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恒挂了电话后回到审讯室，周文材还是一言不发。
“沈安是不是你的同伙？她伪造了鉴定书是不是？”
周文材听到沈安的名字身体僵了一瞬，开口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以为她是真心帮你？她是为了替她妹妹报仇利用了你。你现在坦白还能争取宽大处理。你女儿也不会希望你被别人当枪使吧。”
周文材神情有些松动，但还是摇摇头。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姜恒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人把周文材带下去，以他的经验来说他不会再开口了。
虽然有李尚找到的资料但周文材不开口根本威胁不到沈安。
姜恒不相信这件事跟沈安一点关系都没有。
第二天一早，精神科的医生过来对周文材进行了测试，崔斌在等待结果。
姜恒看到崔斌走过去递了根烟，“来一根？”
崔斌推了推眼镜，“不用了，姜警官，我不抽烟。”
姜恒笑了一下，把烟叼在嘴里开始闲聊，“你跟周文材是怎么认识的？”
“姜警官为什么会问这个？”
姜恒抽了一口烟，“我想一般人应该不会有代理律师的吧。”
“我是周琳的男朋友，哦，在她没被杀害之前。”崔斌落寞道。
姜恒抬眉看他，“那你跟沈安认识么？”
“认识但不熟。我是偶然知道周叔有在做心理疏导，怕他被骗才去看看，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那你觉得她人怎么样？”
“漂亮，能干。”
这时精神科医生做完鉴定出来，两人终止了对话，紧张的看向他。
“医生怎么样？”姜恒问道。
“我不太确定，他确实符合精神分裂症的症状，但…”
“但什么？”
“我现在还不确定，等我回去再研究后出报告吧。”
精神科医生离开，崔斌也跟姜恒打了个招呼离开。
崔斌从警局出来坐进车里拨通了电话。
“喂，沈安，可能要启动planB了。刚才精神科医生说不太能确定。”
“你今天看见姜恒的徒弟了么？”
“没有。”
“哈，那就对了。”
“什么意思？”
“他应该是去平江了。”
“平江？”
“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帮你们不仅仅是因为我当年的失误，还是为了我妹妹，她也是唐茜茜害死的。”
“什么？”
“姜恒他们应该知道了，也告诉了周叔，所以周叔为了保护我才会露出马脚。其实这也是我给姜恒的考验，要是他们查不到那里，一切都按原计划进行，要是他们查到了我就去自首，把当年的真相说出来，让大家知道资本，政界的真面目！”
崔斌愣住，原来一开始沈安就想好了一切。
“那你…”
“你现在过来接我吧，然后我把我的计划告诉你。”
沈安把平时披着的头发挽起，素颜，一身运动装，看起来比平时看起来更年轻了。
沈安来到警局，她旁边还有崔斌跟着。
姜恒看到两人先是一愣。
崔斌向前一步，“我是陪同沈安，沈小姐来自首的。”
审讯室里一阵沉默，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紧张的气息。
李尚刚从平江回来就跟着姜恒提审沈安，他不敢相信沈安是杀人凶手。
姜恒上下审视着沈安，不同于前几次的见面，她貌似活泼了些。
沈安左右的张望，观察着屋内，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姜恒咳了两声，沈安看向他。
“沈安，你现在可以说了。”
沈安微微一笑，“我想姜警官不用我说也应该查出来为什么要杀唐茜茜的吧？”
“因为你妹妹。”
“是，是因为我妹妹，妹妹比我小很多，爸妈二胎一直想拼一个男孩，但出生的还是个女孩，所以她在家比我过得艰难。
我答应过她，等她上初中就到市里上。还有半年她就要上初中了。
当我知道妹妹出事回去，爸妈已经签了谅解书拿了钱，妹妹早就被火化了，葬礼都办的很仓促，唐茜茜连面都没露，他父母只是象征性的过来看了一眼。
我觉得很不公平，唐茜茜逼死了我妹妹，却没有受到一点惩罚，但她也是个孩子，法律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也理解。”
“那你为什么？”姜恒询问道。
“那天我给她做精神鉴定，一开始没有认出来，她又换了名字，直到在法庭上看到她的父母，我才确定她是唐芊芊。
她的行为完全符合精神分裂的症状，我那时还觉得她小时候可能就有这个疾病，只是没有过早干预，病情严重了。
直到晚上我知道了内情，她都是装的，她爸妈找人伪装的这一切，她就是天生坏种，法律给了她一次机会，但她丝毫没有反省，她就该死。
我妹妹是无辜的，周琳是无辜的，但她们都死了，为什么有罪的唐茜茜却能活得好好的，还能上大学，拥有美好的未来？”
沈安说到情动的地方有些哽咽。
李尚有些动容，绅士的拿了几张纸递给沈安。
沈安拿过纸巾，“谢谢。”
“那你知道唐茜茜是装病的时候就应该告诉警方。”
“然后呢？让你们重新安排精神科医生？那还会是同样的结果。”
“你应该相信警方，我们会找出她们犯罪的证据。”
“好啊，我只相信你，你去查出她们贿赂医师的证据，把唐茜茜那对助纣为虐的父母关进去，我还能再说一个。”
“再说一个什么？”
“我杀另一个人的过程。”
“你还谋杀过别人？”姜恒身子前倾。
沈安耸耸肩，“你查出唐茜茜父母的罪证之前，我不会再说什么。还有告诉鉴定周叔的精神科医生，我用了一年多的时间精神暗示了周叔。他挺可怜的。”
“那是自然，不用你说我们也会查清楚唐茜茜父母的罪证。”
李尚跟姜恒从审讯室出来。
“师傅，你真觉得沈安还杀过第二个人么？”
姜恒抬眉，“你记不记得几个月前赵燕的案子，当时我就怀疑她是被谋杀的。”
“你是说，那个案子也是沈安做的？”
姜恒皱着眉道：“大概率吧，当时我再坚持做尸检就好了。”
他之前怀疑过赵燕可能服用了某种药物，现在想来很可能就是吃了精神科的处方药。
“师傅，那我们现在去哪？”
“查唐茜茜的父母转账记录，再去查一下唐茜茜犯案后住进去的精神病院。要是真像沈安说的有私受贿赂，肯定会有线索。”
“是，师傅。”
李尚去了银行查了唐茜茜父母名下的所有资产及转账明细，却没有任何发现跟精神病院有着联系。
“不会是沈安搞错了吧？”李尚挠了挠头，没有丝毫头绪。
姜恒表情凝重，一遍又一遍的反复核查。
姜恒用手指一一比对着向下滑，一笔转账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笔转到明珠珠宝的一百八十万你有没有查过？”
“这有什么可查的啊？有钱人买点珠宝不很正常么？”
姜恒敲敲桌面，“要是他们把这个珠宝用作贿赂呢！”
李尚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果然经他们这么一查发现了猫腻，明珠珠宝的经理看见唐家夫妻的照片立马认出来。
“我记得，他们在我们店买了一款翡翠吊坠。”
李尚问道：“你怎么这么确定？”
“一般这么贵重的首饰大多数都是收藏，或者自留的，您也知道能买得起这个价格珠宝的人都不会太缺钱。
可是他们买了吊坠没几天，就有一个年轻女人来店里卖吊坠，我一眼就认出是几天前卖出去的那个，我怕她是偷的，还给这夫妇打了电话询问确认后才敢回收的。”
李尚拍了下手兴奋道：“太好了，您还记得卖这个吊坠的人么？”
“记得，我们做高端珠宝的一般都会记人。”
姜恒总算松了口气，“李尚，带着经理去警局画一份画像。”
“等下，师傅。”这时李尚不停的敲打着手机键盘，“刘经理，您看看，这几个人里有那个人么？”
李尚从精神病医院的官网把医生的简介调出来。
经理拿过手机仔细的看着，“这个，这个人就是。”
“谢谢您了，刘经理。”
“能配合警方工作我也很开心，希望能帮到你们。”
“你可帮了我们大忙。”
姜恒跟李尚从珠宝店里出来，“不错，会思考了。”
李尚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跟了这么久师傅还是第一次被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