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坠崖

    悬崖陡峭,山风凛冽。

    嬴琼已被逼至绝境,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她急急刹住脚步,堪堪稳住身形,眼睁睁看着脚尖带起的碎石子簌簌滚出,无声消失在天堑之中,不知落向哪里,不知何时触地。

    她转头,视线穿过重重人群隔开的屏障,看向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未婚夫赵清颜往日熟悉的面孔上是从未见过的表情,他望向她的目光里没有了平素的羞赧和绵绵情意,里面满是复杂的杀机。

    不到最后,嬴琼还想做最后的努力:“清颜,你我也算相识一场,何必要做到这种地步?你知我最重诺守信,今日放我一马,我向天发誓,今日之事,绝不向人透露半句,如有虚言,让我及父兄皆不得好死!”

    说完,目光炯炯地望着他。

    嬴琼知道,自己是有一些机会的。

    赵清颜同她打小一块儿长大,订亲多年,总有几分情谊。且知道她格外看中生身母父和兄长,她肯发这样的誓言,就一定会做到。

    生死当前,万事都是虚影,嬴琼只求活命,誓言自然是怎么毒怎么发。

    今日哪怕是被囚,或是今后只能唯赵清颜马首是瞻,被拿捏住把柄替他办事,只要她还活着,总还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赵清颜确实恍惚了一霎。

    他目光闪烁,显见心意动摇,嘴唇翕动,似乎要说些什么。

    嬴琼心生暗喜,只等他下令散开人群,她就……

    “小颜儿,事情怎地还未办完?”

    却在这个关键时刻,三皇子嬴璠抬手分开密密匝匝的枝条,从树林那头穿过来。

    她眼珠一转,看清了现场情形,走到赵清颜身边,用合起的折扇一头狎昵地挑起他的下巴,语调轻慢却暗含威胁:“同将死之人废话什么?莫非……你对四妹妹还未忘情?”

    赵清颜小脸儿一白,连忙自辩:“当然不是!臣心中只有三皇子殿下!”

    嬴璠看他乖觉,也不继续为难,慢慢把折扇放下,安抚性地将人搂在怀中,当着众人的面就往他面颊上香了一口:“好小颜儿,知道你对本王最忠心。”

    嬴琼看着眼前一幕,又惊又怒,还有一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嬴璠欣赏完她不断变幻的难看表情,仰天大笑了几声,冷了脸,阴鸷的目光盯牢了她:“四妹妹,要怪,就怪你自己天真愚蠢,这才枉送了自家性命。至于你刚才发的毒誓,做姐姐的就当做回菩萨,帮你应了这个誓言吧!你先走一步,等姐姐回去,就送你的父兄下去陪你!”说罢吩咐左右,“动手!”

    嬴琼早已退无可退,又因被赵清颜下了软骨散暂时无法运功,想要拼死杀出一条血路都不能,这才被逼到如此地步,闻言只能狠戾地瞪了这对奸妇淫夫一眼,像是要把她们的模样深深刻进神魂里,随即转身,朝着深不可测的悬崖纵身跃下。

    伴着她跃下的身影,凄厉长啸划裂苍穹:“嬴璠你不得好死!”

    嬴琼最后留下的恶毒诅咒让嬴璠心中十分不痛快。

    她谴人上前查看,确认人已经掉下去,而不是被挂在哪块山石树杈上,绝计不可能依靠自己的力量爬上来,这才点了一队人马守在悬崖上方。

    “你们几个,守足三个时辰,其余人,跟本王走。”

    她沉着脸走了几步,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嬴琼临跳崖前的唳喝,胸腔发堵,劈手就扇了赵清颜一个耳光:“下贱的小倡夫,莫不是还念着四妹妹的好?若非你拖拖拉拉,如何要轮到本王亲自出面!”白招嬴琼一顿骂,真是晦气。

    赵清颜猝不及防挨了打,直接被她这记耳光扇倒在地上。

    他白皙纤手捂着被扇得火辣辣的脸颊,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淡红色的唇瓣开合了半晌,愣是不敢说出一句替自己辩解的话,只能垂泪泣道:“王姬息怒,下臣愚笨,没把差事办好。”

    他这小模样特别招人,嬴璠下腹一热,抬脚踩在他下塌的细腰上,轻轻碾动,慢慢踩到他挺翘的圆臀上。

    感受到足下之人因羞耻和害怕而轻颤不止,嬴璠心中的郁气散了不少。她狞笑一声,收了脚,亲手把人从地上搀扶起来,一只手从他宽大的袖口探进去抚摸他光洁的手臂肌肤,缓声说:“吓着了?你也别怪我,谁让你和四妹妹从前是订过亲的呢?我难免多想嘛。”

    赵清颜早被她吓得瑟瑟发抖,哪敢置喙,只能胡乱点头,表示之前都是因为家族订下的婚约,他才与嬴琼有所往来,其实心里并无半点情意。

    他长得清俊,声音放柔,模样乖巧如兔:“婚姻大事,母父之命,媒妁之言。从前家中把下臣定给燕王,下臣自然不敢违背。如今得晋王垂怜,不胜荣幸,只求晋王殿下怜我无依,莫要辜负!”说完略偏头飞了个眼风给她,脸上绯红一片,又骄羞(注)地低下头。

    嬴璠就喜欢他这样乖巧中透着种勾人的气质,手下动作更见频繁,声音也带了些急躁:“是极,我的小颜儿如此乖巧柔顺,自然是只能听话。不过,今后你不用听家人的话了,因为你的主心骨来了。

    “小颜儿今后只需要听本王的话就足够了。”

    话语声渐低渐远,这处刚经大事的悬崖上方又恢复了平静。

    被点名留下的士兵们都是嬴璠的心腹,虎视眈眈地在悬崖上方散开了巡视,生怕嬴琼真如同主上担心的那般没能摔死,从底下爬上来。

    天边残阳如血,静默地围观了整场围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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