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钰也看到了黄婶的动作,身体却僵硬着没有动弹。时钰此刻并不是不想休息,而是不能休息。刚才一战耗费了太多心血,灵力和修为被雾霭丝刃莫名拔高,身体体质却没有被正常淬炼。身体已经濒临崩溃,全靠时钰的意志力在强撑。
季书雪见黄婶醒来,便带着他大师兄朝着此处走来,走到跟前季书雪有些歉意的朝着时钰和黄婶一笑,开口介绍:“寸鱼,这位是我宗门大师兄,名张归。大师兄二位是寸鱼、黄素两位道友。”说罢又看向时钰,只见时钰脸色发白,又朝身侧的大师兄要了一粒疗伤丹递给时钰:“先将这丹药服下吧,我师兄炼制的,效果更好些。”
时钰也没推辞,道了声谢服下丹药,面色看起来好了几分。
“寸鱼小友可看清了那位道友是何模样?”张归忽然发问,季书雪则有些局促的站在那,抿着唇不再看向时钰。
“你啥意思?”时钰还没开口,黄婶反而皱着眉冲到了时钰前面,挡在时钰身前气冲冲的看向张归。
“黄道友不必激动,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到底是哪位道友,好让师门准备厚礼予以感谢。”这样说着,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时钰,不放过时钰一丝一毫的变化。
时钰直接迎着张归的目光看了回去,看着张归一字一句道:“那道友来时,我已是意识不清,只知他持剑,瞧那身量像是位男子,其他我便不清楚了。那面具人,我依稀看到他能化作黑雾,还请张归道友将此特征一同上报。”
张归听后面露惊诧:“竟还能化作黑雾?”
“正是,想必那位道友也是因为此才急忙追出去的。若没有其他事,我便带着自家婶子先行告退了,我这一身实在有些狼狈。”时钰说完便冲着张归等人行了个抱拳礼,黄婶见状也跟着行了一个。
张归这才将视线放到时钰身上,身上的衣物完全被血色侵染,外衣像烂布条一样挂在时钰身上,若不是时钰抱拳,露出了被大臂挡住的一抹白,张归还以为这衣服原本就是墨红色。面上一时露出了懊恼的神色,忙从袖中拿出一瓶疗伤丹道:“实在对不住,失去了师妹让我有些失态,这丹药虽不能治本,但也能缓解。还望寸鱼小友原谅我先前的失礼。”
“无事,多谢。”时钰抬手接过丹药,也不想与这张归多言,揽住黄婶的肩头,相携着走出迷影森林。一旁的黄婶感受到时钰的僵硬身体,也知时钰不想在旁人面前露怯,只暗自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时钰走的更省力些。
张归则看着时钰离开的背影,眼中晦暗不明。直到身后传来季书雪的声音,才闭了闭眼,转身朝着季书雪走去。
与此同时,地下洞窟内。
那持刀人化作黑雾后,便隐匿在尸体堆那侧,看着时钰一点点毁了自己多年来的心血,夺走了自己的灵宝心中恨意翻腾。见时钰从洞窟内离开,才敢现身走向石窟一侧,在石头上敲了几下,随着一阵颤动,那石壁上缓缓升起显现出一道幽深的过道,持刀人朝着洞窟深深的望了一眼,随即抬腿走了进去。石壁也缓缓下落,只有空气中飞扬的尘土,证明着这里刚刚发生过什么。
持刀人顺着过道,不一会便从迷影森林内围的一个树洞内钻了出来,拍了拍头上的草屑,灵力化作一团火,朝着树洞内丢了下去。
时钰这边则和黄婶在佣兵聚集处找了个帐篷打坐恢复,一进入帐篷便开始打坐,不断从洞府中取出灵石吸纳,为了掩饰洞府的存在,时钰特意用左手在储物袋内掏,看着就像是直接从储物袋中直接拿出来一样。
随即黄婶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嘭的一声巨响,森林内不断有飞禽飞过,气浪波及连带着帐篷都移了些位置。
看了一眼还在闭目打坐的时钰,黄婶悄悄走出帐篷,向周围的其他人打探消息去了。
待时钰将体内灵气吸纳充裕后,才在脑海中问起雾霭:“雾霭,为何用了你之后体内一丝灵气都没了?”
雾霭从时钰的腰封处小心翼翼的露出一点刀柄,那模样像极了一个捂着脸的小孩。“时钰大姐头,你现在太弱了,用了吾的技能灵气当然会不见了。等你修为再高些就好了。”
“听你的语气,你之前是我的小弟?”
“是啊,我们几个一直生活在一起,要不是那些人来捣乱,我怎么会掉到这个地方,与你们分离,这还是我出生以来第一次离开你们这样久,那些人还经常喂我些奇怪东西,害的我的雾都变成了不喜欢的颜色,丝丝也不喜欢他们的血,都是讨厌的味道,所以丝丝一直都没喝,还是丝丝先感受到好喝的,我才发现那是大姐头的。”说着话,那丝线还轻轻蹭了一下时钰的胳膊。
时钰听着雾霭这样说,脑海中隐隐浮现出什么,却怎么也没抓住,又问雾霭:“你身上的印记是怎么来的?”
“我们生来就有啊,我.......奇怪它们叫什么来着?我怎么会忘记它们的名字?”雾霭丝刃明显有些焦躁,从腰封中跳出,绕着时钰转来转去。
“或许这与我丢失的记忆也有所关联,族中禁地或许能为我们解惑,也不知族中如今情况如何了。”时钰不由的叹了口气,抬头望向天空的方向。这些事情像不成型的拼图,一个接着一个,时钰在心中将其拼凑,却始终没法连接到一起,只能其一一藏在心中。
随着黄婶打开帐篷,原本乱飞的雾霭嗖的一下躲进时钰腰封,藏的严严实实。时钰低头看了它一眼,又转头看向黄婶。
黄婶像变魔术似的,从储物袋中拿出不少东西,一边拿一边给时钰介绍:“钰儿,刚刚你打坐的时候啊,咱们待的那洞窟被炸塌了!幸好咱们先走了,只是不知那书雪姑娘可有受伤。快快快,你快尝尝,那人说此物甚是补血,你今日辛苦了,快多吃些。”
时钰点头接过黄婶买的食物,也不想辜负黄婶的一片心意,便拉着黄婶一起吃。
“若是此地有灶台就好了,我给你做肯定更好吃。”黄婶尝了一口,便开始挑剔这菜色不好的地方。
时钰见状也点了点头,打算下次为黄婶打一个灶台放在洞府内,也好验证自己的猜想。
待两人都收拾好后,黄婶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钰儿,你被带走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会伤的这样重?一身的血。”
时钰看着黄婶担忧的眼神,还是将之前的说辞又和黄婶重复了一遍。黄婶听后连连拜谢:“多谢那位无名道友,救了我们的命。”
“无名道友”时钰见状也微微勾唇接下这话:“是啊,多谢她。”
随即话头一转问道:“黄婶,经过此次你还想继续走这条修仙路吗?”
黄婶一愣,显然没想过时钰会问这个问题,面上神色变化了几番才开口:“钰儿,婶跟你说实话,一开始婶是想过放弃,也害怕,可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刺激,甚至会后悔怎么没和他们打起来。婶的前半生,枯燥平淡无趣,能一眼望到头,可我遇到了牧昭,婶觉得人生也有了些许意义。随后又遇见了你,帮婶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说罢拉着时钰的手,“人这一生终究逃不过一个死字,婶也想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活得更自由,更洒脱,见识更多新奇的东西。所以日后你不必顾忌我,我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要多,婶也想放开手脚,与你并肩站在一起,像那道友一样,成为别人心中的英雄。”
时钰看着黄婶逐渐认真的神情,也回握住,将自己下一步打算去各个学院报名的事情也一并说给黄婶听。
黄婶一听也同意了,随后便和时钰收拾着东西带上面罩,打算趁着夜色,再进森林探探,将剩下几个任务一并做了,也正好巩固修为。
进入森林没多久,时钰他们便再次遇到一只妖兽火猿,时钰持剑刚想一剑了结这火猿的性命,便被身侧的黄婶拦住:“钰儿让我试试吧。”
时钰看了下那妖兽的修为,妖兽中期,比黄婶高了一阶,冲着黄婶道:“它修为比你要高一阶,你确定?”
黄婶坚定的点点头,时钰则抱着剑,站在了黄婶身后的树旁,打算待那妖兽伤及性命时,自己再出手。
黄婶汇集灵气团,一下一下朝着那火猿打着,那火猿也不甘示弱,用手臂抛起火球朝着黄婶砸去,一开始黄婶还能躲过,渐渐的,那火球沾到了黄婶的衣角,火舌刷一下窜上来,黄婶当机立断将那衣角斩落。灵气团也越打越准,只是后续灵气不足,黄婶才朝着时钰开口求助,时钰这才上前,一剑斩落那火猿的头颅,将尸体收入空间。
两人又朝前走了些路,时钰听到一阵兵器相接的声音,朝着黄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屏气一跃,踏上树梢朝着声音所在处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