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丈云层之上,雷雨交织,乌云盖日,整个世界见不到一丝光亮,高山上草木枯竭,鲜血染红了河流,尸横遍野。天兵与魔族将士在拼命厮杀,战意直冲云霄,两边战旗随狂风而舞。魔族四将领浑身的伤疤刺激的他们越加疯狂,嘴角扬起,疯魔般的狂笑。
对面的女孩清澈的眼眸中低落下一颗颗泪珠滴落在脸庞:“你为什么不愿信我,我是爱你的啊”
对面的男人一袭白玉色窄袖长衫,上面用金丝纹绣着流云;金蝉丝织就的披风衣角,滴落着鲜血;他尽量叫眼中流露不出情绪,心中的伤痕比身上的疼,叫他疼的嘴角都在抽搐。他硬撇着嘴:你统一三界的梦,怕是要碎了。
听到这话后,她眼波流转,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从身后抽出自己的魔骨。薄纱下的眼底侵出些疯狂的笑意,出口却温婉动人:我从未忘记昔日的点滴,而你又何曾听过我说一句?
男人听后愣了几秒,回过神便感受到了那跟长骨宛若蛟龙般缠绕上他的脖颈。他猛地被拖出去几米远。一柄长剑斩断了那骨头,像是感受到了疼,女孩浑身抽搐松了手。长剑转身刺向女孩的脚踝,斩断了筋脉,跪倒在地上,像是没了气息。
男人眼中通红,俯下身想要查看,与此同时,女孩将背后另一只手中的短剑刺穿了男人的心脏,也不再装出一副爱他的模样,狠戾的笑道:你是想和我一起下地狱?
男人就此倒在了血泊中,染红了洁白的衣裳。看着暗无天日的脚下,女孩拿起男人身边长剑,藐视中掺杂几分叫人分不清是爱意还是同情的目光,望着地上的人:傻子。
随后,长剑在手中一转,直逼脖颈,腰身一转,一道鲜血喷涌而出。与那男人倒在一处,眼角不觉得滑落一滴泪,重重的砸向了地面。心想到:那便永世不复相见。
万年后…
又是一年上元灯节,街道两旁的铺子正点起晕黄的灯火,刚出锅的包子热气腾腾,飘香四溢,酒馆的梅花酿也刚刚温好,小二还在吆喝着:客官您尝好,一口下去保您没了烦心事儿,二口下去保您心里暖洋洋啊!
店里瞬间哄笑起来,也弥漫在门口脆响响的鞭炮声中。“他们大人的鞭炮有那么大”小娃娃举着胖胖的小手比划着,“那要好几个铜钱呢!咱们在这看着嘛!”小胖娃一回头就看到小伙伴已经捂好了自己长长的兔子耳朵,一双大大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只听得,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了起来,胖娃娃听了吓了一个哆嗦,随后也跟着咯咯的笑了起来,后面的灰色小尾巴也跟着左右晃悠。
突然!
一颗拇指大的石子直直飞了过来,“小白!你小心!”边说着小胖娃甩着自己的尾巴已经把那颗石子弹开了,就在这时,一间屋子的屋顶出现了一只雪白的猫儿,看着不大的样子,从上方一跃而下。轻巧的落在了地上,只一眼,小猫柔软的毛发,就像是天空中飘荡的云朵落在了地面上,她的眼睛像两颗晶莹剔透的水晶,尾巴像一根随风而舞的羽毛,缓缓的晃动着。腰身一转,竟变成了一个清秀的小姑娘,抬眼看向胖娃“还不错嘛?大块头,也算没白练你那一身腱子肉呢”胖娃眉眼间没了些方才的美滋滋的笑意,隐约的还带了些严肃的口吻,对着猫儿道:“茏儿!你瞧瞧你,把小白吓到了!还整天嚷嚷着以冰伦郡主为荣呢!也没见郡主哪回一惊一乍从房顶上跳下来!”被凶了一下的猫咪一时有些发愣,就连刚刚直立立的耳朵都有些耷拉下来,委屈巴巴的瞥向角落里的小白,只看到一小只白绒团子蹲在墙角直打哆嗦,两只小手紧紧扯着自己的耳朵,仿佛只要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一切就都安全了。呆萌萌的样子看的茏儿嘴角微微扬起,眼底也浮起层层笑意。
以免再一次吓到小白,茏儿蹑手蹑脚的靠近,在离小白几步远的地方蹲了下来,轻声开口道:小白……小白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说着手里还晃悠着刚刚在街边买的烟花棒,不多不少刚好三个,胖娃在一旁气鼓鼓的。三个小朋友里,他是唯一的男孩子,也是最大的哥哥。小白听到茏儿的声音,也松了松紧抓着耳朵的双手,偏头看了过去,只见到一根爱心形的烟花棒早早的递到了自己眼前,顿时圆滚滚的眼睛又笑成了月牙,胖娃见状,小胖手也伸了过来,但速度却不及茏儿,一个踉跄差点跌在地上。
胖娃一回头,茏儿:就你这速度,再练个十年吧?
胖娃脸羞的有些红晕:要不要这么小气啊!你给我一个嘛!
茏儿:行啊!抢到了就给你。
就这样,两个小伙伴你追我赶,但大多是胖娃被溜来溜去却也不知道累,小白在旁一边鼓掌一边呵呵的笑。
正在买菜的大嫂们看着这些娃娃,也笑得开心呢。
“唉?听说了没今年的引翎淬炼可要开始了?”
“对啊!说是上灵域也来了人,这近些年不太平,怕是要出乱子了?”
“怎么会?就是真出了乱子,上灵域顾及我们死活也好只管明哲保身也罢,咱们星辰阁那位总能保我们一条命呢?”
“那个传说你们听过吗?怕只怕……”
此时的天蓝的像一汪海洋,深邃纯净,几只通体雪白的仙鹤飞过,洋洋洒洒的灵光点缀在天空,像一幅淡雅的山水画。
街上的小贩叫卖着,“您看这猪肉,新鲜的很,买些回去包上点饺子给孩子们尝尝?大过节的,这团团圆圆吃着多喜庆呀!”
“我孙女爱吃,多来点那瘦的。”
“好嘞!您拿好!”
一个老婆婆迈着蹒跚的步伐,慢慢消失在人群里。
窗外,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窗沿上,摔出了四溅的水花,落日的余晖透过窗外那棵万年银杏树的缝隙,影子零零散散的落在窗棂,微风吹过,一阵凉意扑面而来。
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支着一张小小的鹅蛋脸,脸庞温润如脂,白皙粉嫩,双眸乌灵闪亮,双瞳融水,皓齿朱唇,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有神的眼睛在放空。
而在她身后,是喋喋不休的父亲,“先不说我宝贝闺女天仙似的样貌,往哪一坐不招人喜欢?就是不去参加那个什么什么考试,那爹爹也是养你一生平安富贵啊!为什么非要去遭那个罪呢?
墨冰伦像是放弃了解释,再次重复道“我自小锦衣玉食,这是从哪来啊?那是从我们的百姓中来。而我们的修炼天分,是给我们报答他们的运气,有多少人想上阵杀敌,连资格都没有的?难不成人人都要像皇室那帮废物,一个个指着上灵域活着?
听着这些话,墨无焱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意小声道:那不是我们能管的。
墨冰伦没听清,回头看着父亲,快及腰的长发如墨般顺着桌沿倾洒下去。
没一刹,又转回嘻嘻哈哈的模样:我跟你讲,宝贝闺女,你别以为爹爹什么都不懂哦,我也……
“我也曾经在战场上挥热泪洒热血!”说着墨冰伦还把手掌摊开指向了太阳的方向“您能别吹牛了吗?”转过头不屑的看向窗外。
一架金丝楠木色又挂满了白玉宝石的马车停在王府外,随后镶嵌着水晶的丝绸白布帘被丫鬟缓慢掀开,里面赫然走出一位面如冠玉,英眉秀目,薄唇明齿的男子,身着肃雁霜裘,脚上一双蓝履,身上别着一把朱砂刻字写画的金扇。缓缓下了马车。
“楚笙歌!!”
听见声音,男人抬头看了过来一双修长的狐狸眼弯出了一个弧度,金黄的瞳孔蒙上了一层水雾,嘴角也含着明显的笑意
“冰伦!我来啦!”
清歧王听后也顾不得再哄女儿了,立马庄严的坐着,这一举动逗的女儿笑出了声。
楚笙歌刚进房门,就看到了宁歧王,立即拱手行礼:小侄见过叔父。
墨无焱听后,起身双手背在身后,一脸长辈的慈爱关怀的表情,随口道:是笙儿啊,今日听圣淮兄说,你要和冰儿一同参加这次淬炼?年纪尚轻却不怕吃苦。不错,不错啊!
楚笙歌没了之前在门外的妩媚骄俏,眉眼间多了几分温顺乖巧:叔父过奖,也是先前与冰儿交谈时,她的一番话对我颇有帮助,妖灵的一生漫长至极,尽己所能,护佑苍生,也是一种使命,更是上天赐予我们的荣光,我们年轻人,也要为自己的生命搏出一番色彩!
墨无焱赞赏的笑着,对他说:在一个月后便开始今年的引翎淬炼,每年的内容不一样,但就算是一代中的佼佼者在内就算脱层皮也不一定能通过。你们俩尽力就好,别逞强,知道吗?
墨冰伦:放心吧,爹,有危险我把他推出去,别的不说,但跑的快我可是出了名的。边说边灿烂的笑着,一双明亮传神的桃花眼笑的像一汪春水。
墨无焱听了,无奈的硬挤出来一个笑递给了女儿,随后走出了房门。
二人看着清歧王走远,默契的松了一口气,墨冰伦还依靠在窗前,肌光胜雪的一只腿裸露着挂在桌边晃悠,一身青桔色开叉长裙铺展在身侧,腰间还束着透绿色水晶腰带一直垂落到桌角。
楚笙歌靠近在离墨冰伦脸庞两寸的地方停留,用他那双勾人的狐狸眼直勾勾的看着随即单挑着眉,薄唇微张:怎么说我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这么个坐姿,你也不怕我借着你我青梅竹马的情谊,向你爹讨了你,收了你这小妖精?
听后墨冰伦没有移开位置,甚至坐姿都没换,直直的冲上了他的眼睛,没有丝毫的畏惧,好似知道他不会对她做出格的事,而自己对面前这个“老狐狸精”年幼时是被他招人怜爱的脸勾过一时,但时间久了,看了他那么多风流韵事,也免疫了他种种挑人心的动作言语,一句话没对一千人说过,也足足有八百。
墨冰伦:大哥,您这是又受气了?但是看来你这方法不大顶用啊,人家姑娘可都没看你一眼。许是装不住正经,后半句话墨冰伦都是笑出声来说的。
楚笙歌听后眼神里的挑逗瞬间消散,眼神飘向窗外直直现在马车旁得侍女身上,这女孩虽然只穿了一身墨绿色的丝绸长裙,可与旁边的丫鬟相比不仅仅这衣裙格外显眼,还多了一件雪绒貂披风,合身的像是量身定做的一般。
楚笙歌几乎是用极不易被人察觉的速度撤回了眼光,却还是被窗外的夜茗柳捕捉到,一个眼神递过来,仿佛在问:有什么吩咐?
回过头来的楚笙歌气不打一处来,可墨冰伦望向窗外那姑娘,只见得那女孩站在人群里个子虽然娇小但身姿挺拔,活像一棵小松树,就算矗立在寒风冷雨中,也能靠自己活下来。
墨冰伦:你说你一代风流公子怎么就拜倒在我们小夜莺的裙下了呢?
楚笙歌听后叹了一口气,果然是狐狸精啊!墨冰伦不仅感叹,这侧脸就连话本里的最漂亮的小白脸都比不上。
“有什么用?这小丫头昨天跟我说,留下只为了我府上那口饱饭,还有每月的工钱,我这么一个天资卓越,艳压群草的美男子摆在她面前,她都不看我一眼的!就问你信吗?你信不信啊?
多年前的一个雨夜……
乌云黑压压在天空中肆意翻滚,就像奔腾的海浪,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到,明明是晚春,却寒意袭人,打透了衣衫,那时的楚笙歌不及两千岁,被这股冷风吹过,不禁打了个寒颤,刚被屋里的管事嬷嬷叫到屋里,没一会天就像被撕开了一个口子豆子大像被倒下来一般倾泻下来,哗哗的雨声吵得人说话都听不清,外面的大树都被风挂得四处摇曳。不远处电闪雷鸣,屋子里暖和养人,好不惬意。
就在这时,天边划过一道玄紫色亮光,吸引了趴在窗前看雨的楚笙歌,直到那道光砸向了自己家院子里,那双狭长的眼睛都瞪圆了,那可是几十年的石冰嵌墨庭啊!就这么没了?楚笙歌顿时跳脚跑了出去,嬷嬷们也没来得及反应,自己家少爷就飞出去了,等拿着雨披出去的时候就看见楚笙歌把自己衣服脱下来裹着什么,自己则赤裸着上身,雨滴成绺的顺着强而有劲的腰肢淌下,看着嬷嬷手中的雨披,也紧着拿过来给手里的包袱盖上。
回到屋子里后,楚笙歌把包袱放在床上慢慢解开,只见一只脚踝处有明显的伤痕,浑身都是鲜血,怕是挣脱了束缚,才受了伤,运气不好又碰上了下雨天。可刚刚那束紫色光亮,楚笙歌觉得自己不会看错,他尝试着为夜莺运功,传输着灵力,才发现,外面的伤跟内伤比简直九牛一毛,这小东西是得罪谁了?怎么往死里打呢?还是只修炼的小鸟,真少见。
就这样楚笙歌把夜茗柳养在房里,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明明伤早就好了,却还是不现人身,也不走,一定是喜欢我的!年少的楚笙歌就这样想,这一想就是上千年。
夜茗柳像往常一样醒来,就被楚笙歌带着去了一个地方,她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只知道有一群姑娘在跳舞,在唱歌,很漂亮,但是却是给一群男人跳的,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心里想:明明有双手,为什么这样活着!后来楚笙歌又把她带到了一个包厢里,里面有一个女人,他比外面的都漂亮,却只在旁边弹古筝,没一会从柜子后面钻出了一个黑色长袍的男人,上面绣着金丝,图案像是蛇一般,她不认得那是什么,也记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只记得楚笙歌总是带她去,走后还会给那女人扔一块金子,夜茗柳也在认真的想,会弹琴这么能赚钱的?下定决心要去学。每次去都是凌晨,要么就是深夜,她困的睁不开眼,只有那么两次听到金子的声音,神经自动就醒了,没一会又睡着了。大多时候醒来都会在自己的小床上。
楚笙歌对她很好,什么都有独一份的,除了自由。她不愿意这样,她不想依靠任何人,不论生死,命都应该握在自己手里。
可是在她要走的那晚楚笙歌翻来覆去睡不好,夜茗柳劝自己:不管怎样,他救了自己一命,理应报答。在隔帘背后扯下了一块把自己赤裸的身子缠上了一条简易的短衣。
随后便从厨房离拿了制作熏香的配料,拿到房里点燃后,看楚笙歌睡的安稳些了,又去库房偷了钥匙,心里暗骂:我不过拿了几块干果,就算当做路边喂了狗,也犯不上往死里打我啊!现在法力使不出来,飞都飞不出去了,边想边气的直跺脚。
刚到大门口,刚想一个个试钥匙,就见从后院乌泱泱来了人,火把的光朝大门这边来。耳朵一动,就听远处的卫士说,我今天梦魇早起了半个时辰,就看到虎哥倒在库房外,全府的钥匙都不见了!
夜茗柳一双灰眸一转,一边嘴角止不住的扬起,离开了大门的位置,来到了丫鬟的住处,她身子小,步子轻,没人被她惊醒。在一个女孩身边停下了脚步,手指轻轻在人中处一抹,又把钥匙藏在了她枕下,转身就离开了,回到了楚笙歌的住处。
这时这里已经空了,楚笙歌正在会客厅听着
这边你一言,那边他一语,听得楚笙歌都快睡着了,半倚在桌子上,眯着眼,“散了”众人听后虽有疑虑,也都散了,只留下几名与楚笙歌一同长大的贴身侍卫。小丫鬟一个人瘫坐在地上,楚笙歌装作生气的样子,眼神里透着杀意,小丫鬟害怕的直打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一滴滴眼泪掉落下来。
楚笙歌开口:是你吗?
小丫鬟急忙摇头
楚笙歌:怎么证明?
……
楚笙歌笑的眉眼弯弯,缓缓开口道:拉下去,杀。
楚笙歌一生最恨背叛他的人,不管是谁,斩草要除根。
这时夜茗柳站了出来,套了一件楚笙歌的里衣,许是刚才起来的太快,衣衫凌乱了,肩膀还露在外面,肤色白皙,小小的脸被房里热的红扑扑的。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直勾勾的盯着楚笙歌,开口道: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