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些将整个丰登城围的严严实实的丧尸大军,在听到王铁蛋怀中孩子的嘤咛声时,瞬间安静了下来。
更甚至自动往两边分开,给众人让开了一条足以通行的道路。
“这是?”
王铁蛋看向夭殇,“这正是这个孩子留在城主府的用处之一。”说到这里,王铁蛋看向夭殇的视线意味深长, “至于旁的,现在想来是用不上了。”
“什么旁的用处?”夭殇不解。
话落,夭殇注意到王铁蛋和那孩子的怪异之处,看似是王铁蛋在抱着那孩子,实际上却是那孩子紧紧吸附着王铁蛋的手臂,黑色的血液顺着那孩子畸变的嘴角流进那孩子的身体,发出满足的嘤咛声。
“他在吸你的血?”
王铁蛋并不在意,反而伸手安抚正在吸食自己血液的孩子,“准确来说,他是在吸收我的力量。”
“这就是他的第二个用处?”夭殇似乎明白了什么,“如果不是我意外在城外失去了能力,这孩子原本是给我准备的,吸走我的力量,为了让我平安进入华家祖地?”
王铁蛋似笑非笑,“夭殇姑娘,到现在,你还认为你在城外失去了你原本的能力,仅仅只是一个意外吗?”
见夭殇开口要问,王铁蛋不再答,“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到了地方,自然会有人给你解答。”
几人去往华家祖地的路上,有了王铁蛋怀中的那个孩子几乎可以说是畅通无阻。
只是,“这就是华家祖地?”凌御有些不相信,让华无兵找了这么久的东西,里面还藏着个那么厉害的东西,怎么可能就是眼前这个一眼看上去久破破烂烂的茅草屋?
王铁蛋放下怀中的孩子,“大人,人已带到,不知大人的承诺可还做数?”
林一站在张道长的身边,牵着张道长的手,从破败的角落,踩着颤颤巍巍的枯草走到几人面前,林一开口道:“大人说过了,她的承诺一直作数,王先生只管放心即可。”
王铁蛋点头,退至一旁。
林一微微点头,这才将视线转向众人,落在站在昭九渊身边的夭殇身上,眼底的喜色显而易见,只是,林一毕竟年纪还小,虽然能够认出眼前这人就是当初带自己离开的哥哥,但,又有些犹豫。
还是张道长笑了笑,推了推林一,笑着开口道:“一一啊,你不是一直念着哥哥吗?怎么现在见到哥哥反而连个招呼都不打?”
林一皱眉,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可是,这分明是姐姐。”
夭殇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张道长和林一他们,那么吩咐王铁蛋将自己带到这里来的人是谁便不言自喻了,可是,她想要做什么呢?
想到这里,夭殇走到林一身前,弯腰对上林一的视线,“林一,无论是哥哥也好,是姐姐也罢,你想如何称呼都可,只是现在,我们不是纠结一个称呼的时候,能不能告诉我,当日你和张道长被抓走之后,发生了什么?”
说着的时候,熟悉的笑声勾人心弦,从众人后方传来,“阿殇,你想知道,直接问我不就是了,你再怎么问他们,他们也是不知道的。”
疵疠脚边跟着之前窜进屋内的畸变婴孩,但疵疠却很是嫌弃的模样,低头踢了几脚,见踢不开,也懒得再管它了。
抬头之际看到围在外面的人,疵疠脸上笑意更深,“哟,众位这还真是大阵仗啊,皇子公主,将军小姐,可都是到齐了。”说着,疵疠眼珠一转儿,走到夭殇身边,“我说,阿殇,你看,咱这队伍也算齐整,不如咱带着这丧尸大军,直接造个反玩玩儿?”
夭殇不想说笑,“你引我来这里做什么?”而且,疵疠看到自己的女装没有半分惊讶,显然是早就知道,那,为什么疵疠一开始要给自己准备男装?
看出夭殇的疑惑,疵疠摇摇头,“阿殇啊,你还是太沉不住气了,我让这位华家的姑爷带你来到这里,自然是为了送你进入华家祖地,但是……”
说到这里,疵疠的目光越过夭殇落在昭九渊身上,“但是在这之前,作为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长辈,有一件事,作为长辈,总是要解决一下的。”
“什么?”
在夭殇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疵疠迅速出手,原本一直被绑在林婉清身边没有出声的昭月皎一下子便没了声息。
对此,在场众人除了林婉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疵疠拍了拍手,“敢算计我们阿殇,就得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你说呢?九皇子殿下?”
疵疠话音刚落,还没有动作,夭殇意识到什么,站在昭九渊身前,“不要迁怒。”
疵疠简直都要被夭殇的话给气笑了,“迁怒?你知不知道,他是一个男人,他难道不会知道,救你不是这有一个办法?你说,如果他知道今日会发生的事情,当日,他还会选择那样做吗?”
“九皇子殿下,你说呢?”
昭九渊拍拍夭殇攥紧的拳头,轻声道:“阿殇,无妨。”
“前辈,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昭九渊从不后悔自己的任何一个选择,阿殇生来孤苦,朋友不多,前辈能走到这里,与阿殇关系自然匪浅。”说到这里,昭九渊回首,落在夭殇身上的视线满是温柔。
“今日前辈既然有此一问,昭九渊没有誓言,只想知晓,前辈想要晚辈如何做?”
“很好。”疵疠对昭九渊的反应还算满意,“我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我也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只一个,你若是能做到,你和阿殇的事情,我自然绝无二话。”
“如何做?”昭九渊神色如常。
“你死。”
“什么?”跟在后面的众人一声惊呼。
疵疠将夭殇带到自己身边,脸上笑意不变,“你们没有听错,我要,你死,昭九渊,你可愿意?”
昭九渊皱眉。
“怎么?不愿意?”
夭殇想要开口,却被疵疠一掌打晕,伸手扫过夭殇鬓边碎发,这样的发髻,小阿殇倒是第一次梳呢,能梳得这么好,出自谁的手笔,自然是不必多说。
叹了口气,轻声道:“若非你现在能力尽失,我也不能这般轻易地制住你,这,或许已经是我们最后一面了啊,若是早知今日,我当初,或许便不会选他了。
日后,我不在你身边,还有谁能护着你呢,这世道,人心叵测,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的小阿殇啊。”
最后的话是疵疠贴着阿殇的耳边说的,声音轻的几乎微不可闻。
疵疠将夭殇放在一旁,张道长和林一护在左右,疵疠的声音陡然冷厉,“看好她,如果她出了半点差错,你们也活不成,明白吗?”
张道长和林一点头,即便没有疵疠的话,他们也会照顾好她。
疵疠转身听到昭九渊的声音,“前辈想要昭九渊如何死?”
疵疠冷笑一声,再不复之前的柔媚笑意,“着什么急,我既然说了要你死,就不会骗你,更不会因为阿殇喜欢你,便饶你性命。”
一听这话,凌御和林婉清一左一右将昭九渊牢牢护在中间,不管是因为什么,昭九渊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疵疠叹了口气,并没有急着动作。
破败的茅草屋被冷风吹得摇摇晃晃,或许是记着自己的身下还庇护着活人,纵然颤颤巍巍,却也不曾倒下,只那枯草星星点点地在屋内洒落,落在众人身上,眼前。
疵疠弯腰捡起一支细弱的枯草,“关于阿殇的前路,你猜到了多少?”
昭九渊一愣,如实开口,“阿殇的前路,唯有一死。”
疵疠没有反驳,向来不曾卸下笑意的脸上满是怅惘,“你看这里,枯草茅屋欲坠,残躯秋风将落。从知道阿殇的前路的那一刻,我和札伤就开始建造这所茅屋了。”
疵疠并不想要昭九渊的回应,自顾自开口道:“可是后来,我们才知道,仅靠一所茅屋就想要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这有多么天真,这茅屋,我也已经三年没有来过了,想不到,到现在,竟然已经破败成了这般模样。”
“前辈当初用所谓的一号病毒引诱阿殇走出障山,便是已经算到了今日的局面,现在前辈既然再次出现在这茅屋,想来是已然改写了阿殇的前路,可,晚辈有一事不明。”
疵疠冷哼一声,脸上难得有些笑意,“嗯,那你就带着你心底的那些疑惑进棺材吧。”
昭九渊笑了笑,“札伤告诉阿殇来丰登城,阿殇在城外发现的那个孩子本就是前辈为阿殇准备的,晚辈说的可对?”
疵疠微微点头,“算是吧。”
“既然如此,前辈后来又为何放弃了那个孩子,不用那个孩子消弭阿殇体内的力量,却让札伤带着那些丧尸在围攻丰登城的时候偷走阿殇的力量,恕晚辈愚钝,并不能察觉前辈用意。”
“你不是挺会猜的吗?猜一猜呗。”
昭九渊见疵疠已经闭上眼睛,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神色颇为无奈,“前辈既然放弃那孩子,只能是两个原因,一是那孩子有了瑕疵,二是那孩子一开始就只是一个幌子。”
听到昭九渊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疵疠的眼睛动了动,依旧没有睁眼。
“在来得路上,那孩子已然十分,嗯,健壮,或许样貌有所不同,但能力却是十分契合,自然不会有什么瑕疵。
现在看来便只有第二种了,从一开始,那孩子就是用来吸引那个藏在背后的阿爹的注意的,札伤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死在城外的打算,从既寤城到现在,中间或许出了些许变故,但最终的目的只是今天阿殇能够活着从华家祖地中走出。”
说到这里,昭九渊闭了闭眼,随便寻了个地方坐下,“而现在,距离这个目的,还差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