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玩偶,是你的吗?”
少年清脆的声音在少女耳旁环绕,苏雨眠接过了沈彦手中的玩偶。玩偶上还残留着一丝少年手里的余温。
苏雨眠抬头,映入眼帘的是沈彦好看的面庞。
少年脸庞线条轮廓分明,浓密的眉毛,清澈的眼眸,高挺的鼻梁。还有脖颈处的一颗细小的红痣...
苏雨眠忸怩道:“谢谢你,同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沈什么?”
沈彦随意道:“沈彦”说罢又看了眼苏雨眠,她偏了偏头,眼里流露着你继续的神情,“彦露泣鱼的彦。”
苏雨眠点了点头说道:“你好沈彦,我叫苏雨眠”说完,她笑了她笑的真诚且灿烂。
沈彦眸子微动,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悠然道:“嗯,我知道。”
苏雨眠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便收了声,埋下了头,沈彦也顺势转过了头,沈彦的同桌宋秽也同他、苏雨眠和李笙寒打招呼,好似刚才的一切都未发生一样。宋秽性格直爽且特别开朗的少年。
高一(1)班,新生也已经到齐。台上老师也讲了许多,小到自我介绍,大到高中必知。
“我姓李,你们以后可以叫我李老师......”
早晨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很快就到了午饭时间,老师和同学都走的差不多了,班上就剩下苏雨眠、李笙寒、沈彦、宋秽四人。
沈彦在四个人中显得比较特别,他坐在位置上看书,看得另外三人内心暗自言语,这小子这么用功,到底有没有过童年?
李笙寒在吃瓜,苏雨眠在想怎么感谢沈彦。宋秽则是有些无奈,他看着沈彦,感觉这人很难相处。
几经波折,李笙寒开口打破了场面的平静:“我看大家都没吃饭,学校门口新开了一家饭店,要不一起?”
这话一开口,让苏雨眠有了头绪,开口道:“沈彦同学,你一起来吧,我请客,也算是今天早上我的冒失和你帮我找回了玩偶的感激吧”说罢,苏雨眠又怕沈彦拒绝,压根就没有给沈彦说话的时间,继续道:“沈彦同学,不要拒绝嘛,邻桌之间打好关系是基础呢。”
沈彦:“……”
“你的意思是非去不可?”沈彦慵懒道。
苏雨眠尴尬的笑了笑,像只被戳成心事的小兔子,开始嘟囔着小嘴掰扯道:“意思对了,但也不能这么说吧。”
沈彦听后笑了笑,这一笑吓得周围的人一哆嗦,以为沈彦生气了,毕竟他看起来不仅不好相处,还有点高冷学霸的人设。
此时的沈彦从位置上站起来,向教室外走去,苏雨眠、李笙寒、宋秽不约而同的向他看去,沈彦见没有动静在门口便停了下来。
沈彦看着那三位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还很懵逼的人,皱眉道:“怎么,不走了?”
位置上的三人秒懂,猛得起来向沈彦拥来,然后结伴去饭店。
路上李笙寒还想着搭搭话,但只有苏雨眠和她说话,说了几句后就没说了。李笙寒向苏雨眠使眼神,问她到底怎么回事,不料苏雨眠竟然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没看懂,给李笙寒都快搞自闭了。
很快这四人组合就到了李笙寒说的那家餐厅,苏雨眠抬头一看,上面写着几个字“xx烧烤店”苏雨眠一脸无奈的看向李笙寒,内心吐槽着她的不靠谱,然后扶额说道:“所以,你大中午的吃烧烤?”
一旁的宋秽开玩笑道:“李笙寒,没看出来啊,你原来这么搞笑。”
李笙寒:“……”然后白了眼宋秽说“要你管。”
说完内心思考了一下,觉得好像大中午吃烧烤自己可能是有点小毛病,毕竟现在还挺热的。也不知道自己突然抽什么风,给人拉烧烤店来了。
宋秽听后,搔了搔头说道:“这附近有一家正常饭店,先去那里吃吧。”说的时候还不忘加重“正常”二字,然后补充到“大中午吃烧烤我觉得吧还是有点那啥的,如果李同学实在想吃呢,可以先打包,我们等你,大家看如何。”
沈彦嗯了几声,一脸随意。
李笙寒挠了挠腮帮道:“嗯...其实吧,我也没有这么想吃,我还是和你们一起去饭店吃吧。”话音还未落,李笙寒便感受到了社死,于是赶紧拉着苏雨眠随便往一个方向跑。
宋秽看了后,笑得更大声了,开口道:“李同学,你跑错方向了,该往右跑。”
李笙寒停下了奔跑的脚,脸嘟得像一个鼓气的河豚,尴尬得想找个坎钻下去。
这尴尬也一直持续到饭后,吃完饭后的苏雨眠也有些不开心,原本说好的自己请客,结果沈彦倒好先把钱付了。
吃完饭后四人也没有多停留,回到了教室,个忙个的。
...
上了一下午的课程,宋秽一动不动的趴在桌子上满眼疲惫,同他身旁的沈彦形成了反差。
李笙寒看后调侃道:“宋秽你这也不行啊,这才上一天,你就成这样了,还有三年耶。”
宋秽听后抬了抬头,似乎是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他垂目道:“谁让后天学校还要开学考呢,我玩了两个月,忘得一干二净。”
李笙寒摊手说:“这没办法,我也忘了。”然后又侧过身和苏雨眠说话,语气比刚刚平缓多了:“雨眠,你呢?后天的开学考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苏雨眠挠腮,怯声说:“应该...还可以吧,虽然暑假有在复习,但也不能确保万无一失,不过没事的,开学嘛,也是新的开始,这次考试认真对待就行。”
宋秽听完后,似乎觉得有些道理,多了几分自信和活力,与刚才的样子截然不同。沈彦则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在他脸上很难看出其他表情。
宋秽:“既然都放学了,那我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聊。”说完,他看了一眼李笙寒。!
李笙寒没搭理他,同苏雨眠说话:“雨眠,你跟我顺路,那就一起回家吧。”
苏雨眠点了点头,开口道:“你在校门口等我吧,我有点事,等会就来。”
李笙寒看了眼苏雨眠,比了个“ok”的手势就走了。
班上仅剩下苏雨眠和沈彦,两人都没有开口,只有苏雨眠收拾书包和沈彦翻看书本的声音。
可没有多久,苏雨眠背着收拾好的书包,在沈彦桌上放了什么东西就走了。
沈彦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不一样的神情——失落。
少年的失落是自己铭记于心的少女,没有认出自己...
他垂眸眼里划过一丝忧伤,没过多久他注意到了少女留下的东西——一张纸条和一块桃子味的糖果,纸条上写着:
谢谢你沈彦,我这人不喜欢欠人情,你帮了我,我没什么能做的,我把我最喜欢的糖果给你吃。我们算是有过一顿饭的情谊,应该也算是朋友吧。
沈彦看着手里熟悉的糖果笑了笑,心念道:“你还和当年一样呢。”
他发愣了一会儿,将手中的糖放进了口袋里,便回家了。
...
回家的路总是这么漫长,明明很短,却觉得很累。周围的人都是成群结伴,而少年却是不同的那个,他的背影是孤独的,寂寞的。世人都说家是温暖的,可他只感觉是冰冷的,陌生的。母亲少之又少的好,不过是因为他的优秀,他有利用的价值,没人知道他喜欢什么,即使是知道也会被否认。
少年在家门外停下,看见远处停靠的车有些错愕,随即又烟消云散,他冷笑了一声推开了门,屋内沙发上正坐着一位穿着成熟,气质高昂不凡的女人,她从沈彦进门后就没有正眼看过他,脸上有着好似不屑的表情说:“回来了。”
沈彦没看她,嗯了一声往楼上走去。
女人有些恼火,怒吼道:“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我才多久没回来,我对你这么好,你就这么无视我!你果真和你爸一个货色!”
沈彦停下了前行的脚步,苦笑着:“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乖乖听你的话吗?你所谓的‘好’不过是以优秀为前提,倘若没有呢?”说完,他叹了口气,对啊,对他来说家并不是他的避风港,父母一代的恩怨,只会让他更痛苦。
母亲从过去到现在对自己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是“我恨你父亲,还有你。”在她口中父亲是一个十恶不赦,忘恩负义,弃她离去的罪人。可这些,皆是由她自己一手造成。
她的占有欲超过了自己的理智,明明一件寻常小事,都会是她暴躁脾气的源头。在他印象里父亲是唯一能帮助自己的人,可却在他五岁的时候,父亲选择了和母亲离婚,最后他们的这场闹剧也如愿以偿结束了,可也是他坠入深渊的开始。
他背负着母亲对父亲的怨恨,鲜有的一丝母爱也不能唤醒她长久的理智。他没有童年,他总是被逼迫做一些他不喜欢的事情。小时候一次偶然,他发现自己的优秀能换来母亲对他的好,他开始妄想,能够永远拥有,可妄想终究是妄想,到头来只是一场虚幻的泡影,无法成为现实...
他的世界是昏暗的,他渴望着有那么一束光,能给蜷缩在角落的自己带来一丝温暖。
他没有一丝犹豫,径直走向了自己的房间,他躺在床上,从口袋里拿出了那颗糖。他冰冷的心里流淌过一点温热,可那只不过是短暂的一瞬。
他暗忖道:“原来有那么一个人的出现,能给我带来一丝温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