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蕴今早将9月14号那天的日记内容分享出来过,所以在场所有人都明白这香水和杨妤有很大关系,在那时的杨妤也许渴望有那么一瓶香水祛除她身上的臭味。
尤利说的“交给他”,那个也许“他”也许说的就是杨妤。
可是,昨天就是杨妤的头七。
他们进来学校后,从此至终都没看到杨妤,这香水和钱,又要怎么交给她?
白岚说过,炁域是由域主的怨气或者执念形成的异常能量场,清除炁域只有两个方法——杀死域主或者消除域主的执念。
可现在这里的域主是谢鹃。
“人都找到了,这学校太不对劲了,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先把他俩安顿好再说。”
卫留行为他们收好道具,架起尤利的手。
“没问题。”
杜拉尔很有眼力见地架起周响的手,开口回道。
白岚语气颇有些遗憾:“以为拿到教师身份,今晚可以住教师宿舍,结果现在又成了学生,看来又要走几十分钟的路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卫留行说道,“不过,这个新炁域过于大,至少影响了二三十平方公里的范围。”
几人地往外边走去,出了厕所,灰黑色的云层层叠叠地在天空挂着,诡异地缓缓打圈,四周高木灌林无风而动,整个学校好似要云圈点点吸入蚕食。
“这学校太奇怪了,比我们去的工厂还要奇怪。”杜拉尔开口,“今天天气明明很好的,一进到这里天气就变成这样了。”
“这里靠近炁域中心,磁场很混乱,所以更容易撞见匪夷所思的事情。”展蕴说道。
“可是。”杜拉尔有些纠结,“域主不是谢鹃吗,为什么学校会是炁域中心?”
“这……”展蕴顿住,这个问题她没有留意。
从进到这世界后,接二连三发生的事让他们一直被牵着鼻子走,无论是第一晚被迫留宿,还是现在被困在学校,只想着遇一难解一难,很少将注意力放在推理本身。
如今将问题全抛在明面上来,那么问题来了。
谢鹃母女的死亡原因是什么?年年的尸体去哪了?谢鹃真的是域主吗?为什么学校会是炁域中心,学校和域主又存在什么样的关系?以及永衡寰原的人为何变成了蚕人,他们又是什么时候的委托者?
一大堆问题亟待解决,如今找到的线索都是零散不清的。
“兰兰,你注意过那些蚕人的装扮吗?”展蕴问道。
“他们啊。”白岚低着头看着脚尖迈上阶梯,漫不经心地开口,“不过是一群偷渡客罢了。”
“偷渡客?”
“这我知道。”杜拉尔扬着嗓音,“偷渡客是一群非法进入维度世界以掠夺灵核以此牟利的人。”
“灵核是什么?”又是一个陌生的词汇。
“灵核你都不知道?!这东西在不是永衡寰原是个人都知道的……东西吗。”
白岚瞥了杜拉尔一眼,杜拉尔看到后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没再说话。
“灵核是支持世界运行的能量物质,没了灵核的世界会逐渐摧毁崩坏。我们所说的末日就是灵核发生了病变,若不加以控制和净化会导致一个世界的灭亡。不管是永衡寰原还是其他维度世界,灵核是重要的能源,因为永衡寰原的灵核也开始磨损病变,所以联盟需要其他世界的灵核维持永衡寰原的平衡,为防止有人故意掠夺其他正常世界的灵核,于是明令禁止个人开采。因为能取得不菲的价格,所以很多人都铤而走险偷渡到维度世界掠夺灵核。”
“所以我们的任务是来净化灵核的吗?”
“是。”
“那怎样辨别偷渡者和委托者?”
“委托者的智脑都有意识跃迁功能,偷渡客他们没有,他们会用其他方式——比如维度降解,让自己的身体跃迁到各个维度世界。我们在这里死亡后,现实世界并不会死亡,而他们死了就是死了。”
说话间,几人不知不觉地走出了内校门,不远处就是外校门的大门。
展蕴环顾四周,周围出奇的安静,整个学校好似只有他们六人。
“快到了,我们过去吧。”卫留行道。
“好。”
看到校门后,几人的精神也开始抖擞起来,士气高涨往前边走去。
走了五分钟,展蕴他们察觉不对劲,这段路他们来时只走了二三分钟,如今五六分钟过去了,校门离他们还是很大一截。
“不会又遇到什么鬼打墙了吧?”展蕴无语,这炁域怎么尽喜欢搞这东西。
下一秒,展蕴觉得腰间一疼,像是被狗狠狠咬了口,吓得她大声叫了出来,连蹦三米远。
“看来没有魇住。”白岚喃喃道。
这疼痛后劲上来,展蕴疼得呲牙咧嘴:“你掐我做什么,也不知道轻点。”
“抱歉啦。”
“我们不会遇到了鬼打墙了吧?我听天虞人说过,遇到鬼打墙撒泡尿就行了?”杜拉尔说道。
“你试试就知道了。”白岚说。
“不,不是吧,我只是随口说说。”杜拉尔拒绝。
杜拉尔在他们的催促下,不情不愿地找了个角落上厕所,环境依然没什么变化。
“出不去了。”
此时,留给他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回教室,要么呆厕所。
鉴于两个伤者,以及线索的需要,他们决定分为两队——展蕴在厕所负责照看两位伤员,白岚他们则继续待在教室找线索。
安顿好两人后,展蕴靠墙坐下休息。
在阴郁的天色下透光不好,室内黑漆漆的不见五指。
旱厕构造是“回”字形,入口在右下角,前后两排是坑,正下方是走廊,地板是干燥的,他们就坐在那里休息,展蕴是不敢对着坑席地而坐,太考验人了。
只不过,这十月份的蚊虫还是有些多,在她耳边嗡嗡作响,她也无比庆幸自己包得严实。为了防止伤员乱跑,她坐在中间,一手挽着一个,双手放在肚前思绪乱飞,实在无聊就和两个“傻子”聊聊天。
人闲下来总会伤春悲秋,这个地方总会让她想起在阿特兰福利院的时候……
“啪!”
“卡茜娅,认真听课!”
老师的声音唤回她游离在外的意识,六岁的卡茜娅收回视线,将目光重新放在黑板上。
窗外暗云低沉,雷云翻滚,室内吊灯被走廊上的风吹得摇摇欲坠,窗外暗得像夜晚。幽暗的灯光到处乱晃,让本就不明亮的教室变得更加昏暗,甚至连黑板上的字都看不见。
“啪嗒。”
一滴水落在窗户上,随后是更多的水,仅仅几秒,水从天边狂泄而下。
阿特兰,下雨了。
阿特兰,为什么会下雨?
卡茜娅的思绪游离在外,老师讲课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唯有雨水落下来的拍打声。
这雨声太吵了,仿佛要淹没她的耳朵,在雨水的冲刷下,感觉地面也在隐隐晃动。
阿特兰什么时候下过这么大的雨。
文基联邦最高的山脉上,卡茜娅第一次经历这种瓢泼大雨,她天真的害怕一件事——她怕学校被这大雨冲垮。
老师依旧在机械地讲着课,似乎不觉得暗得几乎看不到人的教室有什么不对,也不觉得阿特兰下雨有什么不对。
在老师的讲课下,卡茜娅慢慢压下心中的害怕。
这也许只是一场寻常的雨吧。卡茜娅在心底安慰自己。
“咯哒……咯哒……”教室破旧的木板门被风吹得阵阵作响,头顶的灯光被吹得乱甩。
教室太黑了,头顶上的灯是要坏了吗,她快要看不到老师的字了。走廊吹进来的风好大啊,吹得她好冷,脸都快要冻僵了。
震耳欲聋的雨声下,听到了几道沉闷的轰隆声,在雨水的掩盖下微弱得不可闻。
接着又是几道,这些声音终于在雷雨中变得清晰可闻,甚至已经能看见旁边山峰滚滚白雪。
“革士达要塌了!要末日了!”一道稚嫩的惊呼,犹如破梦之音,卡茜娅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过来。
阿特兰什么时候下过雨?落在他们身上的只有白色的雪花,这本来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
“哪里哪里?我看看!”教室里的学生既好奇又害怕,不顾课堂纪律争先恐后跑到窗前看热闹。
“所有人都给我回座位坐好!”老师一呵,苍白的脸色在摇曳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可怖。
也许老师的面容过于恐怖,所有人被吓得连忙逃回到属于自己的小破木桌椅上,甚至有些人因昏暗的环境而坐错了位置。
卡茜娅的视线依旧停留在离学校不远的革士达山上。
革士达山是阿特兰山脉的一部分,比学校所在的阿特兰山要低一点,在她的位置上能很好观察到革士达山的全貌。
她看着革士达山,在轰隆的雷雨中她好像听到一道别样的声音,革士达山终于支撑不住,就这样在她眼前倒了下去。
就像沙堤一样,瞬间崩溃。
革士达山的急遽崩塌,引得阿兰特山受到波及,学校瞬时摇晃不止。老师不知道是逃命还是什么,匆忙说了句下课,收拾东西离开了教室。
“卡茜娅,我们去顶楼看下雨吧。”刚才在起哄末日的契白因跑到她面前说道。
卡茜娅不想感受下雨那潮湿的地面,尤其是阿特兰小学的顶楼。
一个一百多年的福利院,建筑也是最基础的水泥,连白墙都刷不起,今天尤其地阴暗潮湿,就像被雨水浸泡的肮脏潮湿的厕所。
契白因见她不为所动,纠结了一小会,好在有其他喜欢看热闹的同学,于是约好上了楼。
吵闹过后,卡茜娅盯着窗外发呆,革士达山还在倒塌,她心里忧心不堪,她怕下一个倒塌的就是阿特兰山。
没过几分钟,教室门被人撞开。
契白因小小一只哭着跌进教室,浑身湿透,鞋都跑掉了一只,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真的要世界末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