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最后一个小组任务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桑眠挠了挠头,随即深了个懒腰。两手捧起了桌上的水杯抿了口水,露出一丝如释重负。是的,这是她来金边留学的第三个月,她热爱东南亚的风土人情,所以不顾家里的反对,毅然决然的选择来金边留学。
“叮!”一条短信过来。
桑眠打开手机,是陈曼发来的消息。内容是:眠眠,我听我家老头说,最近金边不太平。你没事就回公寓吧,不要在外面瞎转悠。
她秀眉轻拧,一股淡淡的烦躁爬上眉头。桑眠心里清楚,金边表面治安好,可内里却烂的要命。在这里,地下赌场、军火走私甚至贩d都是平常事。在她看不见的角落,还有更多她想不到的灰色产业。
而桑眠是不关注这些的,她只想安安稳稳的求学。学校里有很多出去鬼混的富二代,至于私生活她也听说过,只能用糜烂来形容。
她合书、关灯、锁门,一气呵成。好似已经重复过无数次。
走出教室,这时候校园里的学生已经寥寥无几。出来之后一股闷热的气流瞬间将她包围,压的喘不来气。
要下雨了。
桑眠皱了皱眉,把耳边的碎发撩到耳后。自己并没有带伞,而公寓离学校很近,应该可以在暴雨之前赶回去。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风越来越大,今天她穿的是一条白色连衣裙。齐腰的长发被风吹动,秀美又飘逸。不过此时的她可不会在意这些,只想快点回家。
天空传来一声闷雷,桑眠感觉后背一凉,有水滴密密麻麻的落下。
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完了!
顷刻间暴雨毫不吝啬的落下,来得急、来的猛。仿佛要冲洗这座城市一样,桑眠顾不了那么多,把书包放下举过头顶就跑起来。
随着雨越来越大,身上已经完全被淋湿。眼看着雨势越来越猛,桑眠心想还是找个地方先避一避。就在她准备去路边的便利店躲雨时,却发现关门了。
此刻桑眠感觉自己狼狈至极,自嘲般勾了勾唇。雨水顺着脖颈蔓延下来,打开手机却发现没有信号。这时心里一股无助感涌上,眼角也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异国他乡本就格外难过,要是在国内就好了,最起码不用这么狼狈。
这时,从不远处驶来一辆黑色卡宴,在她前面慢慢停下。桑眠抬头,一双杏眼水汪汪的盯着车窗里,她想要寻求帮助。可这车窗外面看不见里面,而里面却能把她看的一清二楚!
这时副驾驶车窗摇下,一个男人朝她说:
“小姐,我们先生请您上车。”
桑眠此刻还是有些惊喜的,心中只道感谢,拉开后座的车门进去。殊不知,这次上车,就犹如打开了无间地狱的门。
桑眠看到后座上还有一个男人,难道这就是他们口中的先生吗?
她坐下以后,车上的冷气让她瑟瑟发抖。浑身湿哒哒的,头发上的水还在顺着脖颈往下流,看起来可怜极了。怕弄脏人家的车,只敢抱着书包缩在角落里。
这个男人一直合着眼,但周身散发的阴冷气息比冷气更让她不寒而栗!而且,她好像还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
直觉告诉她旁边这个男人,很危险!
桑眠观察他,这男人戴着一副金丝框边的眼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气质清冷矜贵,双腿交叠,眉宇间尽是冷峻。气场强大到让人望而生畏,修长的手正在把玩一串佛珠。
是一个中国人。
许是那男人感觉到了她的注视,缓缓的睁开眼,那深邃的眼突然对上了她的眼睛。不知为何,桑眠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对方的目光像毒蛇一样审视着她,好似下一秒就要攻击。
他冷执淡漠地与她对视,幽深的眸底涌动着不辨分明的意味。
周壬京半个小时以前刚处理完叛徒,便在路边发现了她。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发善心救人,大抵是因为她这副可怜的样子像极了老宅的那只波斯猫。在雨中是那么可怜,可怜的让他想欺负、毁掉。
小姑娘把他当成好人,可惜了,他并不是什么好人。
就在周遭空气宁静时,驾驶位的男人率先开口:“先生,我们现在去哪里?”
不等桑眠说话,周壬京薄唇微启,漫不经心的吐出几个字:“北苑。”
她心里一惊!这男人要把她带走吗?一股危险的感觉霎时在桑眠心中升起。
她皱眉:“先生,我觉得我还是……”
还未说完,便被打断。
“小姐,我想你需要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你应该不会介意我做的决定。”
声音不大,但确实不容置疑的语气!压根就不是和她商量,而是替她做了决定。
他盯着她慌乱的样子,轻笑一声:“我想,我们都是中国人,出门在外,需要互相帮助。”
似乎怕她不够相信,对方又补充了一句:“我是好人。”
听到这话,前面开车的褚川只倒吸一口凉气。如若先生是好人,那么这世上就没有坏人了。
虽然不知为何先生突然要把她带回去,但直觉告诉他——先生对她有想法。
桑眠现在除了跟他走,别无选择。外面还在下着暴雨,而这个男人又不想把她送回家。
她在心里琢磨着周壬京的话,陷入沉思。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他,毕竟大家都是中国人,应该不会对同胞做什么吧。
“那就麻烦先生了……”话还没说完,桑眠就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周壬京看了她一眼,未作回答,只是把身上的大衣解开,自顾自的披到了她的身上。
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她有些不知所措,当他靠近时,桑眠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檀木香。像是寺院里的那种。
她并不信佛,猜测他可能信佛。便主动与他找话:“先生信佛吗?”
周壬京唇角微扬,慢条斯理道:“身体不好,保平安的。人,总归要有个信仰。”
殊不知,是因为他杀戮太重,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罢了。曾经有一个和尚对他批了几个字——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他只觉无所谓。
什么是善,什么是恶?都由他做主罢了。
桑眠点头,表示赞同。
她又问道:“我叫桑眠,先生可否告知名讳?”
他偏头,一字一顿道:“周壬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