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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苏也拍拍手双手,收起手机从身边拉出一个椅子,坐着不说话,好整以暇地看着几人。

    “我不理解。”唐泞薇看着手机上的投票通道,“我理应是要出局的。”她也不相信自己得到的身份,从左一鸣的引导开始,后来卓闻讯有条有理的结论以及苏也天衣无缝的辩词。她一步一步自我怀疑。

    这是左一鸣想要的效果,一个随波逐流的人从来不坚定,外界的影响是偌大的,一阵微风刮不起大浪,但是台风的前兆却能使海面波涛汹涌。

    稍微有些清醒点的,也只有卓闻讯,可如果他也演戏呢?

    他开了开口,最终还是没能将心底的话说出,反当是继续误导:“很重要吗?我们能确定第二个嫌疑人就是苏也哥?谁敢保证自己不是凶手呢?或许你不是,只是我们尚未找到确切的证据证明他人身份。”

    大家偏爱急于求成,得来的效果自然不得人心。

    苏也依旧在愣神,转了身盯着屋外的白雪,黑色蝴蝶似乎是罪恶的。

    卓闻讯漫不经心的发言被左一鸣一一听去,他又打开手机继续看着,一张图片一张图片的分析。

    忽然间他笑了,只是轻轻的一道笑声,奈何场面寂静,这道声儿被人听了去,徐莹依第一个开口询问:“怎么了吗?左老师,您是……发现什么啦?”

    左一鸣没抬头,就是“昂”了一声当做回应

    。

    “明宇发给我的图片,第一张是倒神图像,就像不分青红皂白大多出现在权高位重、自我意识极强且执拗的人身上。第二张四宫格……这些颜色在人们印象里被认作罪恶、错误,第三张图片,为什么看不清主人公的脸庞?朦胧模糊的五官却拥有如此完美的身体,身体被临摹得如此细致,是为什么呢?最后……是什么意思呢?”左一鸣交代自己的理解,把第四张图片放出来,示意几人看去。

    苏也不以为然瞥了一眼,发觉是自己初中时候的“作品”,不知道是林言实在节省,还是暗示他什么。苏也依稀记得,这件作品的旨意:丝丝鲜血的水果刀插进稻草人,稻草人却是鲜血淋漓,是栽赃陷害,稻草人的血污不是因为那一把稍微干净的刀,是虚假的证据与推理,是自一开始发展就错误的猜想。

    只有苏也一人知道,就像只有周淮水明白那一条故事线,只有周淮水清楚游梦真实的一面。

    比正放看起来还要正常的倒置神像;阴暗色系的四宫格;未被注重的五官以及被栽赃的刀和受害者稻草人。共性是虚伪、罪恶、不明是非。

    脑洞大开的高恒给出异想天开的解释:“会不会因为这把刀原本不是杀稻草人的?这把刀或许的确伤害稻草人了,但决然不是真正的凶器,要么……刀尖被人清洗过,目的是为了误导我们……比如我刚才的猜测。”

    高恒的猜想,与事实高度吻合。

    苏也心底不免地泛起微弱的慌张,哪怕未曾表露。他考虑过,倘若顺着这个思路推下去,最后回旋镖还是扎到自己的胸膛,该如何脱身?

    苏也明白现在唯一的方法是跟随,一些些刻意,并不明显:“这想法不错,但是……这么说凶手又不是泞薇。”

    先斩后奏,如果这个猜想势必要被提出,那自己开了这个头,苏也却不直接提出自己所想,而是引导着他们一点点走进这所堪堪建立起来的围墙。

    太拙劣了,苏也自己暗暗吐槽着自己莫名其妙的发言,眼眸流转,看着左一鸣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笑着。

    “怎么了?”他问苏也,就像日常里的寒暄。

    这对眼睛什么时候才能让自己感到不那么怪异呢?苏也有时候很好奇自己对他到底是久别重逢的感慨,还是再见旧人的悸动,喜欢他,还是厌恶他。

    两者自己都不应该有,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国外期间爱上别人,也必须明白自己再见他时心底泛起的酸涩。

    苏也像一只流浪猫,谁对他好他就爱谁,但因为自己让别人的手弄脏了,那该要乖乖躲起来,被发现了就要想方设法逃跑。

    他长舒一口气,不明显地眨了眨眼,有些冷,眼皮子也是凉的:“没什么,你觉得……凶手还是我吗?”

    左一鸣笑得温柔,答非所问:“你觉得,我投你了。”

    没有疑问的语调,他在陈述事实。

    “嗯。”

    别这样。

    苏也,这是不对的。

    左一鸣没有理由也不应当绝对偏袒自己。

    只是在一起过,并不特别。

    左一鸣影响力很大,不能给他带来麻烦。

    早恋的事情不能被别人发现……

    他心里越来越跑偏了,苏也为什么胡思乱想?其实他也不清楚,只是脑子一闲下来就这样毫无章法地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其实……是有点怀疑。”左一鸣并非不知道苏也现在的状态,轻声开口找补,“你觉得我是吗?”

    “不是。”

    当然不是,所有的特殊身份都在自己身上。

    “刚才你投票了吗?”

    “投了。”

    “投给谁了?”

    “唐泞薇。”这句是假的,他撒谎了。

    守护者的限定规则以及自己获得的权益又一次相矛盾。

    实在没办法了,苏也想要赢得游戏。

    左一鸣靠近他弯了点腰,替他整理了一下被风拍在脸上的头发,怎么和雪花一样白?左一鸣手指轻轻拈着发丝,小心翼翼挂在耳后,又给他整理有些乱的刘海。

    苏也一动不动,就看着他。

    高恒实在看不下去,撇了撇嘴有些抱怨地问靠在一旁抱着手看戏的卓闻讯:“还有多久结束?”

    卓闻讯微微偏头,从裤兜里翻出手机瞅了一眼:“四分钟。”

    “不再分析一下凶手吗?”徐莹依有些不相信唐泞薇是凶手,语气里有点着急地问。

    卓闻讯终于站直身子,颔首,捋了一把头发:“嗯~没必要。”

    徐莹依继续追问:“那你说苏也老师是守护者,你是怎么想的?”

    卓闻讯瞥了一眼徐莹依,她手指捏住裤腿,声音里的急切已经表明她的想法,两个人的眼神对比鲜明。

    卓闻讯收回视线,眼神缓缓移动到自己的鞋尖,哈出一口气带了些白气,有些疲倦地解释:“周淮水的动机太脱离现实主义了,他没必要啊,我们是带着滤镜去分析这件事儿的,所以游梦变成我们口中很糟糕的人,可是那理由太拙劣太扯淡了,周淮水顶多憎恶游梦,但不会下死手,他再这样是自己的朋友,最多是撺掇夕夕杀害他,自己默默不露于色罢了。”半晌,他从嘴里冒出一声笑,很轻很轻,嘟囔着:“爱恨同源的矛盾体……是周淮水吧。”

    这样的分析的确有很大的信服力,代入其他人视角,苏也真的相信,哪怕一点点的怀疑都随时可能会被打消。

    等左一鸣从他面前走开,苏也从椅子上站起来,在手机里找到自己“守护者”这一身份发放的信息,亮在大家眼前:“没错,我说了我是守护者,我知道凶手是谁但我……不能说出来,我不会投票因为我也想要胜利。”

    真是一点很好的说辞,没有心机的纯良少年少女彻底被他玩转心思,苏也眼底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得意,很快又是那一副人畜无害的天使模样。

    “泞薇不是凶手也可以亮身份啊。”苏也看着唐泞薇扬了扬下巴,她知道唐泞薇会这么做,但是……时间不够了。

    嘀嗒嘀嗒,一秒一秒转动的秒针映在苏也的脑海里,他给了唐泞薇最后的选择,到底输输赢就赌这一把。

    “不了。”唐泞薇肯定地向苏也摇头,不知道是出于对谁的信任。苏也暗自松了一口气,第二轮投票他真的选择弃票了,不是为了保证输赢,而是算准了这一轮依旧是平局,天秤的偏移权在自己手中一张票。

    可苏也不想,他要为了自己的利益明哲保身,也做不出让普通的平民做自己的垫背。

    “对了,”卓闻讯突然发话,“他是谁?”

    苏也不明所以,狐疑地看过去,不明显的蹙眉:“什么他?”

    左一鸣也有些莫名其妙,原谅他着实没有听懂卓闻讯话底的隐喻,于是卓闻讯一副泄气的模样,有些埋怨地看过去。

    语气带着一些疲倦和无奈:“游梦,日记本,常提到的他。”

    “不是不存在?”高恒着急忙慌地搭话。

    “那他为什么要写?”

    “管呢?”

    突然打乱思绪的一段话给苏也带来极大的利益,心底儿打着时间拍,估摸着差不多了才开口:“他,会不会就是游梦自己?”

    “或许吧,你们觉着呢?”左一鸣悠悠道。

    “这并不重要了老师们。”徐莹依捋顺自己的头发,搭在右肩。

    一瞬间,四周万籁俱静,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闭嘴,半晌,便是“滴答滴答”的短音。苏也仔细数着,第30次的音节有些长。

    最后是熟悉的声音,没有用变声器,发出者林言:“亲爱的玩家您们好,游戏时间到,请点开投票通道选择你所认为的murder。”

    随后是爆炸倒计时一样的嘀嘀声儿,似乎结束了厮杀,安置好的炸弹将会把唯一的存活者炸死在废墟里,不得安宁,糟糕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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