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仅剩两年,人类将被毁灭。
文明已经竭尽,它将走向深渊。
我们必须顺其自然,恪尽职守地等候被审判的那一天。
自从等距定理问世后,全球上下各个物理学,生物学的学家都在证明公式的正确与否,最终都是“完全正确”而结束。这将反动的情绪推向了高潮,社会陷入了严重恐慌。动乱四起,国家的矛盾日渐尖锐,世界正在踏入崩溃的边缘。
重置派更加嚣张了,他们游走于各个国家政府,扬言各个国家要开始进入核战备状态,要将那些腐朽的维持派一举击败。
维持派有一部分倒戈进入了重置派,做了他们的奴隶。好在,神志仍然坚定的一些维持派成员都潜伏在许多研究所的地下室,设好了重重密码门,在里头飞速地进行着对等距定理的推翻运动。
我就在这种兵荒马乱的环境中用家里的物资维持了一个月。虽然能吃饱饭,但心是揪着的,就怕这栋单元楼会被重置派的人轰炸。房间门倒是有防盗装置,不会被轻易打开,应该是保障了我的安全。但父亲夺门而出后,一去不回,我再也没有得到他的消息。
取而代之的消息,是国家与国家间的局部冲突,枪击爆炸的惊天事例。我的小区也在举行重置派的示威游行,对出了楼门的人严加盘查。这样的社会,不出两年就会发动核战争,那时人类不灭绝才怪。
我早已流干了泪水。父亲失去理智,世界走向崩溃。人类终于知道自己不是宇宙疼爱的小儿子,不是永恒的。为了自救,人类没有去想过自己的问题,反倒为了生存而不惜代价破坏几百万年的人类文明?我不想苟活于这个没有人性的世间。
我颤抖着拿出一把水果刀,想对着手腕轻轻划开皮肤。我害怕,我不甘。。。。。。但是没有办法,这世间已经乱了。让我的热血在这世间奔涌一次,这也算是我的人生价值吧。
当刀离我皮肤仅差一厘米的时候,我的眼前突然冒出了一束束蓝光。我愣了一下,然后抬头望去,发现前面是一张电子画面。
“郑地,你还好吗?小心点!”
是教授!我赶紧放下刀,看着被电子投射出来的教授。
“我们都在,别怕!”他接着说。“求知研究院有一个没人用过的大地下室,一部分维持派的成员在这里。我们保证你的安全,快过来!”
说完,电子画面消失了。
这是一线希望!我赶紧穿好衣服,急着出门时,才想起来我的楼层也有人盘查。我只好等待时机,伺机逃出去。
时机不是这么好等的。我眼睁睁地看到有人偷偷出了我的单元门后被一些武警抓住的过程。我可能得假扮重置派出去。家里也有那种迷彩衣服,是启蒙艺术课时制作的。
但我还是不敢!我还没活够呢!
终于有一天中午,我听到了窗外的一阵暴动。我从床上坐起,看向窗外。
“妈的,是不是找死啊!敢上我女人的床?”
“长点脑子,看清楚是谁把谁碰了?”
“你家女人这么脏,我碰他干什么?”
“我们家得罪你了?糟蹋的时候忘了看人了是吧!”
两个大叔打起来了。在他们出手的一瞬间,小区里游动的人瞬间分成了两派,互殴开始。
这好像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时机!我提起勇气,连忙穿上所谓的迷彩服,从楼梯口下去。噼!啪!打斗声起起伏伏,我偷偷地跑出了大门。很幸运,没有人注意我这个小孩子。我就这样跑出了小区。
按理说我跑不出小区大门:因为安检人员也有可能会拦住我。还好,安检正在去处理打斗问题。
头疼,都不知道谁是我们这一派的了!
近2公里的路,我自认为还是挺顺利的。谁知,走了一会儿,突然在路边草丛里冒出一个男人!
“喂!你要去哪?”他凶神恶煞地问,手里还拿着一把刀。
我顿时惊慌失措。“额。。。额。。。”因为失去理智,我不禁把真实情况说出来了:“我。。。我想去求知研究院。。。寻求帮助。。。”
“哦?求知研究院?看来里头都是维持派啊?”他笑了笑。随后他靠近我,威胁说:“带我去那里,我也想寻求帮助。对我来说,一个维持派的人,就是我一生的财富。”
糟糕,这个人恐怕是个“赏金猎人”!
“快点带我去吧,我猜你也不想体验刀子穿进□□的感觉。”他继续威胁。
我只好就这样带他去往求知研究院。我内疚自己把实情说清楚,怎么办,如果让他真的去了那里,我们都将面临危险。怎么办,怎么办!!!
“哎,想啥呢?”男人用刀拍了拍我肩膀,我顿时打了一个寒战。
“我。。。我想尿尿。”我颤抖着说。“屎尿还挺多。去,在那个草丛里解决。”他向我指了指旁边的草丛。我走了过去,蹲下,假装在排泄。虽然说奔涌一下废物挺缓解压力——还是算了吧,稍不留神就完了,毕竟刀就在我背后呢!
我害怕他,他就在我后面2米远的地方。他也蹲下去,掏出根烟正在点火。我跟他现在离得算远一点。如果现在跑走,会不会能摆脱他?
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草丛里突然冒出来一个7岁大的小女孩。她穿的那个红色连衣裙已经糊上了泥巴,应该是穿梭在树林里的。她见到我蹲在那里,两眼放光,像是找到了救星般,向我奔过来。“哥哥!救我!我饿!”她恳求到。
“嘘!”我急忙示意她别出太大声音,随后我把她拉到我的身后。我回头看了一下那个男的,幸好,他只是望了望我,就回头继续抽烟。
“听着,小妹妹,”我对女孩小声地说。“你往前走,左转,看到那个‘求知研究院’的话,进那里头的地下室!如果他们问你是谁,你就说是郑地哥哥让你来的,我后面还有一个朋友,不太方便先走!”
她泪光闪闪,不敢动弹。“别怕,你去了那里,能保证你的安全!”我向她承诺。“但是,你要跑过去!注意安全!”她点点头,钻进了原来的树林里。
“喂!你哪来那么多尿?快点的!”持刀男向我走过来,我连忙站了起来。
我继续在他的威胁下走向求知研究院。现在,我心存侥幸,希望那个小女孩能明白我的意思,平安地到达那里。可是我又转念一想,为什么我要给她暗暗地交代这个任务?我是魔鬼吗?很多地方都有藏身口,偏偏要让她独自一人面临危险,完成救我的任务?为什么当时我就不能跟她一起跑路,保护她,让她到那里?就算是持刀男追到,我也有一定的能力让她先跑走!我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我相信她,上帝保佑她。如果世界要惩罚人类,请先把我和持刀男送下地狱。
抬头一看,我们到了。在这名重置派成员的“护送”下,我没遇到其他风险。但我们没立刻进去。
他叫我站住,对我悄悄话。“我知道你们维持派的人就喜欢搞密码门那一套,所以你待会自己在地下室的摄像头上说你是谁,要进去,我跟你一起进,听到没?”
我不想做这个“叛徒”!于是我摇了摇头,不意外地,他用拳头狠狠地打在我的肚子上!我痛的说不出话。
“痛啊?劝你识相。要不是你要平淡面对摄像头,打你的可就是刀子了。”他淡淡地说,然后躲到了一边。
拿刀的废柴,欺软怕硬!我心里想。
但我目前也没法反抗。我只好捂着肚子去按地下室的门铃。
求知研究院的地下室设有三道密码门,每一道密码都是量子密码,都由年近50的科学家进行合成。所以外人想要进入,要么碰那个亿万分之一的概率开密码,要么就是向内申请通过。
门铃响起后,从门外的扩音器传出了声音:“是谁?”我看不见里头,但我相信他们能通过摄像头认出来我。“我是郑地,教授,让我进去吧。”
没有回答。
“他丫的在骗我吗?不会里头没人这小屁孩在给我装呢?”持刀男不耐烦的自言自语。
但过了一会,第一道密码门缓缓地打开了。他见到后,立马捂住我的嘴,用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我不禁“呜呜”求救。
“闭嘴!”他急着说。
第二道密码门缓缓打开,他推着我慢慢向前走。
第三道门要开了,我听到了持刀男大口喘气的声音,他似乎有点紧张。这倒好,可以给我一个反制的机会。
终于,门敞开了,千钧一发之际,我的胳膊肘猛地往后顶他的肚子,他不禁“哎呦”一声。就在这一瞬间,我见到一个飞针从我面前飞过去,直直地刺在了他的脖子上。顿时,他手一软,刀子“叮当”掉在地上,身体也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我已经慌到无法动弹了。直到任教授过来把我抱住放到房间角落的凳子上我才缓过神来。
持刀男就这样在我的眼前昏倒了。
“你没事吧?”在一旁的教授都过来问候我。而我还没缓过神。
“这多亏了一个小女孩,她说她无家可归,来到这里,她进来后我问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她说是你让她来到这的。”任教授说。
我感到惊喜。“那你们怎么知道我被劫持了?”
“不奇怪。”任教授解释到。“你要是想让小女孩来到那里,肯定你会同行,但是她说你不方便,有一个朋友?你哪有什么你信得过的朋友!你冲动起来连自己都打。”任教授调侃我,然后拍拍我的肩。
“其实,是我不对,让你主动来是很危险的。”任教授继续说。
话音刚落,那个小女孩跑到我面前。“郑地哥哥!”
我握着她的手愧疚地说道:“你没事吧!怪我怪我,让你一个人来这里。”
“没事的,郑地哥哥!”小女孩开心地说。“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可以一起度过难关!”
我欢喜。“这句话是不是你从任教授那里学的?”小女孩跟着任教授笑了笑。
我四处张望,才开始注意地下室的环境:混凝土做成的墙壁,地板,天花板甚至用几十年前的壁纸盖住。这与研究所和外界环境,迥乎不同。
但唯一的好处是:房间不乱,散乱的样子没有出现。这也很正常,因为研究者都不用纸,用的是桌子上的配套电子数据库与一个电子画面。
“教授,我一直想问一下,等距定理到底是什么?”我转过头问任教授,同时小女孩眼睛瞪得大大的。“等距定理是计算文明时间的公式。”教授回答。“其中,F代表一个文明的生产力,t代表文明在三维空间目前为止的时长。知二得一,可以算出d。
“相信不少人无法理解d的意义。很简单,就是一个文明的最长存在时间。F=d/t就这样成为了一个铁律,一个可以预知未来或者证实过去的神器。
“等距定理的出现,解答了老人的三个问题,告示了人们灾难即将到来,为了让人类平淡接受灭亡的现实。
“可你现在也看到了,世界并不平淡,为了生存,人类诞生了重置派,发动了重置人类的运动。他们认为,如果将绝大部分的人类灭绝掉,可能可以使人类重走一遍原始社会,从而达到重置的目的,让主体是‘人’的新文明延续下去。所以你看,最终还是激进派赢了。”
说完,在座的各位教授都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我们都很纳闷,为什么就这么准确呢?但事实就是这样,万物同等,都符合等距数据。但的确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时间代数t能这么精确地卡在人类新石器时代呢?考古界都不敢说一个进入新石器时代的标志时间。
于是我们展开无数次研究,才发现,t只是一个不定数,填入人类文明什么时间段,就会出现对应什么时代的一场灾难。比如古代的小冰期,亚欧迁移,就是因为对应时代的一场灾难造成的。”任教授接着说。
“可为什么他们都好好的呢?”小女孩不禁发问。
“生物的生存本能。”一位冷静的生物学家回答道。“按你们语文类哲学那一块,就是生产力的决定性作用。”
“所以,重置派的所有动作,都出于他们的生存本能?”我不敢相信。教授都点了点头,眼神凝视着彼此。
“这不可能!”我气冲冲地说。“想让人类毁灭到不能再毁灭的地步,这还算什么生存方式?”
“别冲动。”任教授平静地说。
他难道不会冲动的吗?他不会接受了重置派吧?这让我很失望。我的眼睛突然有点湿润。
我委屈!难不成50年的努力都是白费吗?
“别哭啊大哥哥!”小女孩安慰我。“正义永远战胜邪恶!”我看看小女孩和任教授,他们都点了点头。
我只能相信他们。但是爸爸,请你不要相信那些可耻的下流的重置派,你一定要平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