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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搬府了!

    公主府。

    沓石悬流,甲地起。山间水流、瀑布飞溅、溪水流淌,一一铺展呈现。府邸造景虽由人作,却宛自天开。

    “母亲,庾大司马如此作为,为何父皇昨日并不见怒?”,反而自在从容。

    朱知落不认为自己的到来足以让朱夺将这件事轻拿轻放。

    “定是有人提前与你父皇说了什么吧!”,

    身后侍从皆为亲信。陈琅抚了抚朱知落的耳朵,复行在卵石路上。

    “那说了什么呢?”,

    朱知落不明白,这天大的事,肆意挑衅皇权,说什么可以让朱夺心情愉悦。

    她疑惑地看向母亲。

    “落儿对自己将居住的府邸竟丝毫不感兴趣吗?”,

    陈琅转正身来,环视四周,高鼻珠唇的侧影。她故作惊讶地问。

    “母亲,你就告诉我嘛,女儿实在好奇”,

    朱知落百思不得其解。

    毕竟,公主府再华美如何?比不过离宫半分。再自然如何?终究是人工造景。

    “朱知落,从今往后,你的大部分时间都要在南庄中度过”,

    陈琅停了脚步,碧树青岑间一大石横卧,那是一块专供人凭靠休息的巨大横石。

    “当然,落儿每日可以常至离宫来陪母亲”,

    陈琅补充到。她看起来很喜欢这横陈的青石。

    缓兵之计,

    朱知落撇撇嘴想,南庄是她的府名,南庄居洛阳城中北部,位置距离皇城与作为政治中心的太极宫很近。

    陈琅一定是骗自己的,她会一点一点脱离开来。

    竹林泉声百道飞。

    水流、瀑布、溪水各自泠泠作响,野趣天然。取势而营,巧于因借,离宫内不曾有此景色,陈琅不禁感叹道,

    “高楼清入骨,秋色嗾人狂。”

    句中有真意,朱知落所有所思,走路时步摇随之摆动。

    柳暗花明。

    重檐方亭现,内宅是半开放的空间,宫女弯腰低头前走启门。

    院落内嘉茂广种,松梅林竹,楼居与周同山水花草熔于一炉。

    “母亲,皇嫂与雅萱姊姊长得真像啊!”,

    朱知落心中惶惑,说话时便带了犹疑。

    段雅萱已逝去多年,自己不敢当面妄言,更何况皇嫂怀有身孕,即使背后谈论,仿佛也带有不详之意。

    林间花杂。许久,她听到陈琅叹了口气,“雅怡是雅萱的妹妹”。

    庾太后当政之时,皇位之上几度轮替,政局扑朔迷离人人自危。朱知落生来即是公主,但朱桢却非生来即是太子。

    这是朱知落听来的往事。段雅萱留给她的始终是一个温婉贤淑的姐姐形象。

    往往,她总是在教自己读书、弹琴、抄经,哥哥来看望时(朱桢总会趁她教导自己时来检查作业),她明明心中欣喜,却会红着脸起身告辞。

    后来,便是世事无常,段雅萱感染疫病,芳兰早凋。

    以段家的门第已支撑不起太子妃的位置,只是碍于父母之命,无法废除婚约。段雅萱的离去适当且恰好地空出了位置。

    三年前,朱知落不懂,现在朦朦胧胧间好像明白了。段雅萱去世三年内,朱桢顶住重重压力竟是生生拖延了婚姻大事。

    一门四柱,石础松棂,瓦覆苔青。

    不知不觉间,一行人便走进了那方亭之中。

    婢女石桌添茶,陈琅小憩于白岩石凳,拉着朱知落的手叮嘱道,

    “落儿,你要把雅怡当作亲姐姐。你如何对待自己的太子哥哥,就要如何对待自己的皇嫂。”

    “哦,母亲,我知道了”,朱知落低着头闷闷说到,抽回手来。

    她念起那日朱夺的异常表现,“父皇是不是对哥哥的婚事不满意啊?”。

    陈琅抬拾青瓷杯抿了一口茶水,没有明确回答,算是默认到。

    从攒尖方亭到闺房厅房的路程,朱知落不再主动引出话题,她不理解哥哥的那三年不娶是为了什么。

    幽谷莺和。

    既然哥哥忘不了段雅萱,娶了与她相貌相似的太子妃难道不是自欺欺人?

    每天睁眼看着一个与雅萱姊姊有着血缘却完全不同的人生活在自己身边,哥哥会想些什么。

    朱知落想不到,于是心中莫名的难过。

    她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哥哥能让父皇同意这门亲事。三年的许可,已经是对一个未来君主的最大宽限。

    可朱桢最后仍旧执迷不悟地做出了抉择。

    而如今太子妃怀有身孕,即将诞下太孙,哥哥还会记得雅萱姊姊吗?

    如果终究要忘记,中间的折腾与坚持,三年是一种坚贞不渝的自我感动吗?

    朱知落不明白,只是仿佛见到了记忆中雅萱姊姊在害羞地笑着。

    “落儿,蓬莱三年你学了什么,你不想说没关系。但母亲临走前告诉你的话,你现在明白了吗?”

    陈琅斜坐在红木圈椅,玉手轻搭扶手,圈椅上的彩色丝绦垂落。她静静地看向朱知落。

    正厅置落地窗,门扇开张。

    同样端坐于案几旁红木圈椅,朱知落犹豫地点头,

    她指的是什么话,秘密只有保持缄默才能活下去吗?朱知落感到母亲距离自己如此遥远。

    室外花鸟虫鱼,明明开着门户,却像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碧月,以后你就跟着公主”,陈琅向一旁吩咐到。

    说话间,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侍女低着头走出,向案几左朱知落处恭敬跪下,受宠若惊,

    “是,奴婢碧月,请公主赐名。”

    赐名?朱知落一惊,然后开始胡言乱语,呃呃啊啊小一会儿,“碧月,青绿色的月亮,挺奇特的。就继续叫这个吧!”。

    碧月闻言抬头看向贵妃娘娘,却见陈琅未送一个眼神。她保持跪地的姿态,坚持到,

    “奴婢碧月,请公主赐名”。

    朱知落明白了,为什么母亲不在长乐宫为自己安排婢女?她不再嘻嘻哈哈,

    “碧水追行月,青枫欲染秋。以后你就叫青秋吧!”

    她还是她,但她却又是不一样的她。

    青秋抬头笑了,一动一静,无不娟好。落地窗外画桥飞渡,曲榭回廊,风移影动。

    朱知落也跟着露出了笑容。

    “青秋参加公主。”

    在两人富有感染力的笑容中,陈琅放心地看向了尹云盱,

    “她太黏我了,只望我百年之后,落儿依然能够像我在她身边一样天真无瑕”,

    昨日话语依旧回荡耳中。

    去许家的路上,马车外人声点点。

    为了便于朝谒,百官宅第一般设置在距宫城皇城较近的坊间。

    而近北诸坊,便于朝谒,于是许家即布列其中,其间杂以居民。

    朱知落到时,

    朱门喧哗,许家父子老少俱出门迎接,通告匆忙,于是人人一副紧急样。

    许白均生父年岁四十有余,朝中从四品文散官。他兢兢业业,不敢偷安,几度升贬置换,近几年刚刚于洛阳站稳脚跟。

    如今不曾想托了嫡女的福,竟有希望直接与一朝公主搭上关系。

    且不说,朱知落背后站着的太子殿下,前日秋宴圣上盛宠殊荣极盛,说不定仅凭她一人,自己便可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于是许父早早携一家老小门前等待相迎。

    许白均母亲早亡,如今站在许父身边的是他续弦继室。

    朱知落来许府只是想为好友架架势,现在看来效果不错,她满意且微笑地走完流程。

    然后携众人扑进许白均的院落。

    一进院,便见到了青葱广玉兰树下,孟德音那厮一袭红裳,手肘撑在石桌翘着二郎腿,手中掐着淡黄小鸭梨,侧头与许白均相谈甚欢。

    看见门口来人,她微挑眉算是打了招呼。

    “落儿!”,许白均即使提前知道朱知落的到来,见到真人仍止不住的惊喜非常,她无意识地起身向前走了两步。

    “婉婉!”,朱知落提裙越过白石门槛,跑过去一把儿抱住了许白均。

    脆梨声响。

    朱知落没有搭理,撤开怀抱,比划着,“婉婉你长高了!”,“落儿你也是!”,“婉婉你最近身体还好吗?”,“好着呢,落儿你不要担心。”

    脆梨声巨响。

    朱知落犹自不搭理,许白均却恍然大悟地拉着她的手走到石桌旁,

    “落儿,德音今日是特意前来与你相聚的!”。

    广玉兰庭中玉立亭亭。

    孟德音依旧一脸高傲模样,却向朱知落扔去了一只嵌玉宝匣,“是这样的”。

    朱知落有些不乐意,她接过宝匣打开,瞬间原谅了孟德音,“孟德音,你长高了!比我还高许多呢!”,说着便要送去拥抱。

    那是一支银镀金嵌宝石玉蟹纹簪。

    簪头是一枚通透白玉雕刻的螃蟹肚子,白玉上端红宝石作螃蟹双眼,触须宝蓝色精致累丝,最上镶嵌两琥珀珠。

    朱知落很喜欢这种精致奇特的饰物。

    孟德音见状连连躲开,错开她的怀抱,朱知落却穷追不舍,两人嬉戏打闹,毫无形象地满院跑。

    许白均掩袖嗤嗤地笑着。

    “蟹披坚执锐而横行,双鳌钳物不放,取八方招财之意。着实活泼可爱!”,白玉簪横斜,许白均座上端详娓娓道来。

    “双鳌钳物不放,说得就是你!朱知落”,孟德音心有戚戚,却见朱知落张开双臂,又要来抱。

    “这才哪到哪!”,孟德音不再挣扎,在她双臂的桎梏下仰起头来,忍俊不禁。

    秋日景阳。

    许府中鼓瑟吹笙,凤箫声动,内院笑声朗朗。

    三张太师椅立于院中,三人无拘束地上坐,金橘、葴杨梅、新罗葛,切蜜蕈、切脆枨、榆柑子等时新果子摆满桌面。

    许白均手轻轻一指,“落儿水晶蝴蝶发簪亦精巧得紧”,随后啜饮青茶,揭示内涵,“蝴蝶,福蝶,吉祥美满!”。

    常青树下,鼓角横吹,白日作乐。

    至入破,羯鼓、震鼓、大鼓与丝竹合作,句拍益急。

    舞者入场,投节制容,有摧拍歇拍之异,姿制俯仰,百态横出

    叶子偶尔飘落,

    午后阳光温暖,朱知落盘腿椅上,十分感动。眼前是孟德音特意为她搬来的戏班子。

    朱知落转头,青秋怀中抱着的是许白均一针一线为自己缝制的球服。

    雨花锦,翻领、窄袖、窄身、两胯开叉,纹样是市面不曾有的梅花暗箭纹。

    “三年前,落儿与我就一般身高,所以我想着,就按我的个子去缝制衣衫吧”,许白均明眸善睐,腰背挺直,坐姿端正。

    朱知落想三年的时光真的有流逝吗?

    孟德音拉过坐于两人正中,手心撑着下巴,饱含泪光看向许白均的朱知落。

    接着在后者懵懂疑惑的目光中,像变戏法一样从靠背后站立的婢女手中拿过花冠戴在她的头上。

    铜镜中显现出朱知落头戴花冠的样子,

    朱知落看着手捧铜镜照向自己的孟德音,嗫喏不清道,“这是什么?”,

    “鱼枕蕉深浮酒蚁,鹿胎冠子粲歌珠,听过吗?这是洛阳近年最流行的鹿胎冠!",

    孟德音一双桃花眼皎若初阳升朝霞。

    朱知落掉了泪珠子。

    “不是你哭什么啊?”,孟德音如临大敌,慌忙把铜镜递给侍女,抬起衣袖就要为她擦眼泪,“早知道你不喜欢我就不拿来了”。

    许白均闻声赶忙拿着手绢靠过身来,擦抹着她的脸颊,心疼地关切,“落儿,你是不是受人欺负了?”。

    陈琅说段雅怡就如同她的亲女儿,朱桢对自己态度冷淡不闻不问,一众娘娘合起伙来诘问自己。

    这三年的时间的缺席,好像一下子什么都变了,可是朱知落从踏进这小院子起,就发觉有东西是不变的。

    她努力止住眼泪,以手挡目,语句含糊,“没事,只是突然感到很开心”。

    孟德音难得的开始反思,“用鹿胎外皮来作制作冠子的原材料确实残忍了些,但自从朝中发布召令,臣僚士庶之家不得戴鹿胎冠子后。

    我这鹿胎冠子就已经绝版珍贵了!”

    朱知落听懂了,所以她真的又笑了。

    孟德音想把最珍贵的花冠送给自己,但她虽然一口一个朝中禁令,显然却没把这禁令当回事。

    而她更没注意的是,这禁令的发布者的女儿就坐在她身边,所以这份信任朱知落是非接不可了!

    许白均见朱知落心情复原,与她一样的觉察到孟德音口中话语的歧义,不禁掩袖坐回原位悄悄地笑了。

    院当中优伶修眉联娟,舞大曲,以手袖为容,蹋足为节,虽风旋鸟骞,不逾其速矣。

    微风过处有清香。

    盘中荔枝累累,如玛瑙圆滑欲滴,许白均却有些食不知味,

    “这荔枝是夏季水果,德音是如何在秋天预备得来的呢?”

    入口甘甜化渣滓,朱知落吃的津津有味。

    “自然是有些晚熟的品种啊,现在不过早秋时节”,孟德音目不转睛地观看着倡优舞蹈。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为着一己口腹之欲,兴师动众,劳民伤财,总归是不该”,许白均独自叹惋,心中挥之不去的愧疚感萦绕徘徊。

    昨日刚吃了荔枝甘露饼的朱知落暗暗心虚。

    “这荔枝源自涪州,是我二哥于八月提前与当地官员订购的,付过了钱的”,清香满襟,孟德音不以为然,甚至顺手剥了一只递给朱知落。

    作为宫廷贡品而食,不付取任何手工与路途费用,朱知落颤抖着手接过荔枝。

    一曲终了。

    “怎么样?这教坊曲破《宴蓬莱》如何?”,孟德音向后仰在书卷式搭脑上,胳膊肘弯折搁在扶手上,“仅此一家哦”,她强调到。

    “此舞曲在,人间何处不蓬莱?”,许白均屏气凝神,拍手称快,回味无穷。

    “很好”,朱知落主要用掌声来表达自己的意见,优伶旋转如陀螺,玉兰叶下净如清荷尘不染,“谁说玉兰树秋季不开花?”,她赞道。

    新一轮的表演紧接着呈上。

    太阳慢慢向西偏移。

    朱知落与两人久别重逢,开始天南海北地地谈论自己在蓬莱的所见所闻,当然了,她有意识地隐去了一些人一些事。

    “这剑舞名叫剑器浑脱,是浑脱舞与剑器舞的融合。你离开后的一个月兴起的,至今仍是洛阳一绝,好看吗?”,

    孟德音双臂环绕,下巴微扬,大马金刀地坐在太师椅上真有几分太师气质。

    “好看好看”,朱知落小口吞咽着砌香萱花柳儿,不免想到了秋宴太学生的剑舞,并自动两相对比。

    许白均眼中闪烁着认同的光芒,回忆起三人初见时同样在宴饮娱乐中,庭院寂静而安详。

    “诶对了,朱知落,我和婉婉都来月事了!你来了吗?”,孟德音频道一如既往地跳脱。

    许白均脸上泛起红晕。

    朱知落迅速地捂住她的嘴,并在后者疑惑不解的目光下解释到,“你小声点,这是在院子中,大家都听到了!”。

    然后她怯生生地坐回原位,捏了捏衣角,用气音说到,“我昨日来的”。

    “啊,落儿,来月事是不能吃性凉的食物的!”,许白均难得的大惊失色,一想到方才朱知落不停息地吃了许多梨子,恨不得让她现在吐出来。

    “贵妃娘娘没有告诉你这些吗?”,她无奈道。

    “云盱姑姑好像对我说了?”,朱知落努力记忆。

    “婉婉,无事吧,我今日也来月事”,孟德音后知后觉,手上的乳梨月儿仍在往口中送。

    “好吧,我现在去写两份月事间忌口,你们把它收好并牢记!”,朱知落与孟德音同岁,许白均年长两人一岁,总是时刻准备着承担长者责任。

    “好的好的,婉婉辛苦了!”,朱知落一脸乖巧顺从,并体谅地目送许白均走入闺房内。

    “你会改的,对吧?”,孟德音送去一眼。

    “你也会改的,对吧?”,朱知落同样送去一眼。

    两人回正眼来,看着院前落日屋檐,最后同时笑出声来。

    青秋收好笔墨。

    三人开始讨论夜晚归宿,孟德音首先提议三人一起睡在许白均的闺房,像小时候一样。

    然而两人同时表示不同意。

    朱知落念起孟德音从床头睡到床尾,再从床尾睡到床头,睡醒时自己甚至无法责问她的神奇睡相。当即立断表示否认。

    毕竟自己牺牲一晚睡眠到无所谓,但婉婉常常因心悸睡不着觉,万不能教她再受此苦楚。

    孟德音于是提议,“那我和婉婉一起睡,你一个人在东屋睡吧!”,

    朱知落怎么会同意,这不是让许白均一人对付这洪水猛兽吗?

    孟德音于是又提议,“那我和你一起睡在东屋总行了吧!”,

    朱知落勉强点头,毕竟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许白均见两人达成了共识,遂表示,“落儿,你和德音睡在我的房间,我去东屋睡”。

    这时,一直想插话却插不上话的青秋发言了,“公主,乔迁新居的第一天,南庄一定要有主人在的”。

    南庄中。

    碧树青岑云外耸,朱阁画楼水中开。

    斜阳照阑干,双燕欲归时节,室内香炉烟逐游丝。

    三层重楼之上,朱知落足以将整个公主府尽收眼底,她知道青秋的话其实是母亲的用意。

    陈琅讲,无论何时,自己的归处只有离宫与公主府,只有她自己。她想问却不能问,那她自己在她心中算什么呢?落寞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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