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刚好漏了个头,伊卡洛斯打着哈欠启动传送阵,和莱奥波德一起回去。
“陪我走走吧。”莱奥波德看样子是真的心情不佳,说句话都有气无力的。
伊卡洛斯眼皮子打架,毅然决然地拒绝了:“不行,叔公,我真的很困。”
两人刚好走到伊莲家,小姑娘起得早,正在准备画具。
伊卡洛斯灵机一动,把莱奥波德托付给伊莲,伊莲也欣然应下,说要给莱奥波德画肖像。
让他们一老一小自己玩去,青少年该回家睡觉了。
城堡里也没人醒,厨师大叔都不在,城堡里一片朦胧,营造出迷人的安眠氛围。伊卡洛斯往床上一扑,眼睛一闭一睁,时间就到了傍晚。
伊卡洛斯在床上呆坐,看着窗外绯红的夕阳他才敢相信自己真的睡了那么久。他敲敲自己混沌的大脑,摸到散乱的头发,就重新扎了一下。
头发又长了,都到锁骨了,回头剪一下吧。
不正当时间起床总有种不知所措的空虚感,他决定先下去找点事干。
他刚下楼,耳朵就捕捉到了书房的声音。
书房里,路易斯拿着那本猎魔人家族的记录,面前还坐着一个人。
那人也是黑发红瞳,皮肤却苍白的像雪,整个人没有半分血色。路易斯的妖异主要是他过于艳丽失真的外貌带来的,而这个人的邪气就是自身的气质了。
路易斯有点不耐烦,手指一下一下敲打椅子扶手:“你是说,还是不说。”
来客相当谨慎,装作无意地观察路易斯和周围的环境,说话也吞吞吐吐:“这取决于您,阁下。”
“一代吸血鬼,德拉古拉。”路易斯面无表情地翘起二郎腿,“你来向我求助,能不能有点求助的诚意?”
德拉古拉放松些许:“您果然知道我。您也是吸血鬼吗?我从未见过这么强大的同族,您的强大让我紧张,非常抱歉。”
“我不是你的同族”路易斯继续凝视他,却开口让门外光明正大偷听的人进来,“伊卡洛斯,进来看。”
一个头发颜色极淡的长发少年不紧不慢推门进来了,路过德拉古拉的时候还用他同样淡色的眼睛垂眸看了他一眼。
少年的出现让路易斯的注意力转移,强大的压迫感离开了德拉古拉的身体,但他并没有松一口气,而是感到更加棘手。
路易斯先让伊卡洛斯观察真正的吸血鬼,让他记住吸血鬼的显著特征。伊卡洛斯细致观察,点头说记下了。德拉古拉有些尴尬,但还是微笑任由他观察。
“德拉古拉,他眼熟吗?”路易斯突然发问。
“这是您的血仆吗?我怎么会对您的血仆眼熟。”德拉古拉的姿态还是一贯的优雅,话里话外还是一如既往的圆滑。
路易斯刚想翻个白眼说血仆什么血仆你才血仆,伊卡洛斯却先认下血仆这个名分:“我是。”
路易斯:?
路易斯扭头看他,伊卡洛斯只对他眨了两下眼睛。
路易斯:……随他便吧。
“这样吗。”德拉古拉看在眼里,也只是了然似的微笑。
他慢慢说出自己的遭遇。
从一个月前开始,德拉古拉莫名其妙地被一位女性幽灵缠上,每天晚上就开始在他的居所整出吓唬人的动静,还试图攻击德拉古拉本人。弄得德拉古拉不胜其烦,想着来个人解决一下,就被指引到这座城堡来了。
“那位小姐没有意识,我试图与她沟通,但她没有任何反应。”
伊卡洛斯皱眉:“你确定你不认识她?”
“我确认。”
“这种时候没必要说谎。”
德拉古拉见他态度笃定,轻轻皱眉:“猎魔人小先生何出此言?”
伊卡洛斯心说果然认得出来我是猎魔人。
路易斯接过话,简要介绍了赏金猎人这一第二世界新生职业,以及伊卡洛斯接到的新任务的一些情况。
德拉古拉陷入沉思:“那位小姐是被吸血鬼所杀,化成幽灵,而她所住的城堡挂着我的肖像。所以你们认为是我杀害了她,所以她来报复我,是这样吗?”
伊卡洛斯歪头,意思是,难道不是吗?
德拉古拉也看得懂他的肢体语言,说:“不,我从来没有杀害过人类,我们一向是好聚好散的关系。我的记忆力一直出色,中间也没有残缺的地方,而我从未见过这位小姐。”
“听起来你还挺有素质。”路易斯评价。
德拉古拉感觉对方在埋汰自己,回了一个苦笑。脑子里却开始疯狂回忆自己有没有得罪过这位大神,思来想去也想不到原因,甚至见面都是第一次见,哪儿来的机会得罪人呢?倒是这位猎魔人是有挺大得罪过的可能的,但对方一副平淡的样子,可能……
“不如这样。”德拉古拉对伊卡洛斯说,“麻烦你带我去一趟,我去确认一下情况,怎么样?”
伊卡洛斯下意识看了一眼路易斯,对方没有开口帮他回绝,那就是默许了。
所以他点头同意了。
路易斯起身:“现在就走吧,太阳也完全下山了。你带他先去,我一会儿到。”
猎魔人点头应下,催动阵法带着吸血鬼走了。
两人一落地,眼前已经换了一幅场景。
“传送阵法,真是神奇。”德拉古拉环顾四周赞叹了一句,但马上话锋一转“对了,小猎魔人先生,你的手不用一直放在武器上,你这样我也挺害怕的。”
伊卡洛斯没有回应,只是示意对方走在前面。
而还在城堡里的路易斯反手掏出一个水晶球,在上面敲了敲:“伊莲,呼叫伊莲。”
隔了几秒,另一头的小女孩给了回应:“伊莲在!”
“有一个叫莱奥波德的叔叔,是不是在你那里?”
“莱奥波德哥哥在给我做饭,他发现妈妈的秘密了……”
“没关系的,伊莲,他是好人。那么……今天你能让他先留在你那里吗?”
“没问题!”
“谢谢你,伊莲,真是帮了大忙了。”
“嗯,不客气。路易斯再见!”
“嗯,明天见。”
路易斯将水晶球揣进怀里,下一秒就消失在原地。
而在任务地点,德拉古拉挥手点燃几根蜡烛,将光控制在能看清东西又不会灯火通明的状态。他仔细端详正对大门的那幅被糊掉脸的肖像画,面上没什么表情。
“认出来了吗?”
“嗯,看起来是我。”但是他又说,“但是这个住所,我在二十年前就弃用了,肖像也烧掉了。我记得是有个商人接手了,他们家有个女儿。”
“这样吗?”
“这被血糊得,我自己都险些没认出来,你倒是认得快。怎么,猎魔人家族又让你们记我的肖像了?”
“为什么一定要挂自己的肖像?”
“……吸血鬼之间不成文的规矩,类似画个标记占地盘。你没学过?”
“没有。所以显而易见的,认出你的肖像的也不是我。”
德拉古拉疑惑:“那认出我的肖像的人是谁?路易斯阁下吗,我想我并没有认识他的途径。
“不是。”伊卡洛斯决定不再多说,直接带着他去二楼的主卧。
德拉古拉看到主卧的情况,嫌弃道:“血腥,残暴,没有半分优雅。”
“的确。”
路易斯突然在空气中现身了,吓了伊卡洛斯和德拉古拉一跳。
“这座城堡,从五年前有的异象,也就是说幽灵小姐五年前遇害。德拉古拉,你当时在哪里?”路易斯捂着鼻子咳了两声,应该是被飞扬灰尘呛到了。
“我在意大利的住所沉眠。”德拉古拉回答。
“别告诉我你是从二十年前一直睡到现在了。”
“您猜中了。”
路易斯和伊卡洛斯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得出来都在想同一个事情。
伊卡洛斯问:“既然你说不是你,那么是谁可能嫁祸给你?”
“那恐怕很多了,我的梁子结得不少。”德拉古拉苦笑。
路易斯问:“最恨你的那个是谁?”
德拉古拉面上闪过一丝迟疑,但他摇头说最恨我的不会干这种事。
路易斯没忍住笑了,但这一笑又让他呛了灰。他实在受不了,一摆手把灰尘全部抹除了。
这时,伊莲的声音突然从路易斯身上传出来:“路易斯!大哥哥突然说要去任务地点的古堡看看,我没拦住!”
路易斯从怀里掏出水晶球,柔声说:“没关系,你已经很棒了,谢谢伊莲。”
然后他转头对德拉古拉下令:“藏起来,现在立刻马上,不要问。”