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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三)

    怀里那一团毛茸茸动了动,后脚蹬在召容手臂上借力缩了缩身子,在找好舒服的位置后眯眼发出呼噜声。

    召容面容都僵硬了片刻,隔着薄薄的衣料,他甚至能感受到来自猫咪体内的律动。

    五岁以后,召容就再没有接触过这些,偶尔看见路过门前的猫或狗,召容都忍着没去亲近它们。

    奚庚在一旁催促:“哥哥,它需要你撸,给它顺毛。”

    “今日就算了,没有下次。”

    召容正色,偏开头把玉珠还给奚庚,匆匆离去。

    穿过回廊,掠过门洞,召容右跨了一步,让身影被墙壁完全遮挡。

    玉珠确实是乖软。

    奚庚回到座位后,几个脑袋一齐凑了过来。

    叶子瑜只是担心:“奚庚,先生他?”

    “没事,”奚庚把玉珠放下,拍了拍它的后背,玉珠喵喵叫着回到了主人身边,“先生知道缘由后没有说什么,你要是觉得心里过不去的话,我以后向你求教你可不能恼。”

    因着奚庚语气里的欢脱,众人渐渐放了心,你来我往说着什么。

    隔壁桌朱诗捷道:“我家里种的莲子熟了,去年多亏了你们几个帮我卖鱼,不如明日去我家摘些莲蓬回去?”

    “我记得不错的话,这时候也是赏荷的好时候?”贺林蓉道。

    “如果可以,诗捷,我想吃你做的饭。”夏余集笑道。

    “吃吃吃,就知道吃,”夏余知呼了夏余集一巴掌,随即开口,“说实话,诗捷的厨艺确实不错。”

    “哥,那你还说我。”夏余集小声抱怨。

    “当然可以,你们喜欢就好。”

    朱诗捷对奚庚印象不错,一并把他邀了过去。

    以至于次日召容最后说了一句“今日便先到这里吧”,几个人对视后就一起出了门。

    奚庚早早便和召容提过一嘴,召容回去时等了一会才想起来奚庚说不和他一道回去。

    一个人走着熟悉的那条道路,召容不适感更加强烈。

    一个多月,已经让他熟悉时刻有奚庚陪伴在身旁。

    另一边,朱诗捷找来木船收了一些莲蓬,夏余集忍不住也和他一道在水面上转了一圈。

    夕阳西下,荷花也看不太真切。

    几人稍作打算,帮朱诗捷打起下手。

    贺林蓉本想叫上叶子瑜一起剥莲子,奚庚从中一插,和贺林蓉有一搭没一搭聊了起来。

    朱诗捷父母亲早些年就去世了,守着那一片荷塘,朱诗捷过得艰辛却满足。

    用过饭,奚庚把剥好的莲子都留了下来,只是带走了两朵莲蓬。

    叶子瑜与奚庚顺一段路,路上思量片刻,奚庚道:“子瑜,你觉得贺姑娘怎么样?”

    “啊?有才识,有胆量,是个很好的朋友。”

    “就这些么?”

    “嗯。当然,我们也是很好的朋友了,从今日起。”

    叶子瑜眼里闪烁着光芒,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他曾因为奚庚的一头白发而有意远避,可从这几日的相处看下来,奚庚分明很是温和有礼。

    “唔,我昨日看玉珠喜欢的紧。”

    “是啊,母亲去世后,我身边就没了可以说话的人。玉珠是两年前来的。

    我有时也奇异竟然会有这般有灵性的猫。”

    “那它可有兄弟姐妹?”

    “王叔,阿忆回来了么?”

    召容将书放下,抬头看向窗外,门口怎么一直都没有动静?

    烛火摇曳,都快要到亥时了,召忆怎么还不回来?

    “公子,小公子还没回来,要不您先歇下吧。”

    “阿忆说他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你说,他会不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召容打开房门,黑夜中的虫鸣愈加清晰。

    “怎么会,他们兴许是贪玩忘了时辰,您也不必过于担心。”

    “他说过的……”

    恰在此时,木门传来响声,紧接着,一个人轻手轻脚摸了进来。

    “做什么去了?”

    “哥哥怎么还没睡?”奚庚笑道,淡定地把手藏在身后。

    光线不明,召忆也没看清那是什么。

    “你说呢?”

    王渡看召容也是一番好心,分明担心的要死,见了面却说了这般冲的话,连忙圆场:“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小公子,公子他也是担心你。”

    “我知道,是我不好,让哥哥担心了。王叔,放心吧,您先回去休息吧,太晚了。”

    “唉,好,好。”

    王渡只好三步一回头离开。

    屋里不算亮堂,奚庚猜测召容本是打算睡了,但一直在等着他回来。

    果真是他的好哥哥。

    奚庚率先开口:“我后面去了子瑜家中,忘了时间。哥哥不要生气。”

    “哦,是么?”召容道,“身后藏的什么?”

    奚庚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走近召容。

    召容最后看到那双手里捧着的东西时,心脏猛地一跳。

    是一只幼猫和两株莲蓬。

    突然暴露,幼猫睁着圆圆的眼睛环视周围的环境,和召容四目相对时感知到什么,张嘴叫了起来。

    “哥哥喜欢么?”

    召容到现在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所以你?”

    “多花了一些时辰把它带过来。所以哥哥喜欢么?”

    奚庚这么晚回来,将幼猫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送到他面前,还在不断观察他的神色变幻,唯恐他生气。

    费了这么多心思,还在担心他生不生气。

    召容冷着脸:“下次……”

    他和奚庚有很多关于“下次”的约定,召容换了说法:“以后不允许再这样了。”

    没有明确地说喜欢还是不喜欢,抬眼奚庚果然露出受伤的神色。

    “喜欢。”

    召容最后道。

    手抚上幼猫的毛,召容只怕自己手上不注意就不小心把它捏死。

    胸口闷闷堵堵,召容只能尽量扯出笑容,表达自己的欢喜。

    一面应付着贺林蓉,一面和召容一起养着多狸,奚庚算了算时间,大概年节后叶子瑜就要回皇城,他也没办法继续待在召容身旁。

    那时和召容挑明身份最好。

    这样召容也不会惊异于他的突然消失。

    廿八那日是召容的生辰,也是奚庚陪他度过的第一个生辰。

    召容意外地喝了很多酒,脸上一片酡红,更显得肌肤如玉。

    爹娘灵位前,召容说了很多。自从奚庚来后,他很少再去祈祷什么。

    只是因为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而召容不敢深究,不敢去面对,甚至是愧疚厌恶自己。

    与弟弟重逢两月不到,邵容便意识到什么。最初他只以为那是内心愧疚的投射,是自己压抑许久放肆的结果。

    聪明如他,那些情愫是什么又怎么会分不清楚。

    不过令召容庆幸的是,奚庚不知道。

    “哥哥,我扶你回房。”

    奚庚将召容从软垫上扶起来,召容闻到属于青年的气息心口一痛。

    装作若无其事般把手抽回来,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我没事,你也走吧。”

    “哥哥,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什么?”

    奚庚看了眼牌位:“出去说吧。”

    屋外召容紧了紧衣袍,半仰着头笑说:“怎么了?阿忆藏了什么秘密?”

    “我不是召忆。”

    一声惊雷炸响。

    召容嘴角抽了抽:“阿忆,你不是召忆又是谁呢?怎么这么久了还要开玩笑?”

    心里那隐秘的庆幸横生,召容心脏“咚咚”跳动着。

    “召忆已经死了。”

    “什么?”

    召容不可置信和哀凄的眸子看过来时,奚庚凝神:“是身染疫病。他后来将玉佩拿给了我。”

    召容拧眉死死盯着奚庚,企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丝说谎的迹象,不过让他失望了。

    “他死后尸体只能火化,骨灰就埋在嘉荣。”

    “你呢?你又是谁?”

    召容面上越是平静,奚庚越是担心,而眼下他没有退路:

    “奚庚。我最初也是贪念那些好,所以才……”

    “这就是你欺骗我的理由么?我有多在乎这个弟弟你难道不清楚么?”

    眼里逐渐模糊,召容侧过头,自嘲一笑:“你说的那些话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又有多少是骗我的?

    召、奚庚,我真的不了解你。走,你走!离开这里!滚!”

    召容第一次彻底失了态,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指着门口:“给我离开这里,滚啊!”

    “哥哥,我会走,你自己保重。”

    “喵——”

    多狸拖着声音跑过来在奚庚脚边蹭蹭又去了召容那里,不过奇怪的是今日没有人再抱起它了。

    “这是怎么了?小公子你怎么……”

    王渡听到争吵连忙跑了过来,看着二人焦急道。

    “把这个……东西也带走,别留在这里碍眼。”

    说罢,召容把多狸从身上抖落下来,背过身去。

    这次不似从前的任何一次,王渡劝道:“公子,小公子他就算再怎么不懂事你也不能把他赶出家门啊。”

    “王叔,对不起。”

    “什么?”

    “让他滚!他根本不是召忆!”

    奚庚自知再留下去也不会改变什么,深深看了召容一眼便离开了。

    原来这就是他私心放纵的结果么?

    “公子,那他是?”王渡试探道。

    “不知道,我累了,”召容闭了闭眼,“王叔,你找人去嘉荣一趟吧,阿、忆的骨灰在那里。”

    身心俱疲,奚庚走的干净,召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笑话。

    小腿处传来牵扯感,召容低头看了看,是多狸在玩耍。

    “怎么,他也不要你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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