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情也哀哀3

    女主人拉开外边的灯线,沉闷的脚步声声在厅堂踱步,接着她停下脚步,好一会儿没有动作。

    展蕴想到杨妤最后洒水的动作,心顿时一紧,她是不是发现楼梯上的水渍?

    虽说楼梯是由石头砌的,在常年的使用下被踩得黢黑,这也不能保证对方看不到那滩水。

    黑暗中,白岚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像安慰她不要害怕。展蕴朝着她的方向笑了笑,紧张的心稍稍放松了些。

    屋外地板传来沉闷的落地声,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女主人拖着那东西往他们方向走来,展蕴听到她的呼吸有些急促,接着便是一道拖拽声,路过门槛还会传来闷闷的声响。

    展蕴基本能判断出那是尸体撞击发出来的声音,不过诡异也会有呼吸吗?

    女主人的呼吸声在黑暗中过于清晰,展蕴想忽视都不行,有那么一瞬间她还认为对方是个人。

    不过她更在意的是,对方拖着尸体究竟要做什么,她不敢确定她会不会进这个房间。

    话又说回来,他们一群人为什么要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还怕打不过她一个,若是以前,她早就上去干了。

    嗯……他们这样做,一定有他们的道理。

    在她分神的时候,外边中传来轻微的异响,但还是被展蕴捕捉到了。

    是利器,对方还拿了件利器。

    她是看到外边的那滩水,以为家里进贼就拿了件利器傍身?

    不过,他们对一无所知的女主人来说的确是贼人,而且不是一个,是一群。

    这样想想好像也能理解对方。

    尽管对方动作有意做轻,呼吸放缓,装作若无其事在家的样子,以展蕴的耳力还是能听到她气息有些不稳。

    不对,讲道理说这家里除了她还有杨妤,这外边的水也不应该引起这般反应。

    但愿刚才是她多想了。

    极静的环境下,展蕴能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

    到门槛会发出两道撞击声,所有人不自禁屏住呼吸,女主人不喜外人进家,他们也不想引发多的事端。

    外边的人在不远处停下来,似乎休息了会儿,接着继续往里屋走去。

    展蕴微微松口气,看来是她想错了,对方也许并没有发现家里来了人。

    重物撞击门槛的声音逐渐变小,判断她应该是进了灶房,没过多久那里传来剁肉的声音。

    有剁肉声的掩盖,所有人才彻底放松。

    灯线重新拉上后,周响环视着整间房,小声喃喃道:“这房子太奇怪了,我从没见过这么怪的房子。”

    “我们都在炁域里了,再奇怪的事也不奇怪。”杜拉尔低声回应。

    “这房子给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宅基形状通常以四方形或南北长为主,房子内部构造有大有小,而且……”

    周响欲言又止,不知怎么描述这奇怪的房子。

    卫留行立刻理解周响表达的意思,顺着他的话说道:“这房子太工整了是吧,像竹子一样,一节一节的。”

    “没错,这房子是典型的南北长,不对,我想想方位,方位……”周响垂眸思考,接着语无伦次地开口,“这这这——这是个阴宅!”

    “阴宅?怎么看出来的?”杜拉尔一脸疑惑。

    展蕴也有些好奇,这好像是天虞特有的风水之术,听说过却从来没见识过,没想到第一次出来就见识到了。

    “天虞有句俗话「卯酉不足,居之自如;子午不足,居之大凶」①,卯酉就是卯酉线,卯酉线为东西线,子午线则是南北线。住宅东西短南北长是阳宅,反之则是阴宅。”

    周响接着说道:“我记得来时,大门背对太阳,是坐西向东的兑宅,所以这是东西长南北短的阴宅,而且而且——”

    周响脸色变得煞白,没敢再说下去。

    “有什么直接说,别支支吾吾。”尤利把玩着匕首,眼底充斥着不耐。

    周响视线悄悄看向不远处的杨妤,嘴皮子哆嗦:“而且,而且还有句俗语是「当院横着长,必损少年郎」。”

    其他人顺着周响的视线看向杨妤,她进了房间后没怎么说话,低着头静静坐在床沿上,双脚机械地摆动着,对他们的交谈充耳不闻。

    这画面说不出的诡谲。

    与周响描述的一般,这间房前窄后宽,除了放置在中间的床和门口的尿桶,没有多余的东西。

    农村土房并非像水泥房那般有天花板,房门底部通常也会有一节悬空。

    然而这房间凡是能通气的地方都用水泥糊住,与周围土墙格格不入,究竟为什么要这般大费周章将整间房封住?

    整个房间就像巨型棺材。

    这是为了不让外边的人进来,还是不让里边的人出去?

    思及此,展蕴全身莫名一冷,打了个寒战。

    外面的水渍如此显眼,按道理不可能看不见。如果杨妤真的死了,作为独居的女主人理应对家里的一切更加敏感。

    关于杨妤是否死亡这件事还有待商榷。

    “喵~”

    门口突兀地传来一声猫叫。

    刚开始是浅浅叫了一声,似乎是见屋内的人没有反应又喵了一声。

    杨妤听到猫叫,欣喜地抬起头:“是年年,年年回来了!”她跳下床,想要去门前迎接她的年年。

    站在门后的杜拉尔不知道是否开这个门,灶房里停下的剁肉声给了他答案。

    女主人气冲冲地从灶房跑出来,吼道:“你这死猫,你死哪去了!”

    门外的年年喉咙里发出低吼,却迟迟不肯离开房门。

    杨妤显然也注意到这变故,她疯了一样冲过去想给年年开门,尤利眼疾手快扯住她,低声警告:“你不能开门。”

    他一手将杨妤夹在腋下,捂住她的嘴不让发出一点声音。

    杨妤奋力挣扎,却不敢发出太大动静,尤利依旧不动如山。

    女主人咚咚咚地跑过来,嘴里不停念叨:“不准跑!”

    “你这小畜生!”

    听到女主人远去的脚步声众人微微松了口气,没过多久女主人又折返回来,刚放下的心又瞬间悬起来。

    女主人在这房子狭窄的走廊来来回回,不知在忙些什么,最后停在了杨妤的房门前。

    “……”

    女主人就这样站在门外,她的呼吸声近在咫尺。

    她好像要进来了。

    “小妤,是你回来了吗?”女主人幽幽开口,声音还带着悲戚,“你回来看妈妈了吗?”

    展蕴莫名觉得全身开始发冷。

    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说得杨妤好像死了一样。

    想想也不可能,尤利刚才明显和杨妤有过接触,看样子不是什么诡异。

    她想到无非就两种可能,要么是母女俩闹矛盾,杨妤离家出走一直没回来,这样她浑身又脏又臭的原因也能说得通。

    要么就是杨妤根本没有离家出走,她发现家里进贼,专门做戏给他们看。只不过她为什么笃定贼人会在杨妤的房间,这个原因好像行不通。

    会不会真如杨妤最开始说的那般,女主人已经被飞蛾吃掉,如今的她是一个诡异,为了就是把我们骗出去?

    白岚之前说过,炁域有属于自己的法则,它可能是「域主」的某种执念,执念会一般会象征成各种事物,通常这些事物都会存在既定含义。

    这让她不得不怀疑,外边的飞蛾就是执念的象征物。

    好在白岚和她合作是提前带她来熟悉业务,自然是不会选择高难度委托,她还真要谢谢对方的不杀之恩。

    不过飞蛾有什么含义?

    展蕴想破那没读过多少书的脑袋,也只想出个“飞蛾扑火”,但貌似和两个人对不上。

    她烦躁地叹了口气,脑中线索一片乱麻,而且全是她凭空猜测的,根本站不住脚,再如此胡乱思考下去,恐怕后面看到线索就会先入为主。

    隔了一道门,她应该怎样判断女主人是不是诡异呢?

    对了,她可以用灵质仪啊。

    费莱迪教授专门给她的义眼装了可以探测诡异的灵质仪啊。

    诡异周身的磁场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她只要看看女主人周身的灵质便能判断是不是诡异。

    展蕴真觉得自己脑袋瓜子闪了一下,她眨着眼睛试着进入探测模式,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艹,忘记低维世界不能带科技,她现在的眼睛就是个普通眼睛。

    “小妤,今天我给你带来你最喜欢的小蛋糕,今天回来专门还给你买了半扇猪,妈妈已经帮你烧好了,你饿了就过来吃两口好不好?”

    “你是不是还在怪妈妈?小妤,都是妈妈错了,不该背着你卖掉年年,妈妈刚刚帮你抓到年年了,等下我把它送来见你好不好,你不会怪妈妈吧?”

    杨妤听到年年被抓住,又急又气,若不是被尤利压制住,恐怕她会和女主人对峙一番。

    不过按杨妤这胆小的性格应该不大可能。

    在她眼里,自己的母亲是个诡异,而她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根本不敢硬碰硬。

    女人在门外絮絮叨叨说了很久,反反复复无非就是刚才那几句话,就像一个意识不清的疯子在你耳边不停低语,若是在现实还好,在炁域里则是精神污染,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同化所有人。

    说的人没疯,听的人都快疯魔了,杜拉尔恨不得打开房门让她把嘴闭上。

    这弥漫尿臭味的房间,展蕴还闻到了一道不同的味道。

    有点像草腥味,又有点香烛味,这味道很熟悉,随着心底一惊。

    她不会在门外烧纸钱吧?!

    眼睛没好的那段时间,展蕴总会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怪味,问过白岚才知道那天是天虞的清祭节,人们会专门给地下的亲人烧些纸钱,让他们黄泉路好走些。

    展蕴脑海顿时产生一个荒谬的想法。

    死的人该不会真是杨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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