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了的人请吃烛光晚餐。”

    宁阙头一晕，迷茫地睁开眼睛，她正坐在凳子上低头系着鞋带，光洁的瓷板上映出一张年轻的的脸。

    像大学时期的她。

    殳柏死后她进入星塔服役，不记得多少年，黑色的厚重防风衣，即便戴着面罩，脸颊也皲裂泛红。

    二十年后，她从星塔每日望着巨石上那人留名的无名小卒，变成帝国首屈一指的军方重臣。

    “谁怕谁啊。”

    熟悉到让她眼眶泛红，浑身难以置信到颤抖的声音，就这样响在耳边。

    宁阙不敢抬头，她的手都在发抖。

    这是一场梦，永无止境的痴恋和痛苦造成的应激反应。

    殳柏的尸体。

    一千多处受伤和二十八处骨折。

    她亲眼看着她被火化。

    一点点，粉末状的骨灰，被她戴在胸口二十年。

    午夜回魂也难以忘却。

    “……殳柏。”

    在门口嚼着油条的女Alpha蹲下身子，懒洋洋垂着眸，语气欠揍：

    “还没开始打球，就认输了？”

    她咬着食物，说话模糊不清，晶亮的油渍在薄红的唇上，乌黑的睫羽下是黑蓝色的眼眸。

    宁阙几乎是贪婪地看着她的倒影，每一缕黑色长卷的发丝也不曾放过。

    如果这是梦……

    请不要让她醒来。

    “认输了。”

    她慢慢抬起头，伸手碰了碰她的衣角，“我认输。”

    殳柏狐疑地盯着她：“你看你大爷呢，宁阙你现在的表情真恶心。”

    宁阙太久太久没有听过她骂人，也没有看见过她这样鲜活的样子。她从来就不应该背负那些傻吊做的孽。

    殳柏的人生应当像展翅的雄鹰在空中肆意生长遨游，怎么会沦落到一方小盒子。

    “我……”

    她张口，只顾着怔怔看着她。

    殳柏觉得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她甚至开始怀疑宁阙是A同。

    她想抽开衣角，袖口又被牢牢拽紧了。

    “……你也有病？”

    简稚剧烈地喘息着平复疯狂跳动的心脏，他紧紧看着她，喉咙嘶哑：“……殳柏。”

    “滚远点。”殳柏嫌恶地一脚把他踹开，他打烧上杆似的就顺势抱住她的腿。

    “殳柏……”

    他把脸贴在她的小腿上，声音闷闷的，“我好想你。”

    黑色的工装裤出现濡湿的痕迹。

    殳柏万分惊恐：“滚开来啊，你是不是在擦鼻涕？简稚你真恶心。”

    他还是不撒手，被踹的转来转去，“再叫一下。”

    殳柏：“你真恶心。”

    简稚：“我说的是我名……算了这也行。”

    他那张从来都伪善又温柔的脸，此刻布满泪痕，长睫缀着泪珠，破碎精致。

    “你爹死了啊快滚。”

    殳柏反射性觉得他又在耍花招。

    “她让你滚你没听见吗？”宁阙发狠地一拳砸在他脸上，神情阴鸷冷漠。

    在宿舍里宁阙往往是最冷淡的一个，她很少和殳柏以外的室友有交集，这种堪称管闲事的举动也是第一次。

    “……我靠，你们要干什么？”

    一向逻辑拉满的女Alpha迟钝地看着他们两个，半晌才扯出冷笑。

    “为了让我离开这个寝室，你们还真是大费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