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大家来到惊叫马戏团！”
五点整，马戏团的表演准时开场，经理莱昂率先一步踏上舞台热场，场下的观众一片欢呼。
后勤人员的工作是在后台随时待命，贺知意和洛辞徽悄悄从后台往观众席里面看，发现一楼普通观众席上坐着的人都如同动物成精一样外貌可怖。
但这些人在着装上却都十分奢华，与旁人口中“普通的小镇”格格不入。
二楼似乎也有观众，但是站在二人的角度却看不清。
“一楼……没看见符合周妍描述的人。”
贺知意和洛辞徽都没见过露丝夫人等人，只能通过先前周妍给出的描述找人。
不过看起来不是很顺利。
“二楼好像是包厢。”洛辞徽抬头，他们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二楼的包厢里都有人，却看不出是谁。
他转头看向贺知意，而贺知意正好看向他，问道：“要上去看看吗？”
“不怕违反规则？”
“怕？”贺知意轻笑一声，像个狡猾的狐狸，“只要不被管理的人发现就好了。”
这是贺知意亲眼看到高磊的死亡之后才发现的一件事——触犯规则并不会立马被处罚。
高磊的工牌在几个小时前就已经给于斯奇了，却在开场前才出事。
原因是，他丢失工牌的事情被莱昂发现了。
“只要莱昂不觉得我们玩忽职守不就好了？”
无视逐渐发烫的水晶，贺知意和洛辞徽快步朝二楼走去。
而舞台上，莱昂还在激情发言：“今天，我们非常荣幸地请到了知名魔术师——青！”
青？？？
贺知意和洛辞徽二人同时停下脚步，齐刷刷朝舞台上看去。
一位黑发青年，标准的东方长相，身上穿着月牙白绣青竹的褂子，缓缓朝台下鞠了一躬，台下的“人们”再一次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这是青？”
青似乎也注意到了楼梯上的两人，目光似乎有意无意地朝他们看了一眼，立马又收了回去。
只见台上的青一翻手，一只白鸽从他的掌心飞出，沿着地下的观众席飞了一圈，惹得观众们连连惊呼，这才满意地飞回青的手中。
男人再一抬手，白鸽变成了乌鸦。
“这个男人好奇怪。”洛辞徽皱着眉看底下的男人，“乌鸦……你说这个副本的恶魔会不会……”
“应该不会。”贺知意摇摇头解释道：“乌鸦常被人误以为是不详，但事实却相反。”
贺知意收回视线，对身边的洛辞徽说道：“走吧，咱们去看看传说中的团长和露丝夫人。”
走上二楼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条走廊，围成半圆形，可以通向五个包间。
五个包间里只有正中间的那个里面有人。
“嘶……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进去和露丝夫人他们接触呢？
洛辞徽还在思考对策，却见贺知意光明正大地敲了敲包厢的门，高声朝里面问道：“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吗？”
台下的欢呼声不绝于耳，贺知意却心如擂鼓。
胸口水晶的温度不断升高，烫得贺知意胸口发红。
“咔哒——”
门从里面打开。
门里面站着一个女人，贺知意的眼神往里看，却不见团长麦克的身影。
黑发、金瞳、长相妖异美艳……想来眼前的人就是周妍口中的“露丝夫人”了。
露丝夫人看到贺知意和洛辞徽两人，眼中并没有差异的神色。
“我不需要帮助，谢谢。”
露丝夫人眯着眼睛，笑意不达眼底，她红唇轻启，发出的声音却是贺知意极其熟悉的。
“不过……我确实等你们很久了……”
贺知意和洛辞徽看见露丝夫人那对金色的瞳孔变得细长，盯着他们的眼神如同在看上钩的猎物。
不好！
贺知意和洛辞徽两人转身就想跑，却眼前一黑，双双失去意识。
露丝夫人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露出满意的笑容，她摸了摸自己的唇，喃喃自语道：“外来人……你们的灵魂一定很美味……”
自己是……在哪？
贺知意感觉自己的眼皮有千斤重，他强撑着疲惫的身躯，眼前的景象却吓了他一跳。
熟悉的床铺、熟悉的衣柜、熟悉的桌椅……
这不是自己家吗？
不对啊……
贺知意突然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怀疑。
他买了一本童话书，和自己妹妹失踪前买的那本童话书一样，他进入了童话世界，一个叫格蕾丝的魔女要他和其他人挽救崩坏的童话世界。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突然回到了现实世界。
贺知意靠在床头，露丝夫人那双竖瞳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这里不是现实，是幻境才对。
“扣扣——”
谁？！
贺知意尝试拿出自己的枪，但是幻境中的他似乎失去了道具。
尝试失败。
贺知意颓丧地往后一靠，对着门口，扯着嗓子喊了一句：“进——”
没关系，干不过副本他就嘎嘣一下死这里。
不过推门进来的不是鬼怪，也不是奇形怪状的不明生物，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还是贺知意非常熟悉的人——洛辞徽。
“你醒啦？”洛辞徽甚至贴心地端了一杯水，“先喝点水吧。”
“你怎么也在这里？”贺知意接过洛辞徽递过来的水杯，问道：“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进来了。”
“我们两个都中招了。”洛辞徽低着头，看不出眼中的情绪，“那个露丝夫人……有点像美杜莎。”
贺知意点点头，对他的分析不置可否。
洛辞徽还想说什么，贺知意便打断了他的话，说道：“露丝夫人这个样子……很像你照顾的那条蛇，但是她的情况又和林情、和游乐园里面的其他员工不太一样。”
贺知意又看向洛辞徽：“你怎么看？”
洛辞徽一愣，摇了摇头，迷茫地说道：“我……我没什么想法。”
贺知意没接他的话，摸着下巴，继续分析：“我记得那个镜子里面的声音，露丝夫人的声音和那个声音很像，非常像，感觉那个恶魔占据了她的身体在和我说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露丝夫人为什么会有这样大的转变似乎也能解释得通……不过可惜现在没什么线索和证据，当务之急还是感觉想想办法怎么出去吧。”
“等出去了，我们有的是时间解决。”
贺知意说完便自顾自地走出卧室。
整间房子的布局和他在现实中租的那间房子一模一样，一室一厅一卫的格局，小小的客厅里面摆了一张沙发和小茶几，房子小的连正儿八经的饭桌和椅子都摆不下，贺知意每天都窝在茶几前吃饭。
贺知意坐到沙发上，柔软的感觉有些陌生——毕竟他现实生活中的那个沙发不知道是几手货了，硬邦邦的。
他环视四周，似乎和现实没区别。唯一不同的是，窗外的景象和现实中不太一样——外面不是高楼大厦，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白茫茫的迷雾。
还有就是……小黑不见了。
他的猫不在这里。
“在找什么？”
“我的猫不在这里。”
“你的猫？”
贺知意转头看向贺知意：“对，我的猫，它对我很重要，但是它不在幻境里。”
“这里是幻境，你的猫没出现也很正常吧。”
“是啊，很正常。”贺知意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他盯着站在自己眼前的洛辞徽，开口道：“不过我也很好奇，连你都能进这个幻境，为什么我的猫不可以？”
“什么？”洛辞徽一愣，随即皱眉，“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你不知道？”
贺知意的严重浮起一层冰霜，他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你这个冒、牌、货！”
冒牌货
这三个字像投进平静湖面的一个巨石，在两人之间掀起无声的巨大波澜。
“贺知意，你在说什么胡话？”
“洛辞徽”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崩裂，他扯出一个笑容：“是不是因为在幻境里面，你自己糊涂了……”
贺知意连假笑都懒得给，脸上的表情就写着“演、继续演”
“洛辞徽”终于说不下去了，面容扭曲。
“什么时候……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明明才十几分钟……明明我们一模一样……”
说着说着，“洛辞徽”的身上出现了动物的特征——黑色的猫耳猫尾“嘭”的一下露出来，瞳孔被拉的细长，嘴角两侧露出尖牙。
倒是有些像小黑。
贺知意勾唇，缓缓说出答案：“确实，你们的外貌很像，但可惜，你没有他的灵魂。”
“如果是洛辞徽的话，在我说出‘我的猫不在这里’的时候，他可能会安慰我，而说什么‘不在这里也正常’这种屁话。”
“如果是洛辞徽的话，在我问他有什么想法的时候，他一定会给出一个答案，而不是像你一样茫然地摇头，将所有问题都抛给我一个人。”
“如果是洛辞徽的话，在觉得房间里的人可能是我的那一刻，就应该直接破门而入了，而不是礼貌地敲门。”
“你确实像一个人，但很可惜，不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