儿手腕让她不得靠近咽喉处,然后借力要将人过肩摔时,柳儿转动手腕灵活脱身,一脚踹在男人腰部,往后退了好几步。

    两人拉开距离,对立而站。

    “ 你竟然会武功 ” 男人笑了笑,看向柳儿的眼神里充满了趣味。

    本以为是个无趣无聊的任务,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眼看着柳儿好似没事般站着,男人问她:“你是如何清醒过来的?那可是枢韵楼的迷药,平常人根本不可能靠自己醒来,除非…运功排除”

    “很难吗?”,柳儿问。这个什么枢韵楼很牛吗?

    她靠着身体的救命反应,不自觉的就开始运功起来,等到人舒适后,那药性早就排除出去了。

    不过说起来,运功方式她有种熟悉感,但却丝毫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

    男人冷笑一声,从腰间扯出一把软剑来,剑指柳儿,说道:“管你如何,今日你的命必须留下!”

    说完,男人举剑冲了过来。

    柳儿将手覆在腰间骨刃上,也将骨刃抽出。

    男人一招一式利落流畅,但在柳儿眼里却格外缓慢,就好像在很久以前她曾看过千百万次一样,实在是太熟悉了。

    依葫芦画瓢,行云流水以招制招,这来来回回柳儿应付的得心应手。

    只是那男人在看见柳儿的招式后,原本冷静的样子开始出现裂痕,他握剑气喘问柳儿:“枢韵楼的招式,你为何会?”

    柳儿也想知道,反问他:“我不知道,你问我,我问谁?”

    男人皱眉,怒气涌上心头,她这是在挑衅自己?

    话音落下,男人阴郁脸色更黑,又举着软剑向柳儿袭来,骨刃和软剑相碰,发出叮叮的声响来。

    没过一会儿,骨刃应声碎裂,软剑划破柳儿肩颈渗出血痕,脸颊也被软剑所伤,一道血口赫然出现在她那张白皙的小脸上。

    柳儿拉开距离,扔掉手里烂掉不能用的骨刃,啧了一声。

    男人见她赤手空拳,嘴角咧了咧,深知她没了趁手的武器,就是直取她性命的最好时机,他反而不太着急了。

    啪嗒——

    柳儿随手撇断地上的枯枝,枯枝只有她一臂长,看起来脆弱不堪。

    “用这种玩意同我打,还不如立马跪地求饶,恐能得一线生机 ”,男人嘲笑道。

    柳儿面不改色,神色淡然:“废话真多。”

    男人见她不慌不忙,心里嘲笑意味更浓,她还想在他面前装什么?一截枯枝,可别笑死人了,她以为她是枢韵楼的卿主吗?仅凭一截枯枝,就能从敌人包围中全身而退?

    剑光寒影,男人笑意深了,但下一刻笑容挂在脸上,僵硬住了。

    枯枝在她手里就好像世界上最坚硬的兵器,没有用枯枝硬碰硬只是点在剑身弹开了,就能震得他虎口发麻。

    这是怎样一种深厚实力?

    若是卿主,是否面对敌人时也是这般?

    锃——

    软剑被枯枝弹飞,男人握着发麻的手腕,看向柳儿。

    这一次没了之前的戏谑,发自内心的他问她:“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

    柳儿留下这一句话,抬手将枯枝送进了男人的胸膛,一击毙命。

    男人不可置信的看着柳儿,最后跪了下来,满脸不可置信的垂下了头。

    天空不知何时阴暗起来,在解决男人后,雨也似瀑布般的落了下来。

    滂沱大雨冲洗着地上的血迹,冲刷掉柳儿身上的伤口,然后晕染般的在衣服上散开来。

    脖颈和腰腹的伤口最多,胳膊上的伤口最重,血流得太多被雨晕染开后,她就像个血人一样。

    柳儿转身要往回走,脚步却虚浮起来,而后踉跄几步突然吐出一口黑血来。

    浑身发抖,好似火烧,柳儿难受的蹲了下来,捂住胸口。

    她这是怎么了?

    -

    采平村

    李回坐在院子里缓了缓,平复了一下怪异的心情,刚准备站起身来回屋躺一躺时,却听见有人喊他。

    抬眼望去,是张姐。

    张姐面色凝重,走到院子里看见李回时,欲言又止。

    “张姐,你不是和柳儿一起吗?柳儿人呢?”,李回伸着脖子往后面看了看,确认只有张姐一个人。

    张姐叹了口气,给李回说了一件事。

    “我不是和柳儿一起去找黎姑娘吗?本想着找不到,就去同柳儿说一声,将这件事报给村长。结果在去寻柳儿的路上,我遇见了黎姑娘。”

    人找到了?

    那这不是好事吗?怎得张姐一脸凝重?

    张姐张了张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黎殊玉也适时出现,走进了院子。

    “李回、张婶子” 黎殊玉唤声两人,算是打招呼。

    李回听见张婶子欲言又止,有些急了,问:“柳儿为什么没回来?遇见她后,为什么柳儿没回来?”

    “李回你别着急,这件事我看见的时候也很震惊,让我来给你慢慢说吧。”,黎殊玉担心的开口,温柔又贴心安抚着李回。

    李回沉着脸,看了一眼黎殊玉。

    “我不是遇见家中给我送路引吗?后来就在良卉镇歇了几日,此事也是我没想周到,竟然忘记提前知会你们一声,害的你们为我着急担心,实在是不应该。”

    “今日我本想着回来同你们道歉,然后在良卉镇门口遇见了在寻我的柳儿姑娘,我瞧她风尘仆仆的就想带她吃一顿再回来,没想到竟然遇见了歹人在外行凶。”,黎殊玉拿着手帕装作害怕,一副欲泣又泪的模样。

    闻言,李回心里一沉,他的不安成真了?!

    哑着嗓子,李回手不住发抖,问:“然后呢?”

    “然后柳儿姑娘就被歹人掳走了,茶摊上的人都看见了,恐怕、恐怕是凶多吉少了。”,黎殊玉呜咽了一下,将脸埋进手帕,拼命挤着眼泪。

    没有听见动静,黎殊玉抬眼看向李回,只见他整个人没有太多的波动,只是木然的望向某处,神情恍惚。

    “李回,你怎么了?”,黎殊玉握着手帕,走向李回,担心的问他。

    李回忽然转头看黎殊玉,吓了她一跳,李回双眼怒视黎殊玉,语气带着怒气:“那为什么偏偏是柳儿?你不是也在现场,他们为什么没把你抓走?”

    “我、我当时太过害怕,就跟着摊主他们跑了,跑得太快所有才没有被抓住。”,黎殊玉咽了口唾沫,心虚的回答。

    “不可能,柳儿怎么可能会被抓走呢?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为了保命,故意将她推向那群歹人的?!”,李回激动起来,指着黎殊玉怀疑道。

    黎殊玉立马反驳:“我没有!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柳儿姑娘她那样好的一个人,我怎会去给她使绊子呢?”

    “怎么不会,旁人哪知你心思如何?如今柳儿没回来,事情孰是孰非仅凭你一张嘴就让我信你,简直可笑!”,李回冷哼一声,转身便要走。

    张婶听见李回的话,也不由得悄悄审视了一下黎殊玉,但看见李回走要走出院子,她还是上前拉住了人。

    “你去哪里?”,张姐怕李回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赶紧拦了拦。

    李回黑着脸,说:“我去报官,我去找人!”

    黎殊玉面色变了变,也小跑过来,委屈巴巴的看李回:“李回,你可以不信我,但是你确定要去报官吗?若是官府来调查,你又要怎么办?”

    黎殊玉的话一出,张姐一头雾水,李回却一把扯住黎殊玉的手腕,咬牙切齿道:“你知道些什么?”

    黎殊玉冲着李回眨眨眼,凑过去用着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开口道:“我什么都知道”

    “李回,你见不得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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