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不亮的灯罩着只有一张床的毛坯房,仲夏夜很热,关不上的窗户自然而然的敞开着,蚊子在脚脖处争夺地盘,窗外是农田与山丘,一片乌泱泱的。
现在是24:00,看着数字一分一秒的跳动,白难生心里一点波澜也没有,即使今天是她18岁生日。
“唉睡了。”
只有出了故乡才知道那里的夏天不算热。因为心理疾病,白难生没有继续上学,回家后白难生想赚人生的第一桶金,于是弄了游戏代肝这一职业,以为能安慰到父母,结果得到却是质疑与谩骂,吵架过后父亲就把白难生送到自己的老家。
这是来这的第二个月,在没来这前,白难生就很期待自己的生日,和往日不同的执着这一天的到来,其实白难生家从来没有过生日的习惯,他可以和往常一样忘记有这么一天,但是这是她的成人礼,如果没有生日这个象征,那就不算是真正的成年。
生日不应该是自己庆祝自己出生,而是别人祝福自己的到来,喜欢并期望我的到来,庆幸我的到来给别人带来了美好,这是爱一个人的表现。
人生中最重要的生日莫过于18和80。其中18代表他已经成为了一民合法的公民,成为了一民大人,也得到了自由。这转变的过程应当由亲朋好友转接,生日就是一个放手前的叮嘱。
不知道为什么白难生好在意这个生日,也许是长期的无人在意,也想有那么一次被重视。人生就一个18岁,以后想过也回不去那一年的感受,这对于她来说是很重要很重要的日子,还是说更本没有人在意自己?没有人希望她的存在,所以我这个人在不在都无所谓吧……不知不觉间哭了出来,至少……至少有一个蛋糕吧。
“你哭啥呢?”
“今天是我生日。”
“哦我还以为啥事呢。”
“我想吃个蛋糕。”
“我都没过过生日,你个小孩过什么生日,走吧。”
“去哪?”
“买蛋糕去啊。”
“这地方有卖的?”
“开车去县里。”
“!!!”
村里没有铺路坑坑洼洼的,每颠簸一下就感觉三轮车后椅都要掉了似的。
“完了,车没电了,只能回去了。”
“这……”刚重启希望这么快就被泯灭了?
被这么搞了一套心里的委屈涌上心头。
突然姑妈说道:“你姐姐刚刚说要回来我让她带一个蛋糕回来。”
“好!”
白难生等了好久他们才到,白色方形大袋子是那么大明显,好期待里面的蛋糕。
他们把蛋糕放在放满物品的桌子上就去干活去了,两个侄子则在屋里玩游戏。
哇好想现在就吃蛋糕啊,可惜人没有齐,白难生心里一直想着蛋糕,可是只见他们从地里搬回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南瓜。
差不多俩个小时他们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事,还没等他们人坐下来,期待已久的白难生就开始解开包装袋——是什么都没有的奶油蛋糕,这也是不错的,数数人数盘子干好够,白难生拿起刀正要切。
“怎么不插蜡烛。”姑妈道。
白难生犹豫了一下插下了8根蜡烛——蜡烛不够。其实蛋糕分了吃吃就好了,没想走那些步骤,而且现在还是白天。
“红娃,零娃唱句生日歌来听听。”
俩个侄子貌似想了一下,但是手中的游戏一点也没有停止,小等了一会没有一个人出声。
白难生没有兴趣多等,双手合十默默的许愿:希望我能找到一个真正爱我的人。
没多想一秒“呼”把没烧3毫米的蜡烛吹灭了。
本想就算没有祝福 ,吃了我的蛋糕也算有福同享了,可是白难生觉得好吃的蛋糕,他们一个个好像都觉得奶油太腻,都在你推我推的,还有说不要的……
没事的,吃了这个没有祝福的蛋糕也算正式成年了……
吃完晚饭本想这一天就过去了,正当白难生躺在床上玩手机时,奶奶缓慢的挪着小步伐来到白难生的床前,白难生有点不耐烦,心想找我干什么,没想到奶奶慢慢的伸出手来把红色的几张纸递了过来,打开一看是几百块钱。
“……”
“今天你过生日……”
后面说什么就听不清了,因为不是本地人。
啊,没想到还能收到生日礼物啊,老一辈对晚辈的爱一直都是那么真诚。
白难生没有说什么,奶奶也默默离开。
白难生很少见过爸爸的奶奶,对她没有过多的感情,今晚实属难料啊。
天很快就黑了,白难生躺床上刷着视频,一刷就是几个小时。
今天也算马马糊糊吧,虽然不是什么盛大的生日宴,虽然好像别人都不怎么在意,虽然好像过了跟没过一样,……但好歹有个蛋糕,还收到的生日礼物,这个蛋糕就好像干好心情好就顺便哄小孩开心似的,只是个最小尺寸最便宜的奶油蛋糕 ……
“楠生!楠生!”
“卧槽!谁?”
“楠生是妈妈呀!”
白难生迅速从床上爬起环顾空荡荡的四周,窗户边上停靠着一只黑鸟,白难生靠近黑鸟,它旁边放着一封信。
“楠生生日快乐!”
“这是八哥?”
“楠生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八哥谁的信?”
“是妈妈呀!”
“妈妈?”
妈妈是个那个重男轻女,只在乎学习,嫉妒心强,得不得就来洗脑白难生的妖艳女人,她从来不会在意白难生是否过的好,她会给白难生写什么信,还是用一只鸟这么土的方式。
白难生将信将疑的打开信,信封里是一只千纸鹤,解开封印的它飞了起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楠生啊,抱歉让你这么久才看见这封信,我是妈妈呀!在这先祝你生日快乐!已经长成大人了呢!妈妈真的很爱很爱你!可惜我以命不久矣不能陪伴在你左右,如果可以我真的好想看着你长大,看着你笑着,在我身边说着学校里有趣的事,看着你找到生命中的另一半,见证你们的爱情,如果可以我还想抱上孙子,陪伴你的上半生。可惜没有如果,看着稚嫩的你,我真的好担心,担心未来的你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睡觉,有没有交到朋友,有没有听老师的话,有没有好好做人。我不能放弃你,把你一个人留在世上,写这封信的目的就是想给你留一条路走,有一个可去的地方。
你爸什么人我想你应该也体验到了吧,他原本对我很好,我当年也确信我遇到了好人,想也没想就抛弃家族和他在一起了,在怀你的时候我发现他出轨了,对我也一天不如一天,后来我才发现他生性暴躁,我们吵了无数场架,他对我的好全是假的……我想等我死后他也不会是个称职的父亲,我希望你不要恨你爸 ,活在仇恨里面。
我出生在一个奇妙的世界,那里和你所生活的世界有很大的区别,如果你没有出路,可以去那里,那里有妈妈认识的人,他们很热情宽厚,我想他们会照顾你的。当然选择权在你,如果你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就勇敢的活下去吧。
——最爱你的妈妈
说完千纸鹤掉落,不在发声,好神奇!这是什么录音装置 ,白难生检查了一下,把它打开里面是信的内容 ——只是普通的千纸鹤。
信里还有一张地图,应该是去那里的方法。
“妈妈……原来妈妈的声音是这样的啊。”白难生脑内回荡着温柔的声音,思念,委屈之情忍不住流露。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魔法的力量呀。”
“什么魔法?”
八哥没有说话飞走了。
白难生陷入了沉思,他在这个世界生活的很不好,父母的打压与谩骂,老师的针对,同学的孤立,就连陌生人都有一堵无形墙堵在中间,而且加上在网上冲浪,网友们的丑恶嘴脸,白难生十分厌倦这个世界。
怎么办要离开这里吗?可是在这里学校不想去,家也不在是家了,没有人收留我……赌一把吧而且我也已经是大人了,是时候出去闯荡了。
第二天早上
“姑……妈谢谢你这几个月的收留,我想我都18岁了也该自己照顾自己了,所以我想到外面走走 ,自己养活自己。”
“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不知道外面多危险吗?先不说你一没学历二没经验,出去只会吃亏,还不如回去好好读书,况且你爸送你到这里来,你走了我怎么和你爸说?”
“你打电话问问,问问他允许不?”
“嘟嘟嘟——”
“你自己说。”
“我不想听见他的声音。”
“喂华儿诶,你女儿说她长大了要出去找工作,问你的意见。”
“什么?皮痒了,【脏话】找打是吧……随她去吧,闲着也是浪费时间,省的花老子钱。”
“嘟——”
“既然你爸这么说,我也管不了,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一早。”
“行早点出发好。”
晚上奶奶又来了,来了好几趟什么也不说,只是看着白难生,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最后的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