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一阵长久的沉默过后，苏行咽了口唾沫，艰难地问：
“对面真是队长？”
【哈哈哈，假的。其实是沈老师的单子号啦，不知道这赛季有没有帮忙打[拥抱][拥抱]】
【keen神真好骗，说什么信什么】
苏行：……房管呢？我想清个人谢谢。
于是，少爷把自己请出了直播间。
没错，他下播了——排位赛甚至没结束。
晚上苏行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出神，心里盘算着那个牛仔是沈舒凡的可能性有多大。
牛仔操作虽然很厉害，但毕竟对面不是顶尖的屠夫，看不出他的真实水平到底怎样。
对局的具体细节也记不太清了，要不然还可以观察一下操作风格。苏行有点懊恼地想，他忘了保存录像。
算了不管了，想的头疼。
苏行爬起来，抓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把队服脱了顺手往椅子背上一扔。
一下用力过猛，衣服碰到了桌子，带着桌子上一个亮晶晶的礼品盒一起滑到了地上。
完了完了！
苏行赶紧把那个小盒子捡起来，检查东西有没有撞坏。
好在送东西的人手巧，盒子包得结实，没有散架的迹象。
苏行松了一口气，为避免再出岔子，他决定连夜把这个小礼物交给沈舒凡。
基地三楼都是队员宿舍，队长怕吵，单独住在走廊尽头的一间。
已经半夜一点了，苏行敲门轻轻的，怕吵到其他人。
很快，门开了，沈舒凡出现在门口，头发湿漉漉的。
见门外是苏行，沈舒凡有点诧异：“这么晚了，还没睡？”
“马上休息。白天忘了把这个给你。”
苏行赶紧拿出那个小盒子，捧着送到沈舒凡面前，生怕再摔了。
“我从来不收别人的东西。”
沈舒凡皱着眉，一脸严肃。
“这是人家的心意呀，专门送你的，你怎么能不要呢？”
“你看！□□人画的多可爱，如果有人送我，我一定狠狠感谢她，还得发微博感谢她，另外得给她寄签名照！”
苏行态度坚决，把盒子往沈舒凡手里硬塞。
沈舒凡无奈，接过盒子：
“早点休息，明天还有训练，别迟到了。”
“好的，队长，等一下——”
苏行眼看门就要被关上，连忙用手拉住门的边缘。
“有事？”
沈舒凡莫名其妙地看着苏行。
“那个，那个——”
苏行欲言又止，最终将心一横，豁出去了：“先知榜上的那个号，是你的对吗？”
“什么？咳...”
沈舒凡像是被呛住了，咳嗽一声，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那个是老板的号，最近没打。”
简简单单几个字，彻底断绝了有关那个牛仔的任何联想。
真的不是吗？
苏行愣了一下，扒着门框的手指不自觉松了劲。
过了好半天，苏行才垂下眼睛，情绪有点低落：
“我去睡觉了，晚安。”
尽管沈队长三令五申，第二天苏行还是迟到了。
一觉睡到自然醒并且一点儿都不困，苏行就知道坏了。
连忙收拾收拾，三步并作两步冲进训练室，正好撞上严文从训练室出来。
“教，教练，早，早上好。”
又被抓了个正着，苏行尴尬地跟教练打招呼。
“现在几点了，还早上呢？”
教练破天荒地没骂人，“先不急着训练，你跟我出来一趟。”
苏行惴惴不安地跟着严文进了会议室。
里面已经有人了，基地的李经理和fg的主屠杨希冠都在那。
“苏行，”
年过四十的经理挺着啤酒肚，一见苏行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脸上带着油腻腻的笑容。
他指着桌子上的几张纸：“这是新合同，你看看然后签个字。”
“又签合同？”
苏行奇怪地问。
“以后你就是fg的正式队员了，薪资待遇什么的都跟以前不一样了，合同需要重新签的。”
大腹便便的经理解释道。
严文拍拍苏行的肩膀:
“往后你就是主力队员了，训练得上点心了。”
“主力队员？那hope呢？”
苏行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的信息，不由得看向旁边的杨希冠。
玩监管者的选手，除了反应速度，还考验选手的比赛经验。而且论角色池的深度和歌剧艾薇这样的强势角色的熟练度，苏行都不如杨希冠。fg又是豪门战队，不可能养不起两个选手，除非——
杨希冠站起来，脸上带着惯常的讥诮：“不错，我要退役了。”
退役？
为什么？
苏行懵懵地看着杨希冠出门的背影。
虽然他打职业三年多了，其实才二十三岁啊。
严文在后面解释道：“hope他手伤很严重，打不了了。”
说着长叹一口气，自责道：“怪我，光顾着训练，盯着成绩去了，没顾得上关心你们的健康。”
“杨哥，你真的不打了？”
苏行一路追上去，看见杨希冠蹲在地上收拾行李。
“你说呢？”杨希冠直起腰，挽起队服的袖子，露出手腕上缠着的重重叠叠的药膏和绷带。
“……”苏行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腱鞘炎，右手手腕tfcc损伤……”
“打这么久电竞，谁还没点手伤啊？像我才三年，那些打了七八年的人，怎么可能一点问题都没有呢……”
杨希冠自嘲地笑笑。
退役倒没什么，打得菜就退，他一向这么想，他接受不了状态下滑的自己。
他一直是一个很骄傲的人，入行来全年无休地训练，从不知名的小俱乐部成员一步步走到现在，其中的艰辛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得不承认，他不喜欢苏行，嫉妒他天赋异禀，羡慕他年纪还小。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得到所有人的喜欢——连一向势利的经理都对他另眼相看。
苏行虽说不喜欢这个处处排挤他的人，此刻也是发自内心的难过：“杨哥，你要不再等一个月？马上就季后赛了，我们有希望夺冠的……”
没有拿过冠军的职业生涯是很遗憾的。
杨希冠耸耸肩：“没有我你们也能赢，那这个冠军跟我没关系，我不需要。”
他上前一步，声音贴着苏行的耳朵滑过：“keen，在这条路上，我祝你走的比我更久。”
杨希冠走了以后，基地的气氛沉闷了好几天，别人不知道，苏行是因为练歌剧和艾维练得快疯了。
他最近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从早到晚否泡在训练室里，不要说迟到了，连饭都得端到工位跟前吃。
“有水吗？”
沈舒凡问，一连指挥三局，说的口干舌燥。
旁边的苏行立刻跑去冰箱里拿了瓶水，拧开盖子才递给沈舒凡。
“怎么了，看我干嘛？”沈舒凡莫名其妙地问，“脸上有脏东西？”
“没有，”苏行抹了一下眼睛，委屈巴巴地说：“队长，你多休息，我给你一辈子拧瓶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