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图书馆回来后,毋也礼又回到了这个所谓的家。
房子空落落的,毋也礼想应该是这里没有外婆的大嗓门,没有一点声响,所以才不像一个家。
回到他的房间,轻轻的关上门,继而又重重的倒在床上。
回想起图书馆里那个少年的身影,和那冷漠的眼神,总觉得像是在哪见过。
“他……像外婆家的那只大白鹅,一样白花花的。”
毋也礼将头埋进被子里,深深的思考起来,“确实……蛮像的”。
想着想着,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里,一只大白鹅站定在毋也礼的面前,它的两个膀子上架了一本书,它一直看着这本书,也不知道它看不看得懂,从早到晚,忽然间它地把头扭了过来,朝向毋也礼的方向,撇了一个冷漠又疏离的眼神。
“WC”!!!
毋也礼被惊醒,心想:好你个高冷学神大白鹅。
这梦也太奇怪了,毋也礼下床后洗了一把脸,才堪堪回过神来。
屋里还是没人,毋也礼都怀疑父母是否昨天晚上都没回来,但看向桌上热气腾腾的早餐,明摆着这个屋子里不只有他一个人。
毋也礼端过早餐,细细的品味着,一边吃一边想,如果今天也去的话,会不会又看到那个酷似大白鹅的少年。
两三口吃完早餐,毋也礼就打算动身前往图书馆。
他将头探出门外,发觉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于是又跑回自己的房间里翻出一把雨伞,匆匆上路了。
今天的空气格外燥热,感觉闷闷的,抬头看天上,几乎看不到一片云彩,这样让人别扭的天气,让路上的行人都少了一大半。
红色的门又撞入了毋也礼的眼中,推门进去,从书架上随意拿了一本书,就去寻找那个冷漠又疏离的身影。
大概是昨晚做了梦的原故,就想试图再次找到那个少年,看能不能今天也为他的梦增添点儿素材。
毋也礼向里走着,忽的脚步一顿,少年依旧端坐在那个位置,和昨天离开时一样,还保持着那个动作,像昨天没有离开一样。
少年抬起头,看清来人后将自己的书向里挪了挪,弯了弯唇角,向着来人点了点头,应该是在问好。
毋也礼连忙点头坐好,不敢发出什么声响,就打开手上的书翻了起来。
上午一晃而过,终于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少年也把从在书上的视线转移到别处,却刚好与抬头的毋也礼目光相撞,他看着毋也礼问:“中午了,你打算吃点什么吗?”
毋也礼没想到少年会突然开口说话,疑惑回答:“啊?”
少年猜毋也礼应该不回家吃,于是开口说:“如果你不知道去哪吃的话,可以去对面那条街的小红花餐馆,味道很不错,十分推荐!”
毋也礼没想到这个少年竟如此热心肠,就点头,说:“好,那我一会儿就去了。”
说罢就放下手中的书去吃饭,少年在他身后紧跟着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我怕你不知道路,我带你去吧!”
大抵是没有想到少年竟是这种性格,毋也礼顷刻间还无法消化。
不一会儿,两人就一前一后的到了这家小红花餐馆。
这家餐馆的老板看到客人来后站起身,开口问:“要吃啥?”
“肥牛面,谢谢”,毋也礼开口说。
“我也是,肥牛多放点”,少年紧跟着喊道。
两人坐下,毋也礼抬头看向少年,少年与之前看书的样子大相径庭,眉眼间多了一些肆意,少年回头对上毋也礼灼灼的目光,开口说:“兄弟,那图书馆我去了那么多年,看你还是个生面孔啊,是新搬来的吗?”
“啊,对。”
对于那人的目光毋也礼竟有些不知所措,主要是对方太自来熟。
“我叫齐期,这家餐馆就是我家开的,我家这儿干净,你吃的放心。”少年抬头向着他挑了挑眉。
毋也礼心想:怪不得让我来这儿吃饭,原来是给家里拉顾客。
于是轻声回了一句:“哦,我叫毋也礼,放心的,放心的……”
不一会儿面就好了,老板笑呵呵的说慢慢吃。
道过谢后,毋也礼立刻吃了一口,发觉味道竟然还不错。
齐期含笑开口:“味道不错吧?”
毋也礼立刻点头,十分配合。
齐期发觉这个毋也礼外表看着像个外向大胆的,但人竟这么内向。
齐期嘴里吃着面,含糊不清的问:“你是从哪儿搬过来的?看你这年纪应该上高中了吧?说实话,我也上高中,挺巧的不是?”
毋也礼沉默一瞬,将嘴里的面条咬断,开口说:“从一个小县城搬来的……确实挺巧。”
齐期点了点头。两人就再没说话。
吃完饭后,毋也礼想着要回去了,但天上瞬间乌云密布,还飘下些雨点,他忽的十分庆幸自己拿了一把雨伞。
与齐期告别后,就向外跑去,齐期看向毋也礼离开的背影,摆了摆手。
毋也礼慢慢走着,天上的雨一滴一滴的打在他的雨伞上,然后越来越密集,毋也礼加快了脚上的步伐,后来越跑越快,毋也礼的汗水夹杂着雨水飘在身上,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发觉累了后才缓缓停下。
毋也礼十分庆兴,所以,今天他算是交到朋友了吧。
夏天的雨总是来的快,离开的也快,毋也礼发觉天上已不再飘雨,就将伞抱在怀里,慢慢的挪着步子,心底忽的一股悲伤涌了出来,他发觉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家么?
可这儿哪儿有他的家?
有的只不过是他父母的房子罢了。
刚刚的欣喜被一桶冷水浇盖,他垂下眼,亦步亦趋的向着“家”的方向走去,如果不出意外,这个“家”里今天还是只有他一个人罢。
最终结果果然不出他所料,家中空无一人,他躺在床上,心想:所以,这就是他们说的,我们是一家人理应在一起?
他翻了个身,心里的委屈溢了出来。他只能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要坚强,至少自己还有一个名义上的“家”,不是吗?即便他知道,这个所谓的“家”内地里已经残破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