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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独你,世间第一等

    原来这是虞漾设下的一个局,那日她唤过虞相国,就是希望他能配合自己抓到幕后之人。

    叶氏面色已经十分不好,但依旧不减端庄,她迈步走向月见,眼中尽显威胁,但语气依旧平和。

    虞漾等人背对着她,看不清她的表情。

    “是何人指使你这样说的?”她朝月见使了个眼色,提醒她不要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月见立马了然其意,转而指向逢春道:“是她,是她一直引导我!”

    逢春听了,觉得这人真是死到临头还要狡辩,“我是引导了你不错,但若是你自己没做过,为何这么容易被我引导?”

    月见顿时说不出话来,半张的唇张了又闭,只望向叶氏透出一个求助的眼神,但叶氏闭眸,直接视而不见。

    眼见局势已定,月见瘫坐在地上,颤抖的双手平静下来,紧握着衣裙一咬牙道:“这些事情与夫人无关,都是我一人所为。”

    “那为什么方才你与逢春交谈之时,会提到母亲?”宁先突然插了进来,意图搅局。

    “因为……因为原本我才是夫人的贴身侍女。如今夫人不肯重用我了,我自然恨她。”

    “那你就这样随着我的引导说下去了?”逢春步步紧逼,月见已经无话可说,她低垂着头,偷偷望了几眼叶氏。

    夫人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她想办法撇清与她的干系,否则,莫说她的性命,她家人的性命,恐怕也无法保住。

    逢春又继续道:“你恨夫人,与你装神弄鬼陷害我家小姐有什么关系?况且,听你与我说的那些话,更像是……”逢春瞥了眼叶氏,语气渐弱“为夫人做事。”

    叶氏也终于开口,她看向虞相国道:“老爷,我为何会去害漾漾呢?”

    虞相国心烦意乱,已经愁容不展。他没想到害自己女儿的是自己的妻子,“我也想知道,夫人,你为何要这样做?”

    叶氏明白,虞相国已经不信自己。她叹气道:“是我,是我派的月见做的那些。但我也是为了府中安宁。”

    不待叶氏说完,虞静眼看叶氏逃不掉一罚,思量几番,站了出来:“是我让母亲操办这场法事的。”

    虞静此言一出,立马引过众人的目光,虞静面色平静,说道:“我从前读书,听闻水中一种邪祟擅于附身,三妹妹落水以后性情大变,我担心她遭了不测,于是向母亲提议为她除祟。但我知道父亲必定不会同意,才让母亲出此下策。”

    这话虽然将原因掩饰过去,但未免显得牵强,大家都看得出,叶氏明显想要置虞漾于死地。

    虞相国已心知肚明,但念在多年情分,虞漾又为其求了情,他只将叶氏关了禁闭,让她闭门思过。她也已经无话可辩,无言地接下惩罚。

    叶氏虽然没有受到重罚,但虞相国与她之间已经生出芥蒂。

    虞漾回了房中,三人气压极低,虞漾也不回头看宁先和逢春,只等着他们主动来找自己解释。

    她明明只是交待逢春引导月见说出自己扮鬼之事,她却听了宁先的话故意引月见说出叶氏来。

    逢春察觉气氛不对,讨好似地小步上前,虞漾偷偷瞥一眼,只见侧边冒出一个灵动活泼的笑来,那女孩眼睛弯弯,透着稚气又显得纯真,“小姐~你不要生逢春的气了。”

    虞漾可不心软:“我当然不会生你的气。”

    逢春听罢,眼神越发明亮,虞漾心中偷笑,面上却显得不为所动,她继续说道:“你只管听宁先的就好了,还管我作甚?”

    逢春听了,原本还欢悦的小脸上瞬间低落下来:“哎呀,小姐,逢春永远只听你的。”

    宁先倚在墙边,好笑地看着两人对话,虞漾看他一眼,又视若无睹般收回目光,对逢春说道:“宁先说的自然是比我有用的,又何必在意我的话呢?”

    逢春低头,她知道小姐是真的生气了。只好求助地看向宁先,希望他能为自己说点好话,毕竟可是他要自己那样说的。

    宁先接收到逢春的眼神,终于不再旁观,他缓步走向虞漾,突然大大方方向她作了个揖:“这次怪我,搅了漾漾的局。”

    虞漾显然没想到他会有此动作,微不可察地向后退了一步,宁先还维持着作揖模样,只见他抬头,一双好看的凤眼似含春水,虞漾被他整不会了:“你……你先起来。”

    “那漾漾可是原谅我了?”

    “谈不上原谅不原谅的,我们目的不同而已。”

    她留着叶氏日后还要推动剧情,宁先现在将她除掉,对自己真是十分不利。

    逢春站在一边,只觉得俩人是暗送秋波,但虞漾说了那句话后俩人又变得沉默了,这时候,她就派上用场了:“小姐,姑爷还是担心你啊,我也是替小姐生气,夫人居然这样对你。”

    什么担心她,还不是想借她的手除掉叶氏。

    “你这么说,还是我不知好歹了。”虞漾故作生气模样,逢春瞬间不敢说话了。

    宁先见状,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逢春先出去,这里交给自己。

    逢春立马明白点头,向虞漾先行告退。

    虞漾看着一切,心中明白但也不加阻止。

    等到逢春将门关上,宁先向她慢慢靠近,直到垂下的阔袖落在她的身旁才停下,

    他依旧笑得光风霁月:“三小姐,不如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虞漾点头,心想他终于懒得装了:“好,宁公子想说什么。”

    “你我目的不同,不如以后就互不干扰?”

    “宁公子这话说的,我何曾干扰过你?”不过也就宫宴那一会罢了,何况她还没成功。

    “小姐不是答应了要打开天窗说亮话的吗?”

    虞漾见抵赖不过,假装思考了一番点头道好。

    互不干扰大概率是不可能的,除非她不想回家了。

    宁先明白她的心思,知道她会一直骗自己了,那也不怪自己没办法放过她了。

    宁先也没有继续提起,只略过去了这个话题,转头提醒她:“百花节将至,小姐莫要忘记你允诺我的约定。”

    虞漾倒是没有忘记,她总觉宁先不可能只是单纯邀请自己过个节,她只点头道好,只等到时再随机应变。

    在原文剧情中,江以年陪着虞因去点了花灯,宁先带着虞漾在街上随她乱逛,然后他看到了虞因正等江以年,于是故意支开了虞漾,反而请虞因帮自己一同寻找。

    虞漾想到这,又想起上次见到宁先与虞因在廊上说话,她看了下宁先,还是决定问他:“你……怎么会和我二姐认识?”

    宁先知道她是指那次他与虞因说话,漫不经心道:“从前我在宫中,受过你二姐的恩。”

    虞漾点头,瞬间明白原著中宁先会喜欢上虞因是为什么了。

    ……

    这几日还算平静,虞漾正携着逢春信步湖畔,眼前人影绰约,是虞静正向湖内投喂鱼食。

    自上次叶氏的事情以后,虞漾和虞静没再说过话,虽然从前也不怎么说话。

    虞静见虞漾正向着自己走来,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唤了旁边侍女就回身欲走。

    虞漾却叫住她:“阿姐,我想与你谈谈。”

    虞静停下步子,她眼眸微垂,而后侧头向旁边女子递过一个眼神,那侍女行礼告退,只留下虞漾虞静两人。

    湖面涟漪轻起,映照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

    虞静走在前面,虞漾走在后面,本是平静无言,虞漾开口打破了沉默:“阿姐,真的是你向母亲提议为我除祟嘛?”

    虞静没有回答她,反而自顾自说道:“记得小时候,你也总爱这样跟在我的身后。”

    虞漾没有说话,等着虞静继续说下去。

    书中对于虞漾和虞静的关系并没有怎么描写,只是写了一个端庄娴静的大姐,和一个痴傻的小妹,她自穿过来以后,和虞静相处不过五次,对她的印象就是温柔却疏离。

    虞静继续说道:“但那时候我还是庶女,但你似乎毫不在意,依旧像个小尾巴一样甩不掉。”

    她突然转头,犹豫了一会,似乎下定决心般,看着虞漾认真说道:“其实我一直都讨厌你。”

    听到这话,虞漾微微怔住,但没有插话。

    虞静继续道:“我讨厌你,讨厌你我身份有别,但你却纯真坦率。”

    虞静似乎等待她的反应般,又故意停了下才继续说下去:“你母亲离开,你生了妄症后,我母亲才能继位,我才得以成为嫡女,但这样的身份好像是需要用你的不幸才能换来。”

    虞漾听完,说不出心中感受,只觉书中人物果然太表象,她不只是一个虞府端庄娴淑的大小姐,她也有不同的一面,会有小情绪,会自卑,会嫉妒。但她只觉是虞静自己束缚住了自己。

    虞静继续道:“你虽然得了妄症,但父亲始终疼爱你,而那样的关怀,我从未感受过。再后来你妄症消散,越来越多人看向你,包括差点与我定亲的谢小将军。”

    前面说的虞漾都能理解,但听到后面这句话,她不禁有些皱眉,她叹了口气。对虞静说道:“谢小将军并非良人。”

    “我知道,但人人都知道我嫡女的身份是因为你的变故才得到的,不然我怎么能得到这样的姻缘。”

    “阿姐,你为何会这样想?”虞漾对上她的眼睛,想要告诉她:“虞静,你琴棋书画皆精通,又腹有诗书,端庄大气,是多少女子心中所向。嫡庶又如何?你的优秀不该因此被掩盖。”

    虞静闻言,有些怔住,心中扬起莫名的情绪。

    “我知道,于你而言,嫡庶之分相当于云泥之别,但你独你,世间第一等,此间最上乘。你不该将自己困顿其中。”

    “我那日说你值得更好的,是真心实意觉得,这样好的你,应该配一个更好的人来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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